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的衣服被撕的粉碎。
女人蹲在他的身下。
男人站在他的身後。
他的左右站着兩個人將他摁住。
他的臉上早已經佈滿了淚水。
此刻的他哭的泣不成聲。
嗵的聲音響起。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的視線皆被這聲音吸引。
當意識到來人是誰時。
所有人的後背皆是一涼。
當看到來人血色的眼眸裡噴吐着的刺目的火焰時。
他們的頭髮好像被人無情的揪住,扯的他們頭皮又疼又麻。
幾人快速的將離落或推開或抽離。
然而,不等他們再做出其他的動作。
嘭嘭嘭的槍聲開始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伴隨着這刺耳的聲音,離落腿軟的倒在地上。
因爲他的雙手背在身後被綁住的關係。
他的膝蓋嘭的撞在地上,然後臉朝着地面倒去。
他無聲的落着淚,這點疼在方纔的屈辱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的身上被男人的大衣蓋住。
鼻腔裡混入的除了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就是他外套上的菸草香味。
他意識到是東辰朗來的時候,眼淚嘩啦啦的像是瀑布一樣的流淌着。
東辰朗將他打橫抱起,視線落在他早已被淚水打溼的臉上。
他擡眸看向他,聲音哽咽又顫抖,“朗……”
他想說,他髒了。
東辰朗抱着他開始往外面走,“是我的錯……”
離落怔了下。
他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着,目光始終落在前方。
他那纏繞着煙霧的聲音,飄渺的響起,“沒有保護好你。”
離落在他話音落定的時候,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東辰朗將抱着他身子的手收的更緊,他的目光淡淡的掃了眼地上的那一份合約上。
血色的眼眸裡暗潮涌動。
他朝着站在他左前方的下屬們吩咐,“全部……活埋了!”
他刻意避開心臟的部位,就是爲了能讓他們留着一口氣。
那七八個男男女女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饒命啊!饒命啊!求您繞了我們吧!我們也是受人之託啊!東辰先生!東辰先生!”
……
溫妮接到電話,“溫妮小姐,離落被先生救走了……”
她狠狠的咬了下牙,“不是說他今天不會回來嗎?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對方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的會議開到一半,他就說有事要先走,然後就直接趕往二當家的別墅,連別墅的大門都沒進,只是跟守門的人聊了幾句,就帶人過來了……”
溫妮冷笑,“沒想到他會離落這麼上心。”
對方開口說道:“那先生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情怪罪溫妮小姐?”
溫妮冷勾了下脣,“我可是公爵之女,他……能拿我怎麼樣呢?”
也就是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音,“是不能怎麼樣,不過從今以後,我跟你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
伴隨着他聲音的落定,桌子上響起了嘭的聲音。
溫妮木然的看向被來人砸在桌子上的離婚協議書。
電話裡傳來喂喂的聲音,她憤憤的掛斷,擡眸看向突然而來的東辰朗。
她咬牙說道:“你竟然要跟我離婚?”
東辰朗用極爲森冷的聲音說道:“我們兩個結婚不過是爲了互相利用,離婚是早晚的事情……”
溫妮冷笑,“那現在呢?你不想利用了,就將我一腳踹開?你覺得可能嗎?”
東辰朗看了眼站在他們不遠處穿着燕尾服的男人,“你們兩個偷偷摸摸這麼多年,也是時候該光明正大的曝光在媒體面前了,你覺得我要不要幫你跟你父親說一聲,你愛了一個僕人整整十年,你覺得他的心臟能不能承受得了這個打擊?”
溫妮咬牙,“你這麼做就是因爲那個男人嗎?”
東辰朗的耳邊不斷的迴盪着離落嚎啕大哭的聲音,“怪只怪你動了不該動的人……”
溫妮冷笑,“是嗎?我怎麼記得以前好像也有那麼三四個是我用這個方法讓他們離開你的……”
東辰朗涼薄的開口說道:“他跟他們不一樣!”
溫妮笑着說道:“怎麼?以前的那些人是玩玩?這個你動了真心了?”
東辰朗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你應該知道我娶你是因爲什麼,這幾年……你管的似乎有些多了……”
溫妮臉上的笑意徹底僵住,然後一點點的開始消散。
東辰朗看了眼桌子上的協議書,“我已經在上面簽了字了,明天之前我希望能看到結果。”
溫妮看着他的背影,急切的喊道:“東辰朗!”
東辰朗將腳步停住。
她開口說道:“我父親是不會同意我們離婚的!”
東辰朗冷笑,“等他死了,想不同意也不行。”
溫妮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如紙,“要是讓小逸和小煜知道我們離婚了,他們會怎麼想……”
東辰朗遲疑了幾秒鐘,便涼涼的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小煜早就勸我跟你離婚……”
溫妮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說什麼?”
東辰朗不屑的說道:“這該問問你跟你的僕人做了什麼讓我們單純善良的兒子撞見,讓他覺得……同情你們……呵!”
溫妮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雙腿發軟的癱坐在了沙發上。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上來,“溫妮……”
溫妮擡眸看向他的時候,臉上落滿了淚水,“你和他……假戲真做了?”
她的眼淚瞬間就斷了,“我……”
他說道:“也許我早該知道的……”
……
次日中午
傭人尖叫着從樓上跑下來,“公主,公主,先生有反應了……”
夕瑤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砸落在桌子上。
她不可思議的站起來,問道:“你說什麼?”
傭人興奮的說道:“剛顧小姐出來喊着說的,說先生的手指動了下,讓我叫離落先生趕快過來……”
夕瑤忙着去找手機,在她拿起手機的時候,因爲手抖的太厲害,剛拿到手機,手機卻又掉了下去。
傭人忙上來幫她把手機撿起來,遞到她手裡,“公主。”
夕瑤笑着說道:“我……我真的好激動。”
傭人點頭,在她撥通電話的時候,傭人興奮的說道:“沒想到先生這麼在乎顧小姐,她纔剛來英國……”
夕瑤的臉白了下,傭人像是察覺到自己的嘴碎,忙住了嘴說道:“對不起,公主,我……”
夕瑤聽着嘟嘟的聲音,只覺得呼吸格外的困難。
【沒想到先生這麼在乎顧小姐……】
她笑了聲,眼淚啪嗒一下眼眶中滑落下來。
是啊……
她在他身邊守護了他幾個月。
每日給他講述他們的從前。
每日給他講她的所見所聞。
甚至將從來沒說過的心思說給他聽。
她說的嘴皮子都快說破了。
他卻無動於衷。
顧冰呢……
三言兩語的就讓他醒來了。
可不是在乎麼。
要不然爲什麼她對他表白的時候。
他嘴裡不斷的呢喃的會是她的名字。
晚安……
【晚安……晚安……晚安……】
【晚安,是誰?】
【晚安……晚安……】
【她是誰?我可以幫你找她……】
【冰冰……】
【顧冰……是晚安?】
【晚安……晚安……】
*
【東辰離,你醉了,我扶你回家……】
【東辰離?我不是,我纔不是,我是夏末……我是夏末啊……】
【夏末?怎麼會……你是東辰離啊。】
【我不是,我纔不是什麼東辰離,我是夏末,我是夏末,我是夏末……】
【那你怎麼會……】
【嗝……】
就在她的思緒翻飛的時候,電話被接通,“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她稍微怔了下,而後擦着眼淚說道:“阿離有意識了……”
東辰朗淡嗯了聲,“改天我跟離落過去看他。”
夕瑤點頭,“好!”
啪,電話被無情的掛斷。
她又打了其他醫生的電話,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再次擦了下臉上的淚水才邁步朝着樓上走去。
……
醫生在幫東辰離做着檢查。
夕瑤有些焦急的看向醫生。
顧冰也有些迫切的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
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笑着說道:“身體的各項特徵都正常,放心吧,最遲今晚之前會醒過來。”
夕瑤激動的說道:“維特醫生,真是謝謝你了!”
顧冰聽他這麼說,提起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她將視線落定在東辰離臉上的時候,夕瑤將維特醫生送了出去。
她開口說道:“東辰,你要是能聽到我說話的話,能不能拜託你快點醒來?”
夕瑤再次折回來的時候,就見她的眼角掛着淚水。
她輕聲說道:“多虧你了……”
顧冰搖了搖頭,“怎麼能這麼說,東辰多虧了你照顧了他,他醒來後,我會跟他說……”
夕瑤淡淡的開口說道:“倘若有心,又何需你告訴他?倘若無心,你說了又有何用?”
顧冰擡眸看着她,“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夕瑤淺淺的笑着,“佩服我……即便他不喜歡我,我還自作多情的喜歡他這麼多年?”
顧冰皺着眉,她現在和她說話怎麼總是帶着刺的感覺?
夕瑤澀然的笑着說道:“顧冰,我倒是很羨慕你……”
顧冰淺笑,“羨慕我什麼……”
夕瑤勾了下脣,“羨慕……有兩個這麼優秀的男子喜歡你……”
顧冰看着她清冷的容顏,只覺得眼前的女人好像變了。
……
傍晚。
顧冰看了眼外面灰濛濛的天。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雪。
外面籠罩着一層皚皚的白雪。
風吹過,樹上大片大片的雪花掉落在地上。
她的視線落在漆黑一片的遠方。
她……想靳墨辰了。
等東辰離醒來。
她就會回去。
從未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她真的還挺不適應的。
不知道……
他晚上一個人能不能睡得着。
想到,他一天不摟摟她,抱抱她,親親她,好像就渾身不舒服似的。
她的脣角淺勾了下,想必他現在要想死她了。
小別勝新婚嘛。
等她回去了。
再好好跟他膩歪膩歪就好了。
也就是在這時……
身後傳來幾不可聞的咳嗽聲,“咳咳……咳咳……”
她意識到是東辰離的聲音,猛然轉過身去。
好在房間裡真的很安靜,否則她也不會容易聽見他的咳嗽聲。
她走過來,虛握住東辰離的手臂,喚他,“東辰!東辰!能聽見我說話嗎?”
東辰離隔着薄薄的眼皮動了下眼珠,顧冰看到欣喜的喊他:“東辰?東辰!”
他迷迷糊糊的就聽見有人喊她,無奈眼皮實在是太重。
但感覺到她聲音裡的激動,他還是強迫自己頂住壓力醒了過來。
最開始的時候,看東西就像是隔着一層膜似的。
他閉上眼睛靜等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顧冰明媚的笑着說道:“東辰,你醒來了?”
東辰離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晚安。”
因爲激動,他咳嗽了兩聲。
顧冰將他扶起來,坐好。
給他倒了杯水,喂着他喝了口,說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東辰離搖着頭,“只是……睡了太久的關係,身體有些虛,養幾日應該就沒什麼大礙了。”
顧冰點頭,就是在這時,夕瑤的手落在門把手上。
她正要推開門進來,就聽見裡面傳來聲音,“我在夢裡聽見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卻又有些久違。
比以前更加的性感。
卻有些太過的沙啞。
【我在夢裡聽見你一直喊我的名字。】
她緊攥着手心,你只能聽得出她的聲音嗎?
那……我呢?
顧冰淺笑,“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在喊你?”
東辰離蒼白的脣勾着點點的笑意,“我能聽清楚你的聲音……”
夕瑤聽到他這麼說,眼眶裡不經意的便藏滿了水霧。
顧冰咬了下脣,說道:“你再睡會兒吧,明早起來再說……”
她剛要扶着他坐下,東辰離將她的手臂攥住,“冰兒,你和靳墨辰……”
顧冰斂了下眸子,而後說道:“一個月後就舉行婚禮。”
東辰離雙手攥緊,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我不許!”
顧冰將他的手甩開,“你無權干涉我的人生!”
東辰離看着她決然的表情,“你就那麼愛他?愛到都不顧你父親是被他的父親害死的?”
顧冰看着他佈滿寒霜的眼眸,“靳傲已經死了!我和他之間的仇恨已經一筆勾銷了!”
東辰離冷笑,“那你的母親同意一筆勾銷了嗎?他的母親同意一筆勾銷了嗎?”
顧冰白着臉看向他,她倔強的說道:“這些和你無關!”
東辰離喘着粗氣繼續說道:“你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一筆勾銷!”
顧冰瞪着他,“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她攥了下手心轉過身去的時候,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會立刻回國,以後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東辰離看着她的背影,“誰都不欠誰?我和你之間註定會糾纏一生……”
夕瑤聽到這裡的時候,心臟拼命的敲打着她的胸腔。
她踉蹌着步子離開,眼淚肆無忌憚的開始流淌着。
顧冰轉過身來看向他,“你爲什麼就非得纏着我呢?我愛的人是靳墨辰,你從來都知道……我愛的人是靳墨辰哪!你爲什麼就一定要非我不可呢?”
東辰離直接從牀上下來,攥着她的手腕說道:“爲什麼你一定要愛他?他到底哪裡比我好?他究竟哪裡比我好?爲什麼你就得非他不可?明明我比他還要愛你!明明我……我……”
顧冰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就毫不留情的將他的手甩開,“東辰,你別這樣!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我拿你當朋友,也希望你也能把我當成朋友……”
東辰離冷笑了聲,“朋友?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只是朋友那麼簡單……”
顧冰狠狠的蹙着眉,“即是如此,我和你無話可說,你早點休息吧。”
東辰離見她要走,就要追上來,無奈因爲前面的拉扯,他心口的傷被撕裂開。
他痛的捂住傷口,腿部撞在牀邊發出嘭的聲音。
顧冰聽到動靜,忙小跑過來,將他扶住,“你沒事吧?”
東辰離勾着蒼白的脣,“我就知道你還是擔心我的。”
顧冰不想跟他爭口舌之快,所以就扶着他躺下。
在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東辰離無力的開口說道:“晚安,我是不會讓你從我的世界逃開的……”
她依舊沒有理他,喊了人進來,“把醫藥箱拿過來。”
傭人出去又進來,將醫藥箱放在牀頭的時候,她看着東辰離身前被鮮血染紅的部位,小心翼翼的問道:“顧小姐,需要叫維特醫生來嗎?”
顧冰簡單的說道:“不用,出去!”
她直接用剪刀幫他將衣服剪開,然後幫他檢查了下傷口。
好在剛纔她的動作不大,所以他傷口撕裂的情況不嚴重。
她幫他包紮傷口的時候,門被突然推開。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夕瑤來了。
她看了眼,見她眼眸紅腫,明顯是方纔哭過。
她沒有多想,直接將視線收回。
將紗布打了個結後,她直起身來,將東西又妥善的整理進醫藥箱裡。
夕瑤走到牀邊,看着臉色愈發蒼白的東辰離,問道:“你……醒了?”
東辰離淡淡的點了下頭,剛準備說話,就見顧冰要離開。
所以,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
夕瑤本就涼了半截的心,現在半分不剩的涼的透徹。
等到顧冰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她想要走上前去,和他聊幾句什麼,畢竟太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很想聽他能夠多說幾句,然而看着他眉宇間的疲憊,她澀然的開口說道:“你早些休息吧,晚安……”
她剛轉過身去,就聽見東辰離開口說道:“夕瑤,謝謝你對我的心意……” _ TтkΛ n_ CO
她聽他這麼說,呼吸不由得一滯。
他這麼說,是不是就代表……她說過的話,他都聽見了?
她咬了下脣,臉好像被火炙烤着,火辣辣的疼着。
他開口說道:“但我……真的給不了你什麼。”
夕瑤的眼角不小心變得濡溼,她哽咽,“我知道。”
……
整個盛皇集團的大樓內,都被一股子火藥味包裹住。
靳墨辰在開會的時候,不僅直接卸了兩個總經理的職位,還踹翻了好幾把的椅子。
所有的職員見了他都嚇得繞道走。
他胡亂的扯着領帶,火大的沒處發泄。
在從會議室出去的時候,狠狠的將門拉開又摔着關上。
會議室裡面的高層領導們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喬森打着電話跑着走上來,“靳董,查出來了!”
靳墨辰冷睨着他,“還不快說!”
喬森誠惶誠恐的說道:“是夏宮的守衛車!”
靳墨辰緊抿了下脣,“公主府的車!”
喬森點頭,“是公主府的……”
靳墨辰冷咬了下脣,“竟然是夕瑤綁架的冰兒,她想做什麼?”
喬森聽聞,大氣都不敢喘的低着頭。
……
與此同時,華城西邊的鄭佳無聊的翻看着報紙,本該是她和邱澤佔據在頭版的新聞,卻全部都被靳墨辰懸賞尋找顧冰蹤跡的新聞霸佔着,“嘖嘖,一千萬哪,可真大手筆。”
鄭馨喝着水走過來,“什麼一千萬?”
鄭佳將報紙遞給她,“噥,你看……”
鄭馨坐在她的旁邊,拿着她遞過來的報紙,“顧冰?”
鄭佳冷笑,“可不是顧冰麼,這馬上就要跟靳墨辰成婚了,卻又突然失蹤,不過聽說是被什麼人綁架了,這娛樂圈裡面的消息啊,傳的本來就快,靳墨辰想堵都堵不住……”
鄭馨不可思議的問道:“被綁架了?”
鄭佳點頭,“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你說他是不是找死啊?敢綁架靳墨辰的女人,就算再想要錢,也不能要錢不要命吧,真是蠢哪。”
就在這時候,兩人聽見了噠噠噠的聲音,楚歌拄着柺杖從樓上下來,“你們說誰被綁架?”
鄭馨走過去扶他的時候,就聽見鄭佳不屑的說道:“咱能不裝逼,我跟你說了你能知道嗎?顧冰,你知道是誰嗎?她啊就是靳墨辰即將過門的妻子……”
鄭馨真是恨不能堵住她的嘴,她一直騙楚歌說顧冰還在國外,才勉強能穩住他的情緒,讓他老老實實的在家養病,現在她不僅說了顧冰在國內,還說了她即將要跟靳墨辰成婚,還說了她被綁架的消息,楚歌能坐視不理纔怪!
她剛將楚歌扶住就見他拄着柺杖大步的走着,然而才走了三四步,他就因爲不太熟練拄柺杖的緣故,再加上地板本來就滑,他整個人就直直要往前面倒去,鄭馨趕忙衝上去將他扶住,“你慢點……”她沒有攔他,只提醒讓他慢點,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攔得住的。
鄭佳看着要扶着楚歌離開的鄭馨,沒好氣的在他們身後說道:“姐,他願意去就讓他自己去啊!你跟他要是同時出去明天該鬧出多大的新聞你知道嗎?他丟人你就讓他一個人丟人去,你現在好不容易清靜了,你就別再給自己添堵了!”
鄭馨沒心思理她,她只是擔心楚歌要是再摔倒,病情肯定會加重,他腿上的傷實在是太嚴重,骨頭脆弱的厲害,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他不管的。
而楚歌卻在聽了鄭佳的話後,突然將她甩開,“你別扶我!”
鄭馨沒料到他會突然將她甩開,因此有些不穩的撞在門上。
她疼的倒抽了口涼氣,臉色白的仿若白紙。
楚歌聽着她嘶叫的聲音,猛然看過來,眼眸裡盡是擔憂,“你沒事吧?”
鄭馨眼眶裡的眼淚打着轉,但她還是倔強的說道:“沒事。”
當初她剛將他從精神病院裡面接出來治療,那時候他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形。
等到病差不多痊癒了,他卻發現自己廢了一條腿。
當時,他就跟瘋了一樣,不吃不喝不說甚至好幾次想要自殺。
要不是鄭馨想盡辦法的攔住他,都不知道他死過多少次了。
她的手上都不知道被他打翻的粥燙過多少次了。
她手腕上的疤痕,是他拿刀割自己手腕時,她就也拿着刀割着自己的手腕逼他將刀放下了。
她後背也有着大片的疤痕,是他要跳樓的時候,她想要攔住他,他卻將她推開撞碎了花瓶,當時花瓶扎花了她的整個後背,讓她白皙的後背變得血肉模糊……
這樣的事情太多,太多。
好像楚歌的命纔是命。
而她的命根本就不是命似的。
連楚歌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對鄭馨是什麼樣的感覺。
然而毫無疑問,此刻看着她倔強的神情,他的心裡一陣發悶。
鄭馨扶着他的胳膊說道:“今天電梯維修的呢,所以得走樓梯,你一個人走樓梯我不放心……”
鄭佳嘁了聲,“姐,你對他比對我好一萬倍!”
鄭馨轉頭看向她,“一會兒回來,我會去趟超市,晚上做你愛吃的菜,想吃什麼?”
鄭佳聽她這麼說,一口氣報了七八個菜名,“好了,暫時就這麼多好了,等我想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鄭馨點頭,“嗯,好!”
鄭佳這才高興的說道:“姐,再見!”
鄭馨無奈笑着搖了下頭,她在看向楚歌的時候,說道:“她被我爸媽寵壞了,再加上又還小着呢,所以說話喜歡直來直去的,你別生氣……”
楚歌淡淡應了聲:“嗯……”
鄭馨扶着他一步一步的下着樓,以前倒也不是沒有背過他上過樓,只是她最近有些感冒,身體實在是有些虛,所以此刻扶着他下樓的時候,沒幾步就已經開始氣喘吁吁。
楚歌將手臂從她的肩膀上收回,“我自己走……”
鄭馨剛要說話,他將柺杖遞給她,然後一階臺階一階臺階的挪着下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挪着,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洶涌的流淌了下來。
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以前他的模樣。
越是想,她就越是心疼。
就在這時候,楚歌跳下一階臺階的時候,身子虛晃了下。
她忙拿着柺杖跑過去,將他扶住的時候,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楚歌剛走了一步,就疼的狠狠的皺着眉。
她將他扶着坐下,“腳扭了嗎?”
楚歌悶吭一聲點了下頭。
她剛要解他的鞋帶,楚歌卻將她的手抓住,“不用……”
鄭馨咬了下脣,“你不用老是跟我這麼有距離,好歹……我們也是夫妻……”
夫妻兩個字她說的極輕。
楚歌看着她幫他將鞋脫下來,然後幫他按摩着腳。
她溫柔的說道:“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鄭馨動作了下,楚歌疼的眉心皺了下,但很快這感覺就散去。
鄭馨說道:“現在動下腳踝,試試還疼嗎?”
楚歌果真動了下,搖着頭說道:“嗯,不疼了。”
鄭馨笑了下,幫他將鞋子穿好,剛準備起來她的手腕就被攥住。
她擡眸看着坐在臺階上的男人,“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楚歌攥緊了她的手腕,“我一個廢人,你對我這麼好做什麼?”
鄭馨反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別聽鄭佳胡說八道,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腿的……”
楚歌搖頭,“你不用白費心思了,我知道我的腿已經徹底廢了。”
鄭馨坐在他的旁邊,抱着他的手臂說道:“楚楚,不會的,肯定還會有辦法治好你的腿的,我不放棄,你也別放棄好不好?我……”
楚歌聽着她以近乎哀求的語氣說着話,心情更是沒來由的煩悶,她現在總是這樣,把她自己放低到塵埃裡,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有多麼十惡不赦或者是在奴役她似的,他冷冷的開口說道:“我都說了讓你別白費心思!你錢多的很是嗎?爲了醫治我這個廢人,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穿的都是多少錢的衣服……”
鄭馨看了眼自己的身上,鞋子是二十塊錢的帆布,加絨的褲子是三十五塊錢的,上衣的毛衣是二十多塊錢的,加身上穿的這件呢子外套,這全身的衣服加起來連一百五十塊錢都沒有,以前的一件皮草甩這個多少條街了?
楚歌看着她低垂着眉眼的表情,心裡窩火,“你特麼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麼?我這個廢人有什麼值得你這麼付出的?”
鄭馨聽着他一口一個廢人,突然就哭着爆發起來,“是啊,你個廢人有什麼值得我付出的?我爲了掙你的醫藥費出去賣,結果被你罵的我連畜生都不如,我哭着辭了工作,現在每天打四五份工作,掙得的全部的錢全都花在給你買藥上,我還不就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我……”
楚歌直接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摁向自己的時候,將她的脣給封住。
她愕然的看着這張放大的臉龐,從眼眶中不知滑落了多少滴的眼淚。
楚歌閉着眼睛碾磨着她的脣,他從未吻過她,卻發現吻她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她的脣綿綿的,涼涼的。
她的口齒間也是香香的。
鄭馨被他吻的竟然哭了起來。
他嘗着口齒間匯入的鹹澀的味道,將她鬆開的時候,問道:“哭什麼?”
鄭馨摸着自己的脣看向他,“你……爲什麼要吻我?”
楚歌:“……”
鄭馨咬了下脣,看着他等他開口說話。
楚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大概是閒的。”
鄭馨:“……”
……
靳墨辰指尖夾着一根菸。
他時不時的大口吸上一口。
整個車廂裡全都是刺鼻的煙味。
車載的菸灰缸裡已經塞滿了菸蒂。
就在他再一次大口吸菸的時候,喬森從遠處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公主是一週前去的英國,這次帶走顧小姐的是她的貼身軍官,他們就是從這裡乘坐私人飛機離開的。”
“英國?”
煙霧從他的鼻腔裡冒了出來,他將菸蒂直接捻滅在手心。
在喬森頷首準備說話的時候,靳墨辰開口說道:“原來是因爲東辰離……”
喬森恭敬的問道:“靳董,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靳墨辰將菸蒂扔到菸灰缸裡面,涼涼的開口說道:“讓黑手黨的人想辦法混入東辰離的城堡,給我密切的監視監獄裡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喬森頷首,“好的,靳董。”
他轉過身去打電話,靳墨辰也在同一時間接到了盛皇前臺打來的電話。
他涼聲開口道:“喂?”
楚歌淡淡的開口說道:“我是楚歌。”
靳墨辰皺了下眉,“你沒死?”
楚歌呵了聲,“原來靳董也在巴不得讓我死。”
靳墨辰不屑的說道:“我沒那麼閒,你給我打電話到底什麼事?我很忙……”
楚歌問道:“冰冰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靳墨辰瞳仁縮了下,“我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管!”
楚歌笑了下,“不管怎麼說,我跟她也是朋友,倘若你們結婚,她不可能連封請柬都不給我……”
靳墨辰冷哼,“那你應該先祈禱她能記得你……”
楚歌眸光瞬間暗淡,“你說什麼?她失憶了?”
靳墨辰從煙盒裡抽個根菸出來,“也許……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意思很明顯,他要掛了。
楚歌笑着說道:“我想……未必吧。”
靳墨辰用打火機點着煙,繼而不鹹不淡的說道:“哦?”
楚歌說道:“給我一千萬,我就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靳墨辰冷笑,“你憑什麼以爲那些事情是我想聽的。”
楚歌也笑了,“就憑一個男人的佔有慾,你有多愛她,就有多想知道她的全部!”
靳墨辰冷笑一聲,“那你又憑什麼覺得你所說的能價值一千萬?”
楚歌淺笑着說道:“你的手機號我記下了,稍後我會把我的聯繫方式發給你……”
他自顧自的說完,就直接將通話給掐斷。
靳墨辰看了眼被掛斷的通話,冷冷笑了下。
……
餐廳裡
顧冰剛坐下,就聽見伊恩說道:“主子,小心點。”
她循聲望去的時候,就瞧見伊恩扶着東辰離走了過來。
她站起來的時候,看見夕瑤從外面走進來,直直朝着東辰離走去,而後將他扶住走過來,“怎麼下來用餐了?不是說了讓傭人們把飯菜送上去的麼?”
東辰離看了眼自顧自用餐的顧冰,他看向夕瑤的時候,說道:“沒關係,我想走走。”
夕瑤將他扶着坐下,在坐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她看向顧冰,淺笑着說道:“方纔傭人上去叫過你幾次了,說你還沒醒呢,着實把我嚇着了……”
顧冰淺淡的笑着說道:“嗯,我比較嗜睡。”
夕瑤笑着說道:“我倒是很羨慕像你這樣的沾到枕頭就能睡得着的,我就不行,老是晚上睡不好……”
顧冰淺笑了下,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的吃着飯。
東辰離幫她夾了口菜,“怎麼一直吃白飯?菜不合你的胃口嗎?”
夕瑤不着痕跡的咬了下脣。
顧冰搖着頭,“沒有。”
東辰離吃着飯,視線卻始終落在顧冰的身上。
夕瑤幫他盛了碗湯,“原先的大廚辭職了,這是新換的大廚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東辰離嚐了口湯,“還不錯。”
夕瑤也喝了口,“嗯,這湯熬的是真的不錯。”
東辰離剛準備幫顧冰拿碗,幫她盛湯……
她攔住,“不用了,我不愛喝湯。”
東辰離的手頓了下,“哦,好!”
夕瑤執着湯匙的手不着痕跡的收緊。
顧冰繼續低頭吃着飯。
東辰離也不再吃飯,就這樣看着她頭都不擡的吃着。
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用餐巾布擦了下嘴角,“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東辰離看了眼她的背影,遲疑了半秒,就起身追了上去。
夕瑤看着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咬了咬脣,再看向一桌子的美食,完全沒有了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