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離喂顧冰吃了藥,在藥裡又加了點安眠藥。
他只是想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
顧冰次日醒來東辰離就帶她去了機場。
他們到華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黑雲壓在華城的上空,感覺整個世界都死氣沉沉的。
偶爾一陣風吹過,風夾着刺骨的寒涼鑽進人的衣服裡。
顧冰穿着黑色的毛衣和風衣下身搭配着小腳褲,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瘦。
尤其她此刻的臉色慘白的厲害,如果有人仔細看的話都能看到她臉上的青筋。
東辰離透過車窗看着那個越走越遠的女人。
她纖瘦的身影在風裡搖搖晃晃的,讓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將她攬入懷中好好的疼惜一番。
棲龍灣的路彎彎繞繞的像個迷宮,顧冰將所有的路線都記的滾瓜爛熟的,就算是閉着眼睛她都能找到靳墨辰所住的別墅,她站在距離大門百米的位置,看着門口把守的陌生人員,她知道她肯定進不去,可是她現在除了找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想到顧凱之不知道會在監獄裡受怎樣的折磨,她的心仿若刀絞。
擦了下從眼眶裡溢出來的眼淚,她擡腳走過去就被把守的人攔住。
她知道她求也沒用,便站在門口,她朝着二樓的落地窗看去。
她多麼希望靳墨辰能突然出現站在那裡。
就在這時,熟悉而譏諷的聲音響起,“喲?這不是顧冰嗎?”
顧冰看着緩緩朝着她走來的雍容華貴的女人,她似乎很喜歡珠寶類的東西,不管穿怎樣風格的衣服都喜歡佩戴各式各樣的珠寶,她看着她胸前佩戴的藍寶石,周圍用鑽石點綴着,看起來尤其的璀璨奪目。
但——
她臉上的笑意比這鑽石還要刺目。
顧冰咬着脣禮貌的喚她,“伯母。”
白梅不屑,“誰是你伯母啊?”
顧冰冷笑,“阿姨,就算您跟叔叔不喜歡我,也沒必要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吧?”
白梅以一種鄙夷的姿態看着她,“我要怎麼樣對待我的兒子,還不需要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顧冰淺笑着,“你們就爲了一個爵位這樣出賣自己兒子的幸福,可真是妄爲父母!”
白梅一巴掌落在她白皙的仿若透明的臉上,“就憑你也敢教育我?”
顧冰未等她手落定就準備扇過去,可是她實在是太虛弱,手剛擡在半空中就被白梅給緊緊的攥住。
而她的舉動也無疑激怒了白梅,“就憑你這樣的賤人也配成爲我的兒媳婦?”
顧冰被她狠狠的甩開,她虛弱的跌坐在地上。
當她擡頭瞪着白梅的時候,白梅擡步走到她的面前,“顧冰,你們顧家如今都快成了過街老鼠了,還有什麼資格糾纏我兒子?像你這樣的女人連給我兒子提鞋都不配!”
顧冰從地上站起來,她看起來雖然狼狽,然而那股冷豔的氣場,卻讓白梅有些發虛。
她冷笑着說道:“白梅,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我爸之所以會進監獄是被靳傲害的!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就算是拼死也會去找國君進言!”
白梅聽到國君兩個字明顯的開始慌亂,她素手指着顧冰,“你……你敢!”
顧冰依舊淺淡的笑着,眼眸裡卻淬着滿目的冰雪,臉上的寒霜都快被冰凍的凝結,“你看我敢不敢!”
白梅被她的氣勢嚇得渾身都不自覺的抖了下。
就在這時容千雪突然出現,她挽着白梅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甜甜的笑意。
白梅見她過來,臉色才稍顯得緩和。
容千雪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落在顧冰臉上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更深,她將視線移開的時候朝着白梅笑着說道:“乾媽,你不是說酒店那邊不是還有事情等着你定奪嗎?”
白梅知道她這是有事的支開自己,在狠狠的剜了眼顧冰後才笑着離開。
容千雪等到白梅走了以後,纔不屑的笑着說道:“你以爲你這樣死纏爛打,有用嗎?”
顧冰冷笑,“墨辰是不會同意跟你結婚的,就算你們現在逼他,到時候婚禮他同樣不會參加,容千雪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娶你!他說過他要娶的人只可能是我!容千雪!”
容千雪聽到這裡就笑了,“大概你沒聽說過一句話,人心……可是會變的!他當初答應會娶你,如今就能答應娶我!顧冰,墨辰他娶的人一定會是我!”
顧冰聽着她篤定的口氣,心臟處被鋼絲緊緊的箍住,然後一寸寸勒緊,她疼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她緊攥着拳頭逼迫自己將眼淚咽回去,“我相信他!”
這個世界上她最相信的就是他!
容千雪垂眸時視線正巧落在她的無名指上,她將她的手握住的時候,那奪目的鑽石將她的手襯得愈發的白皙,顧冰想要將她的手甩開,可是她的力氣已經快要耗盡,容千雪將她的手緊緊的攥住,恨不能將她的骨頭碾碎在手心裡,她猛然將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取下來。
她毫不留情的取下,那股大力就好似生生將她的皮扒下來一塊似的。
容千雪將她的手甩開的時候,她的無名指泛着蝕骨的疼痛。
她看着她舉高的鑽戒,她笑着說道:“可真美啊!”
就在下一順,她擡手就將鑽戒給扔了出去。
顧冰親眼看見那枚閃閃的戒指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然後落在某處。
她緊攥着拳頭,當指尖刺入手心的時候,那刺骨的疼痛強自壓住她心痛的感覺。
她明媚的笑着,“怎麼?嫉妒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讓墨辰將戒指套在你的無名指上麼?”
就在容千雪的臉以肉眼可見速度變白的時候,顧冰笑的越發的燦爛,“哦~要是靳傲拿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指不定墨辰就從了呢?你說呢?容小姐?”
容千雪瞪着她,“你!”
她說的每句話都像是生生將她的心撥開,她看着她滿目的嘲諷,冷笑着說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墨辰要娶的人也只會是我!伯爵的身份伯父和伯母勢在必得!你能給他們什麼呢?以前的你不能,更何況是現在的你,顧冰你憑什麼跟我爭?!”
顧冰手指纏繞着垂落在胸前的長髮,她妖嬈的眼眸裡盛滿了笑意,“就憑墨辰對我愛!可是你除了伯爵的身份還有什麼呢?別到時候墨辰娶了你,再把你甩了,哎喲喲,到時候你豈不是要被人棄之如螻蟻了?哈哈。”
容千雪聽着她惑人的笑聲,心田裡就像是被澆滿了油,只要她稍微冒出一點火氣,那點火星就噌噌的將油點燃,然後寸寸燃燒着她血肉,她疼的連喊都喊不出來!
顧冰就是在這時候看見靳墨辰的。
他就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她能看到他健碩的身姿,也能看見他冷傲俊朗的面容,也能看見他藏滿了暗涌的眼眸,但他就那樣漠然的站在那裡,明明不遠,她卻感覺他離她很遠很遠。
她看着淡柔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古希臘神話裡的太陽神阿波羅,不管他站在哪裡,都能輕易的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他單手插着口袋倨傲的站在那裡,俊美的仿若雕像,而且絕對是最牛逼的藝術家花費畢生的新血雕琢而成的藝術品。
她張了張嘴,眼淚瞬間就要流淌下來,糯糯的聲音響起,“墨辰。”
靳墨辰漆黑的眼眸裡在這一瞬間盛滿了破碎的光,他沒聽見她的聲音,卻知道她的聲音肯定依舊那般的柔柔的,依舊那般的惑人,依舊那般的好聽,依舊那般的會令他心癢癢。
顧冰剛準備擡腳,就被把守的人攔住。
容千雪自是知道靳墨辰的出現,她軟着聲音,滴着眼淚說道:“顧小姐對不起,這是伯父和伯母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希望你能原諒我。”
她的話音剛落,鼻腔裡就縈繞着刺鼻的菸草香味。
她轉過頭去的時候,軟聲喊道:“墨辰哥。”
靳墨辰淡嗯了聲,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他的視線始終刻在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身上。
顧冰撲進他的懷裡,她放任自己哭着,“墨辰,他們都是騙我的是不是?那些報道也是瞎寫的是不是?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們都在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靳墨辰很想要把她揉在懷裡,可是他不能。
他將擡起的手硬生生摁下去,“冰兒。”
顧冰正在哭泣的動作猛然僵住,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上面掛着的水滴啪嗒掉落下來砸在她過分白皙的臉上。
她眨了下眼睛,眼角溢出一滴豆大的淚珠。
像是慢動作回放般,她緩緩的擡起頭來,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裡,盛滿了陌生的詭譎深沉。
她緊咬着脣,等着看能從他嘴裡聽出什麼來。
他菲薄的脣一張一合的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就像巨石般狠狠的敲在她的心上。
顧冰睜大了眼睛,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她張着嘴,“什麼叫對不起?”
她的聲音裡滿是哽咽,在話音落定的瞬間,她的眼淚開始嘩嘩流淌着。
靳墨辰啞聲說道:“我會娶她……”
顧冰看着他,聲音軟軟,“那我呢?”
靳墨辰看着她眼眸裡溢滿的淚光,他從那盪漾的水光裡完全看不清楚自己的模樣。
他緊緊的攥着她纏繞着自己的手臂,然後將她狠狠的推開,顧冰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最終因無力穩住而倒在地上,她看着容千雪挽着他的手臂離開,她看着他們兩個似是黏在一起的身影,她看着容千雪在轉過頭來的時候看着她,臉上是怎樣刺目的笑意。
她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當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聽到有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可她知道那個人不是靳墨辰。
絕對不是靳墨辰。
因爲他要跟那個賤女人在一起了。
她渾渾噩噩的就開始做夢,夢裡她和靳墨辰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她還夢見他們生了寶貝。
她看不清他的長相,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卻覺得他很可愛。
她似乎能聽到他脆脆的笑聲,然後她也跟着笑起來。
她似是知道這是夢,所以倔強的不願醒來。
東辰離一直守在牀前,已經幾天幾夜未閤眼的緣故,他的臉色十分的憔悴。
他的下巴還泛着青色的鬍渣,眼底的黑眼圈清楚到可怕,他鎖着華麗的大牀上躺着的女人,他的眼眸裡泛着刺目的血絲。
木屐的聲音噠噠噠的響起,他並未回頭,幾秒鐘後木屐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聲音沙沙的應該是抽菸抽多的緣故,“你不是說她最遲今天早上就會醒來嗎?”
身後的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湊近他的時候脣息恰巧落在東辰離的耳際,他曖昧的說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東辰離看都沒看他攥住身後人手腕的時候,那人趕忙尖叫着,“阿離我錯了!你別!你可千萬別!我手腕纔剛好啊!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心疼人家嘛!”
東辰離冷勾着脣,隨後就聽見咔嚓一聲,“讓你不長記性!”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哇哇的聲音,“阿離你個該死的負心漢!才利用完人家就這樣對人家!嗚嗚,我以後再也不要對你好了!”
東辰離像是沒有聽見她的哭喊,溫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眸緊鎖着靜躺着的女人身上。
他看着她嘴角彎起的弧度,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她在做什麼樣的夢,所以纔會這般甜蜜。
當他想到是和靳墨辰有關的這個可能的時候,佈滿血絲的眼眸裡血色開始凝結。
他箍住女人的肩膀,“顧冰!顧冰你給我醒來!我讓你醒來你聽見沒有!”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捧着斷掉的手說道:“再搖她也不可能會醒的!”
東辰離猛然轉過身來,揪住他領子的時候,他咬牙說道:“不管你想什麼辦法,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讓她醒來!聽到沒有!”
男人捧着手笑着說道:“我能想什麼辦法?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的,也許是夢裡的場景讓她太過留戀吧?你不覺得能留在夢裡也是一種幸福嗎?總好過醒來後……”
東辰離掐着他的脖子,“幸福?你知道什麼是幸福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覺得她現在很幸福?她必須得醒來!我要你現在就讓她醒來!”
被他掐住的男人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我每天都過的很幸福。”
東辰離看着他成熟的臉上盪開的甜蜜的笑意,他猛然將他甩開,“離落,我看你是瘋了!”
離落笑着咯咯的聲音聽起來卻更像是自嘲。
就在他的笑聲持續到*秒鐘的時候,他的笑聲突然停住,他鎖在面前俊美的男子,眼眸裡除了癡戀夾雜了更多的好奇,“他就是那個住在你心裡的姑娘?”
東辰離銳利的眼眸射向他,“你說什麼?!”
離落咯咯的笑着,澄澈的眼眸在看向他的時候有種能洞悉一切的感覺,“阿離,你少自欺欺人了,我知道你有多喜歡她……”
他的話音未落,東辰離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臉上,當他被打倒在地上的時候,東辰離蹲下揪着他的衣領,“你別以爲我不敢殺了你!”
離落擦了下嘴角的血漬,笑着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我最美的願望就是活着能每天看到你,死的時候我也希望能死在你的手裡,哦!懷裡!”
他剛準備抱他,東辰離厭惡的將他推開就站了起來,“日本那邊急需人手,你馬上過去。”
離落咬脣瞪着他,“你就不怕我臨走前捅死這個小賤人?”
東辰離冷笑,“有種你就試試!”
離落咬牙瞪着他,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狠狠的踩着木屐就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屬於女子的吃痛聲,他悄然頓住步子。
顧冰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口乾舌燥,東辰離見她舔了下脣,就趕忙倒水給她喝。
離落轉身的時候恰巧看到這樣一幕,華美的和服下他想要攥住手卻根本沒辦法。
顧冰喝了兩口水就搖着頭,東辰離準備將她落在腮邊的頭髮勾到耳後,她不着痕跡的別過頭去,然後自己將碎髮勾到了耳後,她看着他蒼白的脣緩緩啓開,“我睡了多久?”
東辰離看着她澄澈的眼眸裡堆砌着千尺的寒冰,她的聲音清冷到讓人心疼。
他淡聲說道:“兩天了。”
顧冰淺勾着笑意,今天可是靳墨辰結婚的日子呢。
是不是該說她幸運,竟然沒睡死過去延誤了時辰。
東辰離感覺到她眼眸裡的寒冰幻化成的利刃,她的目光冷到讓人根本不敢觸碰。
顧冰妖嬈的眼眸裡掩藏不住的流露出風情,“我餓了,東辰先生應該不會忍心虐待病人吧。”
東辰離聽見她如此說,激動的朝着離落說道:“離落,快讓人送飯上來!”
離落狠狠的剜了眼顧冰,才狠踩着木屐離開。
二十分鐘後,十幾個傭人端着托盤排隊走了進來。
東辰離說道:“你剛醒來只能喝點粥,你看看想喝什麼?”
顧冰淡掃了眼,“我想吃點甜的。”
東辰離吩咐傭人將舔粥留下,其他人端着粥離開。
顧冰掀開被子從牀上下來的時候,東辰離先一步將拖鞋移到了她的腳邊。
她踩進去後,東辰離就攙扶着她坐在了位置上。
顧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六碗舔粥,每個喝了一口,然後將最甜的一碗移到最近的距離。
她喝了兩口,將瓷勺扔到瓷碗裡,擡起頭來的時候說道:“一點都不甜。”
東辰離忙站了起來,“我讓人重新再做。”
顧冰拉着他的手臂,“不用,讓人拿點冰糖過來就好。”
東辰離看着她小小的一碗粥裡放了好幾塊的冰糖,她吃了口又放了一塊,然後又放了一塊,最後小小的碗裡裝滿了冰糖後,東辰離看着她眼眸裡溢滿了淚水,她笑着說道:“你這冰糖是不是劣質的?怎麼都不甜呢?”
東辰離看着她笑着笑着眼淚奪眶而出,他幫她擦着眼淚,剛擦了一下,她就別開頭去,她胡亂的擦了下,就拉着東辰離的手說道:“走,我們去吃喜酒去,指不定看到人家幸福,我就能吃的進去飯了。”
東辰離見她要走,將她的手攥住,“你非得這樣嗎?”
顧冰轉過頭來的時候明媚的笑着說道:“你不去啊?那我自己去好了。”
她剛準備將她的手抽出,東辰離就緊緊的攥住,“你要是想心死的徹底一點,我可以陪你去,但你要是去砸場子的……”
顧冰沒等他說完,就將他的手狠狠的甩開,在轉身的那一刻她說道:“你沒資格管我!”
東辰離看着她的背影,緊緊的攥着拳頭,眼眸裡全都是刺目的光。
……
南染月每天窩在這個破別墅裡面,哪裡都不能去,她覺得她馬上就要發黴了。
家裡所有的電話都安裝的監聽設備,所以她想求救都不可能。
她絕食抗議,迎來的就是夜朗嘴對嘴喂她吃。
她砸東西的時候,夜朗就悠哉悠哉的坐在沙發上抽着煙,時不時的冒一句:“慢點砸,小心閃了腰!”
南染月咬牙,“我閃你妹!”
時至今日,她已經徹底沒有跟夜朗斗的心思了。
因爲無論如何,她都是逃不掉的。
夜朗是在早上的時候找她來的,硬是將她拉去了女裝店裡面買了幾件禮服,然後又將她拉去見了造型師,她也是在到達酒店的時候才知道今天竟然是靳墨辰大婚的日子——
但新娘不是顧冰!
她有些懵,她開口便是質問,“靳墨辰爲什麼娶的人不是冰冰?”
夜朗攬着她纖細的腰肢,“你去問當事人是不是更有說服力?”
南染月將他的手掙開,他站在原地看着這個纖瘦的女人,直接衝過去,清脆的一巴掌啪的就落在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臉上,他脣角的笑意開始蔓延着,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夠給力!
今天所有受邀來參加此次婚禮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
當他們聽到這聲巴掌聲的時候,都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南染月瞪着靳墨辰說道:“你他媽的是不是人渣啊?顧冰那麼愛你,你他媽的現在說拋棄就拋棄是吧?這個賤女人連顧冰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你他媽的是不是眼瞎啊?我不管你是因爲什麼理由娶她的,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找冰冰……”
容千雪擡手就準備一巴掌落在南染月的臉上,就在她的手擡到半空中的時候,硬生生的被一股大力攥住,她瞪着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她掙扎着,“你放開我!”
她剛準備大力掙開,夜朗剛好放手,她踉蹌了兩步就跌撞上鋪着華麗桌布的桌角,她疼的眼淚都快流了下來,就在此時白梅走了過來,容千雪趕忙抓住白梅的手,“乾媽。”
白梅看着她哭泣的模樣,狠狠的剜了眼警告,就在她擦眼淚的時候,白梅看着面前盛氣凌人的南染月,“南小姐好大的火氣啊。”
南染月笑着,“這就大了?”
她直接抄起旁邊桌子上的紅酒砸在她的腳邊,嚇得周圍的所有賓客都慌亂的站了起來。
然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勸的時候,她將手邊的桌子掀起,噼裡啪啦的聲音在整個會場裡響徹着。
就在此時所有人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女人是來砸場子的!
靳墨辰一副旁觀者的樣子,就算南染月不砸場子,他也有她的計劃!
就在南染月準備將手裡的啤酒瓶砸到容千雪臉上的時候,靳墨辰擋在容千雪的身前,嘭的聲音響起後,也不知道是酒還是血就順延着從他的頭頂流淌了下來。
容千雪啊的一聲後就看見靳墨辰倒在她的眼前。
她蹲下身在喊靳墨辰的時候,白梅忙着喊人撥打120。
與此同時,她瞪着南染月警告道:“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南染月輕笑着,她求之不得!
夜朗看着她臉上的笑意,他就知道她肯定不單單是爲了替她朋友出氣!
……
靳傲和白梅都沒有預料到會突然躥出一個南染月。
徹底將婚禮搞砸了不說,靳墨辰還被打成了重傷。
在靳墨辰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南染月被送進了牢裡。
跟着進去的還有夜朗。
當門哐噹一聲關上的時候,南染月瞪着這個像是口香糖一樣粘住她的夜朗,“你他媽的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在牢裡安靜一會兒嗎?”這個混蛋!人渣!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夜朗從身後將她擁住,南染月煩躁的掙扎着,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次跟他做什麼曖昧的動作,她就煩躁的要死,現在更是他媽的煩死,她掙扎的越是厲害,夜朗就將她擁的更緊,他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際,“想擺脫我?你覺得可能嗎?”
南染月火大的想要推開他,本以爲能在監獄裡安靜幾天,誰知道這個賤人竟然會跟到監獄裡面來!
*
目前,靳墨辰正在被送往醫院的途中。
容千雪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靳墨辰,她對着司機催促道:“你開車都不能快點嘛!要是墨辰有個什麼好歹我讓你們全家都給他陪葬!”
那司機嚇的手一道,車子差點拐到對面的逆行車道上。
靳墨辰就是在此時醒來的,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近在咫尺的容千雪,他無視掉她一臉的擔憂和還未來得及說的話,他坐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靠在車門上,他的臉蒼白的厲害,他喊道:“停車!”
容千雪心疼的問道:“墨辰,你怎麼了?”
靳墨辰朝着司機吼道:“他媽的我讓你停車!”
司機嚇的趕忙急打了個方向盤,將車停靠在路邊的時候,車還沒停穩,靳墨辰就已經打開車門。
容千雪將他的手腕拉住,“你走不掉的,乾爹的人在後面一直跟着。”
靳墨辰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直接將她的手甩開。
他下去的時候,腦子一陣眩暈。
他站在原地反應了幾秒鐘,才扶着額跑到了人行橫道上。
也就是在這時,身後傳來男人的警告聲,“少爺,您不能走!”
他清楚的感覺到腰間被一個金屬物抵着,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直接用手肘抵住男人的胸口,伴隨着男人的吃痛聲一顆子彈沒入靳墨辰的身體裡,他連半個痛字都不曾喊出來,他奪過男人手中的槍就朝着緊隨其後的士兵們開着槍,每一槍都躲過了致命的地方,卻也讓他們再無爬起來的可能。
二十分鐘前。
顧冰剛攔了輛出租車,還沒坐上去手就被人攥住。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所以拼命的掙扎着。
司機等的不耐煩,“還走不走啊?”
東辰離睨了他一眼,“滾!”
那司機沒好氣的罵了句傻逼就開車走了。
顧冰掙扎的時候喊道:“你放開我!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東辰離咬牙瞪着她,“我不管還有誰能管你?靳墨辰麼?”
顧冰聽他提起這個名字,心疼的仿若針扎,她掙扎的越發的厲害,“我不要你管!你他媽的放開我!”
東辰離將她鬆開的時候,顧冰就準備跑,東辰離看着她的背影說道:“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顧冰僵住,她轉過來的時候,瞪着他,“我不能跟他在一起,能跟誰在一起?跟你麼?”
東辰離眼眸裡藏滿了她看不清的東西,他開口說道:“如果他的父親殺了你的父親,你覺得你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嗎?”
顧冰腦子轟的一下炸開的同時,她茫然的問道:“你……你胡說什麼?”
東辰離堅定的說道:“我沒有胡說。”
顧冰咬牙瞪着他,“我爸爸還活的好好的,他在……”
東辰離說道:“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誰。”
顧冰的眼淚瞬間掉落了下來,“你胡說,我不相信!”
東辰離將錄音筆遞到半空中,當他摁下一個按鈕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是靳傲打電話給院長,讓他們不許給夏凌雲動手術,然後他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夏凌雲死了!是靳傲殺死的夏凌雲,不是我!不是我!”
顧冰依稀能分辨的出來,這個聲音是行烈,她擡起溼漉漉的眼眸看着東辰離,“你怎麼會有這個錄音的?行烈沒死?”
東辰離看着她,“他死了。”在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的時候,他就一槍崩了他了。
他補充,“你不能跟靳墨辰在一起。”
顧冰的眼睛早已被淚水模糊,“你到底是誰?!”
東辰離緊攥着拳頭,“你哥在臨死之前拜託過我,讓我替你們家報仇。”
顧冰看着他,渾身都在瑟瑟發抖着,她好冷,渾身都好冷,連呼入的空氣都散發着刺骨的寒意。
所有人都在逼着她離開靳墨辰。
靳傲是。
白梅是。
容千雪是。
現在連東辰離都是。
就算靳墨辰要跟容千雪結婚,她都沒想過放棄。
她甚至都做好了倘若他跟容千雪結婚,她就死纏爛打的準備。
她堅信,他愛她。
可是如今,她要怎麼辦?
靳傲竟然是殺死爸爸的兇手。
她現在要拿什麼跟靳墨辰在一起。
她和他……註定不可能了麼?
她擡眼看着東辰離,眼眸裡滿是淚水,“你們爲什麼都要逼我?”
東辰離看着她簌簌流着的眼淚,感覺心都要碎了。
顧冰悽然的笑着,“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斂了笑意,眼淚流的更加的洶涌。
就在這時,她聽見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冰兒。”
顧冰聽到這聲熟悉的聲音,心狠狠的漏跳了半拍。
她轉過頭去的時候,就看見滿臉是血的靳墨辰。
此刻的她滿是心疼。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她就已經被靳墨辰擁入懷中。
這一刻她多想推開,可是卻有一萬個捨不得。
她好想問問他,他頭上的傷怎麼樣。
可她不能。
靳墨辰緊緊的擁着她,“對不起,我那天說了那些話。”
說那些話,他是被逼的。
他知道她肯定會理解他的。
況且,他也讓喬森給她打過電話了,她肯定能理解的。
可他不知道,喬森打過來的時候電話是東辰離接的。
顧冰聽到這句對不起的時候,眼淚拼命的流淌着。
她知道那些肯定不是出自他的真心。
她就知道!
靳墨辰知道她在哭,便將她擁抱的更緊,“對不起,冰兒,對不起。”
他知道她心疼。
他的心更疼。
顧冰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好似被堵住似的。
眼淚在此時狂肆的流淌着,她的小臉上全是淚痕。
她嚥了下口水,將擁住他腰間的手臂落下,她開口道:“墨辰,我們分手吧。”
她將靳墨辰推開的時候,他不由得僵住,他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你說什麼?”
她想要挪動步子,才發現腳下好似被鉛給鉗住了似的。
她不知道用盡了多大的力氣,才挪過去將站在她身後的東辰離挽住。
東辰離懵了。
靳墨辰也懵了。
顧冰笑着說道:“對不起,我移情別戀了。”
東辰離感覺到他的大手被她的小手緊緊攥住的時候,那觸感的軟綿,讓他的心怦怦亂跳着。
聽着她說的這句話,明知道是爲了氣靳墨辰,可他根本沒辦法抵抗得住此刻的悸動。
靳墨辰緊緊的攥着拳頭,他噴火的眼眸裡瞪着她傾城絕豔的小臉,“你放開他!”
他知道她肯定是爲了氣他。
肯定是這樣!
顧冰將和東辰離握住的手擡起來,“你看戒指早都被我扔了!”
靳墨辰眼眸裡的水光都快要將那刺目的火苗給吞噬掉,他緊咬着牙,額角的青筋暴怒,“我他媽的讓你放開他!”
他衝上來的時候,顧冰將東辰離護在身後,他的拳頭距離她小巧精緻的鼻樑只有幾毫米的距離。
顧冰明媚的笑着說道:“希望靳董成全。”
她說話的時候澄澈的眼眸望進他蕩着水光的眼眸裡,心痛的難以言喻,然而越是痛她就笑的越發的肆意。
靳墨辰保持着這個動作,含滿水光的眼眸瞪着面前絕美的女人。
【墨辰,以後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就算再有幾百個、幾千個容千雪出現在我面前,只要你說要我,我絕對會賴死在你身邊!】
【賴着吧,這輩子都好好的賴着我。】
【要是哪天你說要我滾的話,我該怎麼做?】
【你覺得我敢說?我不說你都巴不得甩了我,我還敢說?】
她說過這輩子都會賴在他的身邊。
記憶依舊那般的清晰,可是她轉眼就忘了麼?
他看着她拉着別的男人的手決然的轉身,他上前走了兩步,語氣裡全是懇求,“冰兒,你別鬧。”
他寧願相信她是在捉弄她。
他的冰兒一向這麼調皮。
顧冰在轉身的那一刻淚水就決堤的不像話了。
此刻她微擡着頭,強迫將眼淚流到她的心裡去。
她擡起手,將塞在衣領裡的項鍊拿了出來,然後用力一拽,她看着手裡的項鍊上那兩個字母——MC。
她轉過身來的時候,靳墨辰緊緊的抿着脣。
她將手擡了起來,舉在半空中。
她的手裡狠狠的攥着項鍊,最後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纔將手攤開,“這個忘了扔了,給你留個紀念吧,好歹我們也談過一陣子。”
靳墨辰瞪着她,深邃的眼眸裡大火被水撲滅後,又迅速的凝結成冰。
如今這一雙眼眸就像是兩個巨大的冰窟。
從裡面不斷的刮出刺骨的寒風來。
顧冰輕笑着,“不想要啊?”她揚手將將項鍊扔了出去。
同一時間她拉着東辰離的手轉過身去,在轉身的那一瞬間眼淚洶涌的流淌着。
靳墨辰剛準備追上去,他的面前就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
他什麼都不管不顧的赤膊着,可他本就受了重傷,尤其腦袋上的傷,他在跟顧冰說話的時候都已經暈的不像話了,此刻他哪裡還有力氣打啊?然而也不知道憑藉什麼,他就那樣像個瘋子般的與人纏鬥着。
直到——
他嘭的一聲倒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衣服早已經被鮮血染透。
他倒下去的時候,汩汩的鮮血將地面給染成了刺目的血色。
他的視線恰巧落在幾米開外的項鍊上。
他翻了個身,就朝着那個方向爬去。
被他爬過的地方,全是血色。
短短的一段距離,他用盡了全力,卻爬了很久。
直到他的力氣耗盡,他伸着手,卻還是差一點。
他的額角青筋都快要爆裂開,他的臉都憋的通紅。
然而還是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
就在他抓到項鍊的時候,他咳嗽了一聲,口腔裡流出大口大口的血來。
他緊攥着項鍊,放在心口的位置時,眼角一滴晶瑩的眼淚滑落。
冰兒。
我的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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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傲的事情我早就有鋪墊了,你們應該能猜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