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興一臉哀怨,兩隻小眼睛眨啊眨,滿滿的都是委屈:“老大,我這一回,是出來給人新郎新娘開光祝福的,羅盤什麼的都沒帶啊。你讓我咋給你算?”
朱元璋雙手背在身後,揚起下巴,神色淡然:“哦。不算是吧。得嘞,我瞅瞅你家那個溫柔賢惠,能空手鬥猛虎的媳婦兒在哪兒……哎,我瞧見了……”
周德興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朱元璋的手腕,陪着笑將他拉到一邊:“哥,有話好好說嘛,那什麼,不就是算個東西嘛,有法器沒法器都一樣。”
朱元璋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狗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趕快算。”
周德興閉上眼睛,右手食指掐算一陣,雙目一爭,陡然道:“玄黃令在雁鳴山。”
“雁鳴山?”朱元璋喃喃自語道,“怎麼有點耳熟?”
周德興點點頭:“三十年前,一代武林霸主雄霸天就是死在了雁鳴山。”
朱元璋這纔想起來,那是震驚江湖的大事件:玄黃令的製造者、武林盟主雄霸天離奇死亡,大元朝廷、武林各派、甚至白蓮教都紛紛前往他死亡的地點進行憑弔,而那個一直默默無聞,卻在一瞬間聚集了世間所有人目光的地方,就是雁鳴山。
一瞬間,朱元璋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所有片片斷斷的信息,全部被雁鳴山給連接起來。
武林至尊雄霸天,單從他的名號上來看,就是武功高強之人。
雁鳴山中重傷殞命,顯然是有人刻意爲之。
而這人的目的,無非也就是爲了那一塊能夠號令天下的玄黃令。
可是雄霸天最後並沒有當場殞命,反而還見到了上山玩耍的徐壽輝。
這就證明,那些伏擊他的人已經全部被他給幹掉了。
而那個時候,玄黃令應該還在雄霸天的手裡。
徐壽輝是雄霸天見到的最後一個活人,那個時候的徐壽輝還是一個小孩子,根本沒有能力守護玄黃令,而絕望的雄霸天明知壽命不多,爲了玄黃令不落入奸人之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玄黃令藏起來!
這麼說來,玄黃令就在雁鳴山!
當年那些武林豪傑根本就不是去憑弔,而是本着失落的玄黃令去的。
想通了這一切,朱元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周德興:“沒有法器算的不是也挺準的?天天拿着那些個勞什子鐵八卦幹什麼?不沉啊?”
周德興嘿嘿笑道:“裝逼唄。你不覺得我那幡子和鐵八卦看起來特神秘麼?女人都喜歡神秘的男人。”
朱元璋啞然失笑:“對。所以你老婆每天用拳頭探索你身體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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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興尷尬的拽拽朱元璋的袖子:“咱能不說這事兒了不?”
朱元璋笑着抽出袖子道:“接着泡你的妞去吧。反正這個朝代三妻四妾很正常,我剛纔什麼都沒有看見。”
周德興屁顛屁顛的朝徐瑩兒的侍女們跑去,這一次,瞄上的是花轎旁站的那幾個。
朱元璋轉過身緩步離開,思緒全在玄黃令上,沒有注意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那黑影越過圍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四周確認無人後,從懷中掏出一隻信鴿,在信鴿腳上綁上字條後放飛。
幾天後,從大都陸陸續續飛出許許多多同樣的信鴿,信鴿腳上,全部都掛着三個字:“雁鳴山”。
沉寂的雁鳴山,在三十年後,再一次成爲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一場決定後世紛爭的大戰,將在這裡開啓。
黃州城明教總壇,朱元璋的特戰小隊再一次集結,考慮到當前徐壽輝已經成爲江湖人士盯上的目標,爲了保障他的安全,有英雄附體的丁普郎和趙普勝被留了下來,明教四大金剛中的另外兩個——常勝將軍傅友德和義薄雲天鄒普勝跟隨特戰小隊出擊。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特戰小隊裡還多了一個眼熟的身影——周德興。雖然他一千一萬的不願意,但是還是被朱元璋給強行拽上。
畢竟是進山尋寶,這傢伙的計算能力,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江南三傑和四大金剛的名聲早已響徹江湖,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還是喬裝打扮了一下,掩人耳目,悄然出發。
五日後,雁鳴山腳下的一個小鎮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朱元璋透過罩在眼前的黑紗向外看去,鎮子上來來往往的人,腳步紮實,身手矯捷,無一不是好手,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轉頭叮囑道:“小心行事。”
眼看日落西山,他們沿途問了幾家客棧,全是客滿。直到最後一家,纔剛剛好剩餘幾間客房,張士誠正在掏銀子的時候,一個鼓囊囊的錦帶“啪”的摔在櫃檯上,幾個壯漢從門外大大咧咧的進來,朗聲嚷道:“掌櫃的,五間上房!”
掌櫃的爲難的看了一眼正在掏銀子的張士誠道:“幾位客官,要不然,你們就再到別的店去瞅瞅?”
湯和怒火騰的上來,兩步走到臺前,一巴掌拍在櫃檯上,怒道:“憑啥?俺們先來的!”
掌櫃的還沒開口解釋,剛剛走進來的那幾個大漢便已經站到朱元璋等人的眼前,爲首的虯髯大漢粗聲嚷道:“憑啥?就憑這個!”
說完,他一拳砸在櫃檯上,棗木的檯面上,竟然被他砸出一個淺淺的拳坑。
掌櫃的看湯和不好說話,便湊到張士誠面前,低聲說道:“客觀,您也瞧見了。不是小店不講誠信,這幾位爺是本地一霸,小的實在是惹不起啊……”
張士誠冷哼一聲,轉頭瞥了朱元璋一眼,發現朱元璋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
作爲他多年的兄弟,這個眯眼睛的動作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每一次朱元璋眯起眼睛,那就意味着對方要倒黴。
張士誠掏出銀子,拍在掌櫃的手裡,朗聲道:“你且收下我的銀子,今日這店,我們還就住定了!”
那虯髯大漢聞言怒道:“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虎爺的名號?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想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