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條件
“開門，開門。”
“我們是縣衙差役辦案！裡面的人快開門！”粗暴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天殺的的黑心的。。。賣給我們假藥。。。。吃死人啦。。。償命啊。。。。”婦人們的哭喊聲夾雜在其中。
黑夜的動靜格外的引人注意，等街上人涌出來打探時，就見周掌櫃被幾個官差押走，藥鋪的夥計們亂跑，周麗娘哭的梨花帶雨的。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人們紛紛打聽。
“聽說是賣假藥吃死人了….”有消息靈通的說道，指着幾個跟在官差後帶着披麻戴孝的男女。
這個消息傳開後，街上的議論更熱鬧了，有信的有不信的。
“不是才說有藥鋪賣假藥，別的藥鋪能賣，它千金堂自然也能賣，有什麼稀奇的！”
“不是，不是，那個藥鋪不是賣假藥，喏，顧家那小娘子安安生生的回來了…..”
“那就是訛詐嘍？”
曹氏點點頭，這才少許放心，“那你去吧，是什麼就說什麼。”
彭一針衝小夥計擺擺手，小夥計立刻退了出去，仙人縣民風良好，治下安平，牢房裡只有周掌櫃一個嫌犯。
彭一針臉上粗狂的笑收了起來，他慢慢的站起身來，看着周掌櫃伸出手，“除了你和你女兒這條命，其他的都歸我。”
“因爲你們想要我買！”周掌櫃一拍門柱喊道。
周掌櫃抓着牢柱，滿臉的不可置信以及茫然。
顧十八娘應了聲，再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千金堂，轉身款步而去，夜風從巷子裡打着旋而過，捲起她的衣角。
“顧小娘子來了。”彭一針站起來說道。
彭一針在一旁哈哈大笑，“就是，周掌櫃，你這話可真是瘋言瘋語了。”
“顧小娘子，這地方不習慣吧..”帶她來的小夥計察覺她的失態，忙低聲問道。
“我瞧周掌櫃，你可真是瘋了！人家顧小娘子爲什麼想要你買？”他拍着腿問道。
對了，一定跟她無關，這都是彭一針這廝想出來的鬼主意！
“….彭掌櫃跟周掌櫃說話，突然說要請你來….”小夥計低聲再次滿含歉意的說道，“讓小娘子來這個地方真是…”
“姓彭的！”周掌櫃伸手抹了下血跡，惡狠狠的看向彭一針，“我認栽了，你想怎麼樣？”
周掌櫃，祝你好運。
她知道！她一開始就知道？這怎麼可能？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我在做夢。
聽說是董老爺以及兩個醫博士親自驗證了周掌櫃買給病人的藥是假藥，而且千金堂裡還存着很多。
“哦，那周掌櫃這說不定也是被訛詐呢。”
董老爺在藥行說話，那就是金口玉言，沒有人再懷疑周掌櫃是被人訛詐了。
“果然你早知道…..你們故意讓我買了假藥，就是你，就是你….”周掌櫃猛地從地上站起來，低沉聲音喝道。
彭一針哼了聲，坐在長凳上沒有動。
“十八娘，十八娘…”曹氏的喚聲從巷子裡傳來。
“許是想讓我作證那些不是假藥。”顧十八娘笑道。
“周掌櫃這話有意思，就因爲在同一家藥攤上買藥，你買到假的，我也應該買到假的不成？若不然，就是我陷害你？周掌櫃，那一日藥會上，買到藥的人成千上萬，你獨說我陷害你是不是不公平？”顧十八娘淡淡道。
顧十八娘走近了幾步，看着牢房裡穿着囚衣，頭髮蓬亂，席地而坐的周掌櫃，一夜不見，他看上去很是狼狽。
事實的確如此，但這話任誰聽起來都是邏輯混亂不合常理的，彭一針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地方想來沒有人會習慣，顧十八娘聞言笑了笑，跟着他前行。
周掌櫃這一次沒有好運了，第二日中午，縣衙的封條就貼上了千金堂的門，藥鋪裡的夥計師傅也被帶走詢問了。
顧十八娘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裡面的周掌櫃冷笑一聲。
隔着牢房門，周掌櫃和彭一針相對而坐，陰暗的室內看不清二人的表情，腳步聲讓他們都轉過頭來看。
“周掌櫃，這個時候爭些口舌之氣，還有意思麼？”顧十八娘一笑，淡淡道，並沒有對他的話反脣相譏。
顧十八娘隱在夜色裡，面上浮現一絲笑。
縣衙牢房這種地方，顧十八娘並不是第一次來，那一世裡，母親才下葬沒多久，哥哥就被關進了牢房，天地之間似乎只剩她一個人，倉皇無助的蹲在牢房前哭了兩天兩夜…….
她伸手扶住牢門，閉上眼。
“周掌櫃，你既然心裡清楚，不如去給縣老爺說，那一日原本是我顧十八娘要賣秦皮的，不小心被你搶了去，所以這假藥害死人是我的罪。”顧十八娘慢慢說道，說着一笑，看着周掌櫃，“不過我真有些不明白，我要是知道那是假藥，我爲什麼還要買？”
顧十八娘想了想，有些事她不打算瞞着曹氏，比如她和周掌櫃在同一家藥攤上買藥，而有些事則必須瞞着，比如她早就認得那些假藥。
“顧小娘子，你好手段啊！”周掌櫃冷冷說道。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明明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諳世事的落魄的千金小姐，事情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一而再的載她的手上？
顧十八娘裹着一件薄披風站在街角的黑暗處，沒想到還是被人看到了，聽見問便笑道：“那個藥鋪不是賣假藥的，是有人故意訛詐，已經被官府查明治罪了。”
曹氏自然不同意女兒去那種地方。
“周掌櫃，我爲什麼想要你買假藥？我跟你有仇嗎？”顧十八娘看着他，臉上在笑，眼裡卻半點笑意沒有，慢慢的一字一頓的道，“你又沒有害我之心，我又何必存害你之意？周掌櫃，你說對不對？”
牢房裡突然安靜下來，周掌櫃的目光掃過眼前兩人，最後落在顧十八娘臉上，陰暗不明的牢房裡，那姑娘瘦小的臉上帶着幾分憐憫幾分嘲笑。
而就在同時，彭一針派來一個小夥計請顧十八娘到縣衙牢房來一趟，說周掌櫃有話說，如果方便的話來聽聽。
“哎，那不是顧家小娘子麼，問問她…..”
周掌櫃面色醬紫，一把抓住牢房欄柱，恨恨道：“彭一針，你少在這裡給我裝瘋賣傻，事情怎麼樣大家心裡清楚！你們他孃的早就知道這是假藥！”
周掌櫃突然用頭撞了下門柱，有血沿着額頭流了下來。
周掌櫃先是愕然繼而暴怒，怒極反笑，“姓彭的，你瘋了….”
“那好，那你是想我去給縣老爺說我在那藥攤買的就是麥冬鬚根呢，還是說我其實買的是假遠志咱們都上了那藥販子的當？”彭一針說道。
“你他娘去說，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你以爲就憑這個能弄死我…..”周掌櫃怒聲道。
“如果我就想弄死你呢？”彭一針打斷他冷冷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