第94章 我還親你了,怎麼罰我?

大家都是乘坐馬車來香山,樑夫人將目標重點放在馬車排查上。只要運載過火硝,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姜將氏看着化爲廢墟的院子,嘆了一聲,吩咐大家一同去前廳等候結果。

可秦夫人卻是動彈不得。

姜將氏看向大夫,大夫面色凝重的說道:“秦夫人的腰椎斷裂,今後恐怕都不能行走。”

“你說什麼?”秦夫人猛然看向大夫,伸手摸着自己的腰,企圖動腿。腿部發麻有知覺,但卻是不能動。

“若只是腰椎斷裂,接好之後能夠恢復。但是神經損傷嚴重,老夫也束手無策。”大夫重複了一遍,那麼大一根房樑砸下來,能撿回一條命已算是萬幸。

若是砸在頭上,當場沒命!

“大夫,如何得知我……”秦夫人話未說完,便見大夫搖了搖頭,嘆息的讓人將她搬到牀榻上,只能用竹板固定她的腰間,叮囑道:“今後不能輕易移動,待它慢慢長愈。”

“若是不能長愈……”秦夫人後半句話,說不出口。如今她至少還有一線希望,可這骨頭畢竟是在皮肉下的東西,看不見摸不着,斷不能劃破皮肉接骨。

這樣一想,秦夫人不敢再亂動。

大夫見秦夫人想明白了,讓人小心翼翼的移動。

秦子楚想要幫忙,鳳瑤制止道:“你手腳不知輕重,一個不慎,恐怕會弄傷了秦夫人。”

秦夫人聽聞到鳳瑤的聲音,怨恨的瞪着鳳瑤。她不相信姜將氏的那番話,那根鐵絲她敢保證是鳳瑤所爲!擦肩而過的瞬間,猛然抓住鳳瑤的水袖:“是不是你想要害死我!是不是你!”

鳳瑤嘴角緩緩的上揚,勾出一抹彎弧,拂落秦夫人的手,整理袖擺的皺褶,冷眼看向秦夫人說道:“我與秦夫人無冤無仇,爲何要害你?誰也沒有想到秦夫人會無端衝進這屋子裡,我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得事先佈局謀害你?”

此次香山之行,若說與她結怨的人,那麼便只有秦家。一路來,秦夫人多有與她明爭暗鬥。從她主動要住在姜府的別院裡時,自己便心中有了防備之心,所以這一路來,並不曾參加任何的活動,也不曾離羣。畢竟是荒山野外,處處陷阱,防不勝防,謹慎些總好過莽撞中計。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芙蕖便說過無意間撞見秦夫人身旁的丫鬟從院子裡匆匆離開。她檢查了屋子,並沒有任何異樣。她心裡隱約覺得這夜不會太平,卻不知秦夫人會做什麼。而察覺問題所在的時候,便是紫琳端來的那碗雞湯。外頭颳起了風,灑在牆角邊的火硝吹落在了碗中,她嗅出了氣味,便將紫琳支開。

她的異樣芙蕖看在眼中,定然也發現了湯裡的問題,便查看了屋外牆角。不但放了火硝,還淋了桐油。其中一處埋了一堆火硝,秦夫人恐怕是想直接將屋子炸塌,直接將她給掩埋。芙蕖將東西移到了廚房後面,減輕了份量。

心裡正在盤算着如何回敬秦夫人的時候,秦子楚湊巧送上門來,她便心生一計,讓秦夫人作繭自縛。便熄滅了燭火,撒了一些藥粉在她點燃的香裡,取走了秦子楚的外衣。他心思飄忽意志薄弱,聞着那氣味兒心裡更加躁動。聽着他說出口的話,揍了他兩拳。看着他意識愈發的迷糊,便提出與他換屋子的提議,許是被她揍懵了,同意和她換。

她吩咐芙蕖收拾了東西,並未去秦子楚的屋子,而是等着時辰,看着秦子楚跑出了院子,便讓石喬將她的計劃佈置好,這纔有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看着無措的秦子楚,鳳瑤眼睫垂落,她恩怨分明。秦子楚沒有害她的心思,她下了禁藥,讓他受不住離開屋子,並沒有想過要他的性命。秦冰冰沒有想要她死,她也不會下死手。而秦夫人不同,她起了殺心。所以自己佈置了局,即使她不死在裡面,也總得付出代價!

“你……”秦夫人面色鐵青,有些話卻是不能說出口,恨不得撕碎了鳳瑤那雲淡風輕的臉。

秦子楚斜眼瞄了鳳瑤一眼,嘴角微微抽痛:“母親,她的確不知,我偷溜進她院子裡找她的。”

聞言,秦夫人氣的險些吐血。

姜將氏卻是鬆了口氣,這樣說來鳳瑤洗清了嫌疑,並未設局請秦子楚換屋子。

秦子楚被秦夫人剜了一眼,訕訕的說道:“母親,您彆氣壞了身子。許是天乾物燥,這才起火了。您傷了腰,好好歇息纔是。等回盛京之後,您再給世子妃道歉、道謝。”

她給鳳瑤道歉,誤會了她?

她給鳳瑤道謝,感謝救了她?

秦夫人胸口幾乎要炸裂,看着不孝子,死也不能瞑目!

“父親也叮囑您,行事小心,無事多拜拜菩薩。您不聽,成日裡無事哭哭啼啼多晦氣。這回天災人禍遭罪了?”秦子楚看着氣得翻白眼似要昏厥過去的秦夫人,碎碎念,渾不覺他的話宛如刀子一般插在了秦夫人的胸口。

姜將氏也聽不下去,眼見着秦夫人受刺激,渾身發抖,怕加重她腰椎的傷,忙給一旁的婆子使了眼色,將人給擡走。

一行人坐在前廳等候,秦夫人則躺在偏廳裡,秦子楚在身旁守着。

姜綰死死的抓着鳳瑤的手,裙裾上一片髒污,鳳瑤猜想定是姜鄧氏罰跪了。 щщщ ⊕Tтkā n ⊕Сo

蕭然目光緊緊的盯着鳳瑤,想起那場大火,心有餘悸。不放心的再次問道:“當真無事?”

:“當真無事?”

鳳瑤張開手,轉了一圈:“毫髮無損。”

蕭然鬆開了一直握成拳頭的手,失了冷靜:“雲初呢?他怎麼不與你一道來?”明眼人都知曉這是針對鳳瑤,若是雲初在她的身旁,或許沒有今夜這場大火。若不是她機敏,後果不堪設想。

“皇上給他下了密旨,不在盛京。”鳳瑤倒是不希望他一同來香山,雖然他鼓勵她用自己的手段自保、反擊,但是還是不希望他看見她狠辣的一面。

“回去後,門庭處撒鹽粒子,去去黴氣。”良久,蕭然只說出這樣一句話,卻也是他最樸實的祝願。

鳳瑤微微頷首。

大約過了一個半時辰,樑夫人帶着人走來,身後跟着的侍衛擡着東西進來。

“人都在這裡?”樑夫人掃了一眼,姜鄧氏、蘇巧巧不在,秦夫人被人擡着出來。

陡然瞧見樑夫人提來的東西,秦夫人慘白的面色大變。

鳳瑤眸光微轉,氣定神閒,任由衆人猜忌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樑夫人目光落在秦夫人的身上,朝一邊站,讓人將油布揭開,半袋子火硝出現在衆人的眼簾。

“秦夫人,你可認識這東西?”樑夫人在樑夫人的馬車隔層裡發現了痕跡,隨後去了秦夫人的屋子裡找,許是麻布袋的緣故,地上抖落了些許的粉末,順着找去在後院樹下找到掩埋的火硝。

秦夫人側頭盯着那沾染泥土的麻布袋,手指緊緊地揪着裙裾,鎮定的說道:“這麼大一股火硝味,過年便要聞上一回,怎得會不認識?”

樑夫人對她的說詞並不買賬,冷聲道:“許是我多年不插手案件,極少在刑部活躍,讓秦夫人忘了我當年靠什麼吃飯?”

秦夫人心肝兒一顫,膽兒發寒。她被恨意衝昏了頭,的確忘了樑夫人的老本行!

即便如此,也是咬緊牙關,拒不承認:“樑夫人的名諱,盛京中,誰不知?”

“那你可知罪?”樑夫人不與秦夫人打太極,一雙眸子冰冷無情,審查罪犯一般提問秦夫人。

樑夫人的神態,刺激了秦夫人,手猛地拍在她躺着的榻上,柳眉倒豎道:“樑夫人,你這是何意?難不成那把火是我的?預備將自己給燒死?”說道最後,滿目諷刺:“樑夫人當年譽爲神探鐵娘子,火眼金睛,罪惡之人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可畢竟這麼多年沒有斷案,待在府裡含飴弄孫,恐怕生疏了。”

樑夫人袖手道:“我向來拿證據說話,這批火硝從你院子裡查找出來。你不承認沒關係,朝廷對火硝監控嚴謹,嚴禁流入私宅。秦夫人後院裡這麼多貨,我只消查探火硝的來源便可。定會讓你心服口服!”

這時,李驍進來,神色凝重的說道:“夫人,我們重新排查了一番,發現秦府的馬車輪子上沾染了溼潤的泥土,與我們從盛京一路來的泥色不同,便擴展了排查的範圍,跟着一路留下的痕跡,找到了沈府別院。雖然已經貼了封條,但是後門留下了車輪與馬蹄印,我們破門進去發現裡面堆滿了火硝,大半半成品的黑火炮、霹靂炮。”

“確定?”樑夫人變了臉色,一場失火案,牽引出炮火作坊。

“屬下確定!”

樑夫人深深看了眼秦夫人,對李驍道:“連夜回京通稟皇上。”說罷,也不再理會失火一案。帶着人去了沈家別院,只要查出幕後之人,那麼這場失火案也能一同結案。

秦夫人面如土色。

鳳瑤手指根根收緊,沈家別院被查封,皇上彷彿遺忘一般,棄之不顧。並未曾像其他犯事大臣查封的府邸一般進行賞賜或者拍賣。

誰會想到會有人竟大膽的在裡面製造黑火炮?

姜將氏吶吶的說道:“沈家便是通敵賣國之嫌,如今看來倒真是屬實了。”

“沈家人都死絕了,翻出來也不過是罪加罪,難不成還能將人從亂葬崗翻出枯骨鞭笞示衆不成?”林夫人刻薄的說道。

這裡頭的人與沈家沒有多大的交情,也有曾經有交情的人,聽到林夫人的話,心裡多少不舒服。可到底是皇后孃家人,獻王如今也翻身了,她們不好得罪。

“林夫人這話便錯了,若是當年沈家遺留下來的東西,難道當年皇上抄家的時候都發現不了?我怎麼覺得是有些缺德之人,利用沈家門面做庇護,行苟且之事?若是如此,定要施以千刀萬剮之刑,以儆效尤。未免今後有人效仿!”鳳瑤目光冷厲,琥珀色的眸子裡似驚起波瀾,暗藏洶涌。

林夫人對今夜之事心生不滿,查出來是因爲沈家所致,心裡藏了一股子怨氣,纔會口出惡語。

眼下被鳳瑤一嗆,絞緊了手中的帕子,沒有再聲張。

衆人枯坐了許久,見樑夫人沒有再管,便紛紛的離開了。

鳳瑤睨了眼面色惶然的秦夫人,嘴角凝着一抹冷笑,她得到應有的懲罰,且如今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着她,便也沒有再對她說什麼,打算離開。反倒是秦夫人不依不饒的叫喊道:“鳳瑤!你這賤人,是不是你乾的?”

“那院子裡的火,是不是秦夫人你放的?”鳳瑤反問道。

“是我又如何?若非是你,冰兒她怎得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秦夫人面目猙獰,腸子都悔青了,她該聽從老爺的話,不該擅作主張!可已經事發,想要補救恐怕也是來不及!

鳳瑤點了點頭

瑤點了點頭,目光明亮的看着秦夫人道:“也就是說那黑火炮與秦夫人也脫不得關係了?”

秦夫人雙目圓睜,憎恨的看着鳳瑤,見她挖坑給自己跳,眼見着要發作。鳳瑤輕輕的按住她的肩頭,擔憂的說道:“秦夫人好生躺着,怒大傷身,到時候當真這輩子下不得榻了,那就可惜了。”頓了頓,彷彿想起了什麼,鳳瑤掩嘴笑道:“一輩子那麼長久,秦夫人才過了三分之一,未來的事情可算不準。就算這腰好了,那黑火炮的事情捅出去,連活都成了問題。莫怪秦夫人如此心焦,躺不安穩。”順手給她理好身上不平整的衣裳,看着秦夫人眼底彷彿要噴薄而出的怒焰,鳳瑤脣畔掠過一抹笑,不等她開口,便優雅的轉身離開。

秦夫人躺在榻上,怒火在心中翻滾,隨着鳳瑤的話,似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卻無處宣泄。看着鳳瑤高姿態的離開,氣恨的抓着榻內的引枕擲向鳳瑤,動作太大,扭動了腰痛得大叫了一聲。

秦子楚連忙摁住秦夫人,秦夫人看着他的臉,失去了理智。尖叫道:“滾!”

“母親,黑火炮當真與咱們有關?”秦子楚將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臉上染着薄怒,目光愈發的陰沉。心裡卻又止不住的慶幸,鳳瑤之前的作爲令他想岔了,以爲她想要勾引他,撩撥的心裡躁亂,身邊母親不許帶伺候的人,他便打野食去了,也因此避免了一劫。

秦夫人被他一喝,緩過神來,焦急的拉着秦子楚的手,慌張的說道:“楚兒,你快去,快去通知你父親。”

秦子楚懵了,真的有關?

“你杵着作甚?還不快去,遲了就來不及了!”秦夫人推搡了秦子楚一下,吩咐人跟着他一同回盛京。

秦子楚轉身就跑了。

……

發生那樣大的事情,沒有興致再賞玩下去。

皇上派了李尺接手案子,樑夫人抽身出來。

衆人商議着用完早膳便回盛京。

齊聚用膳的時候,姜岑悄然出現了。

樑夫人看着她身後的獻王,眼底閃過了然,並沒有多問。

姜鄧氏驟然收緊了手中的勺子,這個賤人與獻王消失一夜未歸,定是勾引了獻王。便覺得嘴裡吃着寡淡無味,剜了姜綰一眼。

姜綰垂目用膳,恍若未見,心裡卻覺得姜岑雖然有自己的算計,但是這件事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一旁正在胡吃海喝的陵王,往嘴裡塞了一個水晶餃子,指着獻王口齒不清的說道:“皇侄和她不見了,是去做夫妻了?”

咳咳——

正在用膳的人,嗆得咳嗽。

衆人儘管心知肚明,但是也不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可陵王他本就是傻子,該說不該說的都會說出來,又不能與他計較。

獻王臉色一沉,看向姜綰。

姜綰慢條斯理的用膳,並未擡頭看他們一眼。

獻王斂去眸子裡的情緒,正要開口,便聽到陵王繼續盯着他說道:“我昨天抱了綰綰,她好香。”

扭頭看着姜綰,咧嘴傻笑。

姜鄧氏看着眼睛疼,狠狠的瞪了陵王一眼。

陵王委屈的轉頭,埋頭繼續吃飯。

獻王陰鬱的看着姜綰,姜綰靜默不語,淡漠的表情,彷彿事不關己。

姜岑眼角餘光睨了獻王一眼,捏着袖口,低聲道:“姐姐……”

姜綰懶洋洋的擡頭看了二人一眼,收回視線:“回來了,便快些用膳,待會要回盛京。”

獻王臉色稍霽,詢問道:“不是明日歸程?”

“昨夜裡榮王世子妃屋子裡走水,查出來是人爲,好在沒有傷亡。只是,順着院子裡留下的火硝,查出沈大人別院裡黑火炮作坊。如今已經稟了皇上,李大人帶人在審查,我們留在這裡也不便。”姜將氏解釋道。

獻王微微變了臉色,彷彿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匆匆告別,帶着隨從離開。

姜岑咬緊了脣瓣,戰戰兢兢的坐在姜鄧氏的身旁,便聽到姜鄧氏冷笑道:“人算不如天算,當真是沒有貴命!”

姜岑臉刷的白了。

的確如姜鄧氏所言,姜岑有夠倒黴。按理她與獻王出了這等事,定會被人給宣揚,獻王不得不給她名份。可攤上黑火炮的事情,衆人哪有心思放在這等小事上面?

心裡紛紛猜測,自家老爺是否與這事有牽連。

姜岑忍了又忍,淚水滾落了下來,帶着哭腔委屈的說道:“母親,岑兒沒有做出對不起姐姐的事。只是我人單力薄……”

姜鄧氏冷笑了幾聲,姜岑分明想說是獻王強了她。

“此事你與我說卻是無用,你與你祖母去說,敗壞了姜家女子清譽,看她且會饒你。你與你父親去說,看他可會給你主持公道,替你討要名份!”姜鄧氏心裡好受了點兒,比起姜綰姜岑更過份。

“母親,岑兒也是您的女兒,出了這等事,您不該給她做主嗎?”姜綰拿起錦帕擦嘴,替姜岑說話。

“你閉嘴!”姜鄧氏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姜綰的腦門,那股狠勁恨不得戳出一個洞來:“爲了那個災星,你三番四次忤逆我,眼底可還有尊卑?這些年的規矩都學到腿肚裡去了?惹怒急了我你等着見他的屍身!”

提及鏡墨瀾,姜鄧氏便是咬牙切齒。

姜綰心一沉,波瀾不興的眸子,幽冷的

子,幽冷的看着姜鄧氏:“母親,何必把話說的如此狠絕難聽?在你眼底可有我這個女兒?你若當真是疼愛我,便不該如此強迫我嫁給一個與我妹妹有染的男人。難道你想要我與妹妹共侍一夫?我若是心裡還念着他,當初便不會同意順着你的心意來,昨日不過是誤會一場,只是今日看來獻王並非良人。

母親,我嫁得好,過不好,你臉上並無光彩,只是成了旁人的笑話罷了。莫要動輒拿他的死要挾我,既然已經放棄他,於我來說不過一個路人。”

姜鄧氏氣得渾身發抖,姜綰何曾這般與她說過話?憤怒的說道:“我這是爲了你好……”

“母親的好我心領了,若是所嫁非人,不過鬱鬱而終罷了。左右不過一死,母親就拿着我的屍身送到花轎上罷!”姜鄧氏的執迷不悟,令姜綰心灰意冷。

姜綰再未看姜鄧氏一眼,跟上鳳瑤的步伐,去了她的馬車上。

“母親……”姜岑想要替姜鄧氏撫背順氣。

“賤人!”姜鄧氏一巴掌摑打在姜岑的臉上。

啪——

姜岑捂着臉,淚水瞬間落了下來。

姜鄧氏尤不解氣,怒罵道:“和你下賤的姨娘一樣恬不知恥!”

姜岑緊緊的咬着脣,手緊捏成拳,泛着青白色,忍住不哭。眼角的淚水要落不落,隱忍的模樣格外惹人心憐。

姜將氏看着這一幕,倒是沒有多說。換做任何人,都會如此憤怒。何況對象是姜岑呢?

姜鄧氏這輩子算是栽在柳姨娘的手裡,當初她與三老爺一同從江南迴盛京,遇見了進京的柳姨娘,她的父母全都被劫匪殺害,那個時候的姜鄧氏性子不好,可心地是好的。起了同情心,便捎着柳姨娘回京。

看着她沒有去處,接到府裡。柳姨娘施了苦肉計,要留在姜鄧氏身旁報答她,給她做丫鬟。姜鄧氏愈發的憐惜柳姨娘,又見她會學問,與她姐妹相稱,做姜鄧氏的婢女不過是名義上,吃穿用度都如同半個主子。可在姜鄧氏有孕時,柳姨娘爬上了三老爺的牀,着實給了姜鄧氏當頭一棒。

姜鄧氏是個掐尖要強的人,知道後還得了,大鬧了一場。可柳姨娘已經有孕,老夫人便做主納了柳姨娘爲妾。姜鄧氏便怨恨三老爺沒有守住諾言,成日裡以淚洗面,爭鬧不休。一邊又是溫柔解語的小妾,失意時的體貼安慰,日漸姜鄧氏磨去了三老爺對她的那點情分,將三老爺推向了柳姨娘,夫妻二人自此後離了心。

姜鄧氏對姜綰寄予厚望,處處要壓柳姨娘一頭。之後姜綰與獻王訂下婚約,着實在柳姨娘跟前炫耀了一番。不管轉眼,姜岑便打了姜鄧氏的臉,能不氣恨?

一行人回到府中。

姜岑去了柳姨娘的屋子裡,柳姨娘正在教五歲的兒子描紅。聽到腳步聲,擡頭瞧着姜岑進來一愣,目光落在她臉上的紅印:“鄧氏打了你?”

“姨娘,這一巴掌捱得也值了。”姜岑將香山的事情說了一遍,不屑的說道:“姜綰向來清高,這回卻是昏了頭。寧願嫁給陵王那傻子,也要退了獻王的親事。”

柳姨娘看着她身上歡愛後的痕跡,不冷不熱的說道:“別得意的太早,獻王一日不鬆口,你就一日入不了王府的門,到最後白給人睡一回。”

“岑兒還有您,父親最偏疼您,只有弟弟一個兒子,我的事兒自然不會馬虎。”姜岑對着鏡子照了照臉上的傷痕,微微蕭了腫。拿着柳姨娘的手對着傷痕比劃了一下,側着臉道:“您照着這裡打一巴掌。”

柳姨娘臉上的笑意斂去,審視了姜岑幾眼,用盡了力氣打了姜岑一巴掌,手心震得發麻。

姜岑耳朵嗡鳴,摸了摸嘴角,一陣刺痛,隱約嚐到了血腥味。姜岑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恬靜。絲毫不覺那半邊高腫的面頰,多麼的猙獰瘮人。

柳姨娘到底是心疼,連忙給姜岑抹藥。

姜岑拒絕:“抹藥豈不是白打了?”

柳姨娘眼底閃過狠色,這一巴掌,她遲早要還回去!

宛心掀開簾子進來,對柳姨娘說道:“老爺來了。”

三老爺那邊聽到姜鄧氏哭訴姜岑與獻王有了夫妻之實,明裡暗裡指姜岑學了她姨娘的習性,三老爺倍覺臉上無光。可那件事,到底是他對不起姜鄧氏,由她一分析利弊,到底是爲了家族考量。姜綰心高氣傲,不願與姐妹共侍一夫。到時候退了親事,姜岑不過一個庶女,縱然他疼寵,嗎,門第之見可是存在。堂堂王爺斷不會娶一介庶女爲正妃,到時候豈不是丟了家族的利益?

他冥思許久,到底同意了姜鄧氏的提議,給姜岑找正經的親事,暗中將她給嫁了。

掀開簾子進來,聽到柳姨娘的哭聲,眉一皺,便瞧見姜岑高腫的臉:“怎麼回事?”

姜岑咬緊脣瓣,低着頭沒有說話。

柳姨娘跪在地上,乞求道:“老爺,岑兒糊塗,夫人這些年對岑兒不差,大小姐有的岑兒也有份兒。可昨日的事情,是她的錯。獻王今後是她的姐夫,斷不能兩姐妹共侍一夫,讓旁人笑話咱們姜家。妾身懇請老爺做主,給岑兒找一門親事將她嫁了這件事權當沒有發生過!”

三老爺看着柳姨娘哭的傷心,這件事到底與她無關,攙扶着她起身,冷聲道:“姜岑,你自己說,到底怎麼回事?”

“昨日裡我去找姐姐,可是沒有找到姐姐,被

到姐姐,被獻王……許是將我當成了姐姐,我力氣不敵,做了對不起姐姐的事,令姜家蒙羞。原該一死謝罪,可是岑兒捨不得爹爹和姨娘,又怕王爺心中多想,怪罪了姜家,這纔不敢輕舉妄動。爹爹,岑兒求你讓岑兒去家廟,爲爹爹母親姐姐與姜家祈福,了此殘生。”姜岑哭的淚溼衣襟,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爹爹原諒岑兒的不孝,今後不能在您的膝下盡孝,請爹爹成全了岑兒。”

柳姨娘哭得肝腸寸斷,捶着三老爺的胸口道:“這是妾身做的孽,當初對不起姐姐,這才讓岑兒遭到了報應。若是如此,倒不如我死了算了。”

三老爺聽了姜岑的說詞,全然不像姜鄧氏說的那般。且看着她們如此爲姜家打算,爲姜鄧氏與綰兒着想,心早就軟了。“她也是糊塗,上一輩的恩怨,竟是牽扯到孩子的身上!竟然這事怪不得岑兒,爲父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葬送了後半輩子,這就去找你祖母給你們做主!”

“老爺!”柳姨娘拉住了三老爺的袖子,不讓他走:“老爺,終究是我對不起姐姐,免得旁人笑話,岑兒她就另找一戶人家。不求高門大戶,只要能做個正妻就成。我原也是正經人家的嫡女,只是遭了橫禍,陰差陽錯遇見老爺,生了感情這才做了糊塗事。可我畢竟是岑兒的生母,想要她好。姜家門楣不差,岑兒嫁入寒門做妻也是配得上。”

三老爺愧疚的攬着她的肩膀,嘆道:“說什麼渾話?你不欠鄧氏,欠的賬也是我來還。”

心裡也回味了柳姨娘的話,知道她想讓姜岑做正室。可嫁給獻王做正妃,那是不可能。

三老爺心裡沒底,想去找老夫人拿主意。吩咐姜岑去上藥,免得敗了相。

柳姨娘抹着眼淚,給笙哥兒遞了眼色。

笙哥兒連忙將自己的描紅拿着給三老爺看:“爹爹,您看笙兒寫的大字。”

三老爺看着白白胖胖,乖巧懂事的兒子,臉上堆着笑,仔細看了一眼,誇讚道:“不錯,繼續練!”

“笙兒要好好做學問,今後侍奉爹爹,爹爹就不用這麼辛苦奔波。”笙哥兒這句話說的順溜,私底下練了許多回。

這句話說到了三老爺的心坎上,摸了摸笙哥兒的頭,連說了幾個好,看着柳姨娘目光柔和:“兩個孩子都教養的很好,辛苦你了。”

“這是妾身該做的份內事。”柳姨娘柔順的說道。

三老爺又想起了姜鄧氏,孩子生下來便扔給了老夫人,看着姜岑上藥痛得落淚,面色一沉,闊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裡。

三老爺沒了影兒,柳姨娘收起了柔弱,嚴厲的對笙哥兒說道:“今夜去書房纏着你爹爹教你寫信。”

“姨娘,笙哥兒字都認不全。”姜岑似笑非笑道。

柳姨娘橫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教笙哥兒:“你爹爹問你爲什麼,你便說母親生氣,你替姐姐給母親寫道歉信,讓她原諒姐姐。家和萬事興!”

姜岑手一頓,從銅鏡裡看見柳姨娘眼底一閃而逝的冷芒。弟弟若是說出這樣一番話,父親只會愈發不理睬姜鄧氏,這麼大把的年紀,竟不如一個五歲稚兒,與小輩鬥氣。

姨娘當真是高招,和風細雨,潤物無聲。

**

鳳瑤將姜綰送到了姜府,便打算去私塾一趟。

蕭然親自送鳳瑤去私塾,看着安靜的坐在一角凝思的鳳瑤,溫和的說道:“盛京太複雜,你心性單純,這裡並不適合你。姑母去了魏洲,那裡相對偏僻,可也是富庶的地方。他不是你的良人,你願不願意離開他去魏洲?”

鳳瑤倏然擡頭看向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片認真。低笑道:“表哥,這是聖上賜婚……”

“你只管點頭與搖頭。”蕭然看着她漸漸凝重的神色,正色道:“蕭家看重血脈親情,並非功名利祿。皇上將你賜婚給他,無非是牽制了兩家。昨日之事,我看的分明,根本不給你留活路。蕭家這些年在盛京有些底蘊,你與他的婚事還是有足夠的能力……”

“表哥!”鳳瑤打斷了蕭然的話,她知道他們是真心爲她好。她也不是個傻的,蕭家的底蘊,庇護後世子孫,用在她的身上不值當。她的身體是蕭家的血脈,可不過是一縷怨魂,切不可如此自私!

何況,大仇未報,她何以安心離去?

如今,只怕黑火炮將沈家的事情,慢慢的浮出水面,她萬萬不能這個時候離開盛京半步!

“我既已經嫁給他,便是抱着和他過一輩子的念頭。就算是一對怨偶,亦是誓死不分!”鳳瑤表明了她的決心,可偏生有的時候,卻是事與願違。

蕭然頓時失語。

私塾到了,蕭然下了馬車,看着停在門口的另一輛馬車,清風吹拂着窗簾,能夠清晰的看見裡面那抹清雅淡然,縹緲如仙的身影。

鳳瑤走出馬車,看着蕭然對她伸出手。驀然,透過窗簾的縫隙,視線與一雙幽深的眸子撞在一起。

他不動,她亦是不動。

鳳瑤看着雲初一瞬不順的盯着她,彷彿在等她主動的靠近。垂眸看着蕭然並未收回的乾淨的手心,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擡頭環顧四周,空寂的門庭,搖曳的枝葉,門口兩座雄武而冰冷的石獅透着目空一切的幽冷。

宛如簾後的那雙眼睛。

蕭然退了一步,修長的臂膀滑落,修長的身影略顯寂寥。可臉上

寥。可臉上卻是溫暖人心的笑意:“回去吧。”到底是不忍她爲難。

一旁的芙蕖攙扶着鳳瑤下了馬車,鳳瑤站定,目送那抹青色身影漸行漸遠,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的看着私塾的鉚釘朱門,提步而去。

石韋不敢攔在鳳瑤的前面,恭敬的站在她身後道:“主子他連夜趕路,不曾閤眼。”

鳳瑤腳步一頓,睨了眼馬車,終究是心軟了。

掀簾上了馬車,他一身雪白的衣袍手裡捧着一個暖爐。修長的手指緩緩的摩挲着暖爐上的紋路,目光落在她沾滿泥塵的鞋上,脣角微掀,嗓音清潤似水流淌:“今日怎麼回來了?”

“你又爲何今日等在這裡?”鳳瑤緩緩的靠近他,在他的身側坐下。

雲初笑了一聲:“記錯了。”

鳳瑤懶得糾正他毫無水平的謊話,反倒是責問起他來:“你那日什麼都未送我,反倒是置氣離開,離京辦事都是石喬知會我一聲,我原不知世子這般大的氣性。這是知曉自己的過錯,纔會連夜奔波的趕來道歉?”心裡卻隱隱有個念頭,他恐怕是聽聞了昨夜香山的事情,所以沒有回府,直接在這裡等她。

雲初似有些驚訝她會責問他,眼底盛滿了笑意,倒是愈發不俱他了。抱着懷裡的暖爐,答非所問道:“虧你還是夫子,忘了尊老敬幼?方纔那般掃你表哥顏面,怕是傷了他的心。”

見他說起教來,鳳瑤冷笑了一聲:“那怎麼辦?昨夜我恐怕還違背了禮教,伺候一個男人寬衣。”

目光驟然一冷,雲初看向別處。良久,緩緩說道:“我送你去別莊住幾日,到時候接你回來。”

鳳瑤心裡知道他這是想要送她離開,避開香山這件事。可看着他明明似有些在意了,但是態度如此冷淡,不免想起了蕭然的話,故意扭曲他的意思:“這是讓我冷藏反省?”

“瑤兒……”

鳳瑤不知他又要說出什麼糊弄她的話,或者是避而不談,一時發昏的湊過去親在他微張的薄脣上。

脣對脣,鼻對鼻,眼對眼。

傻了!

鳳瑤心想前世都有夫妻之實了,今世又大膽求歡,在他面前早已沒有女子的矜持可言。眼下親吻他雖然過於孟浪,可其實好像也沒什麼?

可心裡卻依舊緊張的很,心跳如擂鼓,寂靜無聲的狹小車廂內,她似乎聽到自己彷彿要撞出心口的心跳聲。

心裡慌亂不已,面上卻故作鎮定。反正面子、裡子都丟盡,不能再沒有氣勢。豁出去道:“我還親你了,你要怎麼罰我?”

------題外話------

哈哈哈哈哈哈~~~忽略傻掉的煙兒!

第56章 被貶第77章 暗潮洶涌第57章 反擊1第32章 威脅第48章 威脅第120章 秋試提前第129章 驗!第65章 心思第36章 裝!第5章 狡辯第26章 維護第34章 埋禍第117章 交換第84章 做你真正的妻子第119章 榮王歸京第116章 線索第90章 報復第109章 吃驚第92章 國師之禮第122章 病發第72章 預謀第90章 報復第107章 有染第51章 身世第3章 草包第102章 夜探香閨第103章 忌日第42章 賜婚第49章 袒護第70章 進香第87章 出事第66章 裝瘋第17章 惡報第17章 惡報第41章 送人做妾第114章 假死藥第59章 解圍第41章 送人做妾第130章 斷命飯第106章 坦白第71章 秘密第88章 撞破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72章 預謀第35章 試探第24章 死了一百二十一章 較量第107章 有染第130章 斷命飯第60章 怒火第15章 敬茶第12章 求醫第5章 狡辯第10章 質問第102章 夜探香閨第10章 質問第62章 蕭家第128章 揭秘!第108章 真相第92章 國師之禮第45章 前因後果第59章 解圍第53章 傷懷第80章 各懷鬼胎,蕭妃阿予?第47章 策反第46章 證據第14章 恩怨第81章 競選女夫子第32章 威脅第127章 風起第11章 還牙第130章 斷命飯第41章 送人做妾第32章 威脅第33章 贗品第99章 損失慘重第118章 問藥一百二十一章 較量第20章 佈局第2章 責罰第33章 贗品第46章 證據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113章 歿第68章 越明脩第127章 風起第16章 陰謀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51章 身世第17章 惡報第45章 前因後果第57章 反擊1第40章 懲罰第90章 報復第28章 密會第74章 交易第107章 有染第111章 出嫁第105章 初一,我是卿卿
第56章 被貶第77章 暗潮洶涌第57章 反擊1第32章 威脅第48章 威脅第120章 秋試提前第129章 驗!第65章 心思第36章 裝!第5章 狡辯第26章 維護第34章 埋禍第117章 交換第84章 做你真正的妻子第119章 榮王歸京第116章 線索第90章 報復第109章 吃驚第92章 國師之禮第122章 病發第72章 預謀第90章 報復第107章 有染第51章 身世第3章 草包第102章 夜探香閨第103章 忌日第42章 賜婚第49章 袒護第70章 進香第87章 出事第66章 裝瘋第17章 惡報第17章 惡報第41章 送人做妾第114章 假死藥第59章 解圍第41章 送人做妾第130章 斷命飯第106章 坦白第71章 秘密第88章 撞破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72章 預謀第35章 試探第24章 死了一百二十一章 較量第107章 有染第130章 斷命飯第60章 怒火第15章 敬茶第12章 求醫第5章 狡辯第10章 質問第102章 夜探香閨第10章 質問第62章 蕭家第128章 揭秘!第108章 真相第92章 國師之禮第45章 前因後果第59章 解圍第53章 傷懷第80章 各懷鬼胎,蕭妃阿予?第47章 策反第46章 證據第14章 恩怨第81章 競選女夫子第32章 威脅第127章 風起第11章 還牙第130章 斷命飯第41章 送人做妾第32章 威脅第33章 贗品第99章 損失慘重第118章 問藥一百二十一章 較量第20章 佈局第2章 責罰第33章 贗品第46章 證據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113章 歿第68章 越明脩第127章 風起第16章 陰謀第131章 萬民請命第51章 身世第17章 惡報第45章 前因後果第57章 反擊1第40章 懲罰第90章 報復第28章 密會第74章 交易第107章 有染第111章 出嫁第105章 初一,我是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