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之前的詢問全都是客套話。誰家有那麼多燕窩粥給你喝，就算有她也不打算浪費在沈歸夜身上。
候在門外的秀月總算聽到了自家姑娘的聲音，心中稍安，去了小廚房親自下了兩碗麪。
好在姑娘的院子里人本就少，秀玉一早被她打發去歇了，就算恆親王在屋裡也沒有人察覺到。
擀好的面上撒着兩片牛肉半面滷蛋，綠瑩瑩的蔥花趁着一勺黃橙橙的蟹子，賣相極佳，味道也不錯。
恆親王也不挑，拿起筷子挑了面先吃了起來。
顧明眸站在屏風後，從縫隙中看到了他的動作，微微挑眉，這個人一舉一動讓她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他真的有這麼相信自己麼？
她飛快地換了身衣裳，打理的乾淨了才揉了揉臉，走了出去。
“好吃麼？
“不錯。”夾了一片牛肉，正往嘴裡送，見小姑娘歪着頭看他，忍不住把筷子往她那邊遞了遞。
顧明眸愣了一下，遲疑地張開嘴咬住肉片。做了這動作沈歸夜才覺得這樣彷彿有些不妥，他放下筷子，沒有再動那碗剩了一半的面。
一直到顧明眸吃完了自己的宵夜，沈歸夜才終於起身，打算離開了。
臨走前，顧明眸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子，微微擡頭，淺淡色的眸子在燭光下彷彿上等琥珀，“你今天來想跟我說什麼？”
“你覺得我該說什麼？”
顧明眸垂下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我會用其他手段來對付張姨娘，不會牽扯到我二叔的。”
沈歸夜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笑了，“不用，按你喜歡的來。”
“可是……”
揉了揉淺粉色的櫻脣，柔軟的觸感讓他眯了下眼，“終歸是你父親的親弟弟，這件事不會鬧大。”
所以，也就和他的計劃並不矛盾。這也是爲什麼他願意把顧震的一些資料給她的緣故，她比想象中的要聰明，只從丁
點蛛絲馬跡中就抓到了馬腳。
這樣聰明的小姑娘，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偏偏他又放任着，想讓她知道的更多。
“回去歇着吧。”
“嗯。”看着沈歸夜推開門走入黑暗當中，顧明眸才終於鬆了口氣。
和沈歸夜在一起看着輕鬆，心卻很累。哪怕說出的每一句話，做出的每一個動作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不能讓他厭煩了，還要時時刻刻吊着他的胃口。
呵，上輩子她要有這樣的水平，還會讓齊朗把她耍的團團轉麼？
雖然沈歸夜這人難纏，但有一點好處，至少有他在，自己就不會分出心思去想齊朗。畢竟，人和人是真的不能比。
沈歸夜剛回到王府，就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眼前，他腳步一頓，有些驚訝，“國師？真是稀客。”
“臣已經等王爺許久，王爺看起來心情不錯。”
沈歸夜動了動手指，指尖上還殘留着一縷淡香，“是不錯，國師來找本王可是有重要的事？”
“倒也沒什麼重要的，不過是貴妃有孕，皇上有意要立太子了。”寧澤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驚天秘聞。
“已經確診了？”
“是個男胎。”
“呵，父皇還真是……迫不及待。”沈歸夜笑的有些諷刺，他們兄弟幾個爭了這麼多年，最後還不及貴妃肚子裡的那個。
只是父皇未免太過沉不住氣了，孩子都沒生下就起了這樣的念頭，皇宮那地方，只要利益足夠大，有的是人願意用命去換前途。
他甚至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第二日一早，顧明眸還未起，秀月就匆匆進了房間，“姑娘，夫人那邊出事了。”
“怎麼？”顧明眸皺着眉從牀上坐了起來。
“昨晚上那位少爺發了高熱，今兒早上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大夫來了一看就說是吃了相剋的食物，中了毒。”
“和孃親有什麼關係？”
“
張姨娘一早就跟發了瘋似的跑到老太太那邊說夫人容不下他們娘倆，還說知道錯了，要搬出去住。”
“連證據都沒有就敢去鬧？”
“沒，這回證據確鑿，大夫查過了，相剋的食物就在夫人差人送過去的點心裡。”秀月語氣急促道。
“送點心的人還在麼？”顧明眸也感覺到事情不妙，急忙問道。
“在房裡自縊了，屋裡什麼也沒搜出來，乾淨得很。”秀月搖搖頭，有道：“那丫鬟奴婢有些印象，是個孤兒，打小跟在夫人身邊。”
顧明眸吸了口氣，莫名覺得有些冷，這樣的手段可不是一般內宅女子用的出來的。就像當初的寧姨娘，爲了陷害薛氏特地做出買通丫鬟的那一局，這計策不錯，可是做得越多錯的就越多，而眼下這人簡單粗暴。能把她母親身邊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弄死，這是多大的能耐？
事實上，就連薛氏也沒有想到有人會用顧景興的命來算計她，儘管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疑惑究竟是誰有這樣的手段。
張姨娘沒有這個本事讓她身邊的丫鬟去死，也未必知道那些相剋的吃食，想來想去，矛頭竟然都指向二房！二房的手什麼時候伸得這麼長了？
老太太屋裡，張姨娘扒着她的腿哭的整個人都要厥了過去，老太太都已經昏了一場，見了她又翻了白眼，這會兒正在掐人中。
屋子裡鬧鬧哄哄，直到顧雍過來了纔算是安靜了下來。跟顧雍一起過來的還有鮮少露面的顧家二老爺顧震，兩人才看了顧景興回來，這會兒臉色都有些難看。
看到薛氏，顧震腳步頓了頓，冷冷地叫了聲，“大嫂。”
“還叫什麼大嫂，這個女人就是個喪門星，她就是想害的我們顧家斷了根啊！”顧老太太醒過來一見兩個兒子就嚎啕大哭起來，指着薛氏就罵，那難聽的話都不忍入耳。
薛氏閉了閉眼睛，始終沒有出聲。
“老大，這一回一定要給我休了她，她害死了我大孫子，我要她償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