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還小，等想開了就好了。”見顧雍擰着眉頭，顧同在旁寬慰道，話雖如此，卻並沒有讓顧雍臉色好看多少。
“她還小？明年及笄就可以嫁人了，還這麼任性，分不清輕重。”
顧同也是一嘆，狀似不經意道：“三位小姐中，只有二小姐的性子最肖老爺了。”
“是啊……可惜了。”聽他提及二女兒，顧雍確實有些不捨。若非寧姨娘犯下大錯，瞳瞳又逼着他，何至於把明月送去二房。偏偏之前二房和大房徹底撕破臉皮，明月許是顧忌着什麼，也好一陣子沒過來了。
顧同見說的差不多了，也就閉上了嘴。有些話還不到說的時候，要徐徐圖之纔好。
至於大小姐，立威立到了他的頭上，害得他侄兒被趕出府去，也該讓她清楚，這家是老爺說的算，而他纔是那個能左右老爺想法的人。
第二日一早，顧明眸纔剛睜眼，就見秀月急切地走上前，她手裡還拿着什麼東西。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順勢抻了抻懶腰，黑緞般的長髮從肩頭滑落，黑色摻金絲的細繩鬆鬆地掛在頸子和腰上，同色繡着大朵紅蓮的肚兜遮住了前面的風景卻露出了整片雪白滑膩的背。
秀月見到這一美景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想着那位偶爾夜半親至，虎視眈眈的恆親王，心中越發的忐忑起來。雖然伺候姑娘的時候沒有在她身上看見什麼痕跡，但依照那位的性子，這不過是遲早的問題。
這廂姑娘有心與永寧侯府解除婚約，她心裡也是贊成的，總好過她嫁到侯府還與恆親王牽扯不斷要好。只是恆親王與姑娘身份差距太大，以他們姑娘的性子怎麼可能進王府做妾，便是太后許諾的側妃姑娘都不屑一顧，兩人之間哪有未來可言。
她不知道姑娘因何妥協，但也絕不會長久，以後可怎麼辦呢？
“誰的帖子？”走近了纔看出秀月手裡拿的是一張帖子，上面幽幽的香氣隱隱飄了過來。
顧明眸的話打斷了秀月的思考，她趕忙應道：
“是祁陽公主的帖子，邀小姐去隨風閣聽琴。”
“聽琴？”顧明眸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張贏來的琴，這段日子祁陽公主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爲她徹底放棄了呢，看來並非如此。
不過，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得罪了太后，祁陽公主不可能不知道，這時候找上門來，是想給她施壓得到那張琴，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
“姑娘，公主府的人還在等着回話。”
“去回了，就說我會準時到的。”看來，對方也沒打算給她拒絕的機會。
祁陽公主彷彿很着急，帖子上的時間就定在下午。上午的時間一晃就過，秀月替她挑了件淺綠色細紗煙羅裙，配着繡了綠色藤曼的圓扇，翠玉扇墜搭在手上，在這樣炎熱的午後，彷彿能帶來一抹清涼。
帶着兩個丫鬟往外走，恰好遇到同樣外出的顧雍。顧明眸停下腳步，對着中年男子恭敬行禮，姿態恭敬，“父親。”
“你要出去？”顧雍皺着眉，語氣有些低沉。
“是。”
“你年紀也不小了，往後還是少出門爲好。”
“女兒知道了。”顧明眸垂着眼，也不與他解釋，更不在意他語氣中帶出不悅。
“聽說太后賜下一個嬤嬤？”
“是。”
顧雍點點頭，“往後好生與嬤嬤學習。”
顧明眸突然擡頭，那雙淺色的眸子裡帶着讓人分辨不出的情緒，顧雍一愣，又見她低下頭來，“女兒定然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
“行了，你先回去吧。”
說完顧雍邁步離開，跟在顧雍身旁的顧同突然轉身，見顧明眸站着不動，笑吟吟道：“外頭熱，大小姐還是回屋去歇着吧。”
顧明眸連看都沒看顧同，倒是秀月開口了，“祁陽公主邀我們小姐去聽琴，這是帖子，顧管事要看看麼？”
顧同表情一僵，有些懊悔自己多嘴。
他不吭聲不代表秀月會這麼容易放過他，繼續道：“顧管事好大的面子，竟然連公
主的事都想管上一管。”
“秀月姑娘誤會了。”顧同乾笑，恨不能立即上前堵住秀月的嘴，明知道她是扯着祁陽公主的大旗，偏偏這話不能隨意說出口。他往後退了兩步，擡頭看向顧雍，“老爺……您看？”
“行了。”顧雍對於女兒身邊的大丫鬟竟如此牙尖嘴利顯得很不滿，忍不住質問道：”這兩個丫鬟看着面生，慣服侍你的那個秀葉呢？”
“秀葉一早就贖了身，難得父親還記得，至於秀月她們是母親替女兒挑的，向來忠心不過。”
“忠心是好，不過也該注意自己身份。”
“女兒記得，定然會好生訓斥她。”
顧雍這才滿意，見時候不早，匆匆離開。
顧同跟在後面，隱約能聽到有人說了一句，“不過是條不忠不義的狗，沒得丟了身份。”
顧雍是否聽到了這句話他不敢肯定，但心裡卻掀起了風浪。
她們是在說自己？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顧雍在訓斥顧明眸的時候，三七一直冷眼看着，要不是眼前那人是姑娘的親生父親，她早就動手了。
來的時候顧家上下的資料她悉數記在心裡，早知道顧雍對自己唯一的嫡女並沒有多少感情，但眼見顧明眸在顧雍眼裡連一個身邊伺候他多年的下人都不如，還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氣來。
尤其那條狗還是被人買通了的。
自從三七來了之後，顧明眸的消息來源增加了許多，不再只是秀月刻意從別人口中打聽來的，更多是三七親自聽到的。
有個親王府暗衛營出身的丫鬟，被她用來探聽一些後宅陰私，着實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倒也不是浪費時間，多多少少，還是讓她聽到了一些有用的。
比如她那個被過繼到二房的妹妹並沒有死心，不僅暗地裡攛掇顧明心，還搭上了顧雍身邊的最得力的管事。原本顧雍就不怎麼喜歡她這個當女兒的，再有個人日日夜夜找到機會就抹黑她一把，可想而知，要是她一步走錯，會落個什麼樣的下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