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雍神色恍惚，有些遲疑地點了下頭，長女的提議彷彿並沒有什麼錯。雖然有些捨不得明月，但這都是爲了顧家好，而且以她的身份能嫁入王府都稱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
“只是不知二妹妹會不會同意，畢竟二妹妹的婚事說到底還是要二嬸做主的。”
“這倒無妨，你二叔會同意的。”顧震本就沒什麼本事，以往還能依靠他這個當兄長的，如今鬧出了私生子一事，沒了顧雍的幫襯，得罪了岳家的顧震過得並不如意，但凡給他一個機會，他都不會輕易錯過。
顧明眸笑笑，並不意外顧雍的答案。在他心裡，只要能夠換回利益，無論犧牲哪個女兒都是值得的，上輩子犧牲了她是因爲顧明月能給顧家更多好處，這輩子終於反了過來。
至於三皇子那邊會不會答應，她相信，恆親王會讓他皇兄答應的。
利用了她搬倒了一個三皇子，沈歸夜總要付出點什麼。況且，顧明月一旦知道她會被送進三皇子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只要等着，總能夠等到背後之人。
顧明眸留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顧雍在書房裡衡量再三，終於下定決心。
兩人說話的時候，顧同一直在外側耳傾聽，得了這消息後趕忙讓人傳了消息到二房。顧明月第一時間知道了顧雍要她頂替顧明眸去給三皇子做側妃，氣得渾身發抖，恨不能立即衝到顧明眸面前將她扒皮抽筋。
她怎麼敢，怎麼敢慫恿父親做這樣的事！
上輩子三皇子在新皇登基後被貶爲庶人，不久之後因爲醉酒溺水身亡，讓她嫁給這樣的貨色簡直做夢！
顧明月臉色猙獰，修剪的形狀優美的指甲狠狠戳在掌心，咬牙切齒道：“顧明眸，簡直欺人太甚！”
“姑娘，管事說老爺已經答應了。”白芷有些憂心地看着她家姑娘，她有些不明白，以姑娘的身份嫁到王府去做側妃已經算是高攀，本來是個值得高興的事兒，這會兒怎麼氣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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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連眼光都高了許多，可她的身份，說好聽了是顧家二房嫡女，內裡卻不過是個犯了大錯的姨娘生下的庶女罷了，本不是個秘密，稍一調查就能知道，便是想要高攀勳貴，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閉嘴，我是絕不會嫁給三皇子的，顧明眸倒是好本事，竟然想要把我推進火坑，我倒要看看她能風光到什麼時候！”顧明月怒叱道。
白芷閉口不言，看着顧明月的表情，心裡生出幾分不好的預感。
發泄了一通，顧明月總算安靜了下來，她坐在木凳上喘着粗氣，眼神陰鷙，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之前讓你盯的那家人有動靜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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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神醫至今未歸，那家人倒是仍然住在那裡。”
“他們的身份查到了麼？”
“前些日子白姑娘的的人傳來消息，說這家人姓寧，是個很大的家族，不過族內無人出仕，他們究竟爲什麼會來京城就不知道了。”
“寧家……”顧明月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這個寧家好像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不過朝中有一個寧國師，還有那個曾經給她換了眼睛的寧神醫，二人同姓，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關係？
她找不到寧神醫，又不願意嫁給三皇子毀了自己一輩子，如今就只能賭上一把，希望寧家其他人與寧神醫早就通過氣。
當顧明月派人去接觸寧家人的時候，顧明眸正在聽三七的彙報。在她去見顧雍之前，就把三七派到了顧明月那頭，就是爲了聽到一些自己兩輩子都不知道的東西，沒想到還真讓她碰到了。
寧神醫，那個給自己母親開了兩服藥的大夫上輩子就與顧明月認識，而且關係匪淺，她如此急着找到對方，恐怕是衝着自己這雙眼睛來的。
還有寧家人……
她要找的背後之人終於露出了一角。
顧明眸伸手撫上自己的眼睛，誰都別想挖掉她的眼睛，無論寧家人是什麼來頭，只要敢對她伸手，她就勢必要剁了他們的雙手。
恆親王府內，一名暗衛正半跪在恆親王面前，低聲彙報，“王爺，近來有人盯上了寧家人，據屬下探查，那些人應當是出自白家。”
“白家，舅舅的人？”恆親王手上的動作一頓，寫了一半的字便停了下來。
“不，好像是表姑娘派去的人。”那暗衛遲疑了一下，才道。
“表妹是從哪裡知道寧家人的？”恆親王皺了下眉頭，語調平淡地問道。
“屬下不敢私下探查白府。”
“也罷，你繼續盯着寧家人，看看有誰跟他們私下接觸過。”
“屬下領命。”
暗衛恭敬退下後，沈歸夜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林木鬱鬱蔥蔥，一團團盛開的花數點綴在林木之間，嶙峋怪石流水潺潺。只可惜這樣的美景也沒能讓他的心情好轉，反而愈發的煩躁起來。
每月十五，總會經歷一遭，多年來沈歸夜已經很習慣，不過……
“王爺，國師在後花園。”隨身伺候的太監悄聲出現在書房外。
沈歸夜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徑自出了書房，朝着後花園走去。
王府內並沒有侍妾一類，丫鬟也少，後花園很少有人過來，只是每隔幾日會有專門的花農前來侍弄。
在後花園的一處爬滿了藤蔓的花房裡，一身白衣的國師寧澤端坐在石凳上，表情隱沒在陰影當中。
沈歸夜邁着沉穩的步子一步步朝他走來，寧澤起身，“王爺。”
“國師近日不是在閉關麼，怎麼有空過來？”
寧澤臉上泛起一絲微笑，“臨近十五，微臣心中掛念王爺，不知王爺安危，又怎敢閉關。”
他的話並沒能讓沈歸夜高興，反而使得臉色越發不善。
寧澤並未被他的表情嚇退，而是自顧自地開口道：“微臣知道王爺不喜我那侄女，她畢竟生於市井，又被家人嬌寵多年，多有些小聰明，只是如今只有她能幫得了王爺了。”
沈歸夜冷哼一聲，並未迴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