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卓文遠第一次逃課。
他想,倘若桑祈是一位刺客,那麼她除了武力值那其他都爲零。
計劃是她提出來的,可她卻不清楚宴雲之的書房在哪,連地形都沒摸清楚就行動,這樣的刺客稱得上是白癡刺客了。
卓文遠邊犯嘀咕,邊在前頭帶路:“阿祈,我覺得日後我有必要帶你去參觀一下國子監,你這什麼路都不認得,萬一哪天我有事不在,你豈不是連騎射課的場子都不知道往哪裡走?”
“有理,改天你得帶我好好逛逛。”桑祈一隻手甩着荷包,點頭贊同。
“還有,你這荷包的香料是不是太足了些啊?”卓文遠捏住鼻子都能聞到那股香到刺鼻的氣味,此等荷包,換誰都不敢往身上揣。
“這可是給司業的荷包,那香料的量當然得大,種類當然得多啦!”
說着,兩人已到了書房前。
“到了,這就是司業辦公批閱的地方。”卓文遠雙手環胸,往身後的灌木叢示意,“我就在那樹叢後,看情況行動。”
桑祈滿意地招呼卓文遠過去準備,自己大搖大擺地進了書房,掩了門,一個輕功翻上懸樑,靜等宴雲之下課歸來。
一刻鐘過去了,門外有了腳步聲,桑祈側耳聽着,門“嘎吱”一聲開了。
低頭看去,正是宴雲之,可後頭卻緊跟着馮博士。
馮博士哀聲連天:“宴司業,你要不再勸勸卓文遠,他去黃班實在是,實在是!”
不等馮博士說完,宴雲之便答:“博士,我自然是勸過的,可他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他是不是因爲桑祈纔去的黃班?”馮博士怒問。
宴雲之不作答覆,只是點頭。
“唉!”馮博士長嘆一聲,“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如此難得的一位人才,怎能因兒女情長自毀前程!真是可惜!可惜!”
說罷作揖離去,剩宴雲之一人於樑下。
桑祈趴在橫樑上,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
聽的時候心是跳得快了一點,但自打她返京以來,她的丫鬟蓮翩便與她說過一些坊間傳聞。
那些定親之說她早已聽過十七八種版本了,又怎會在意這監裡的看法?
於是馮博士一走,桑祈便開始了行動。
她雙腿抱住橫樑,整個人往底下吊去。
宴雲之還在思索是否得再找卓文遠談一談,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張俏皮可愛的臉,同羽兄有幾分相似。
“司業!收下我的荷包吧!”桑祈笑臉相迎,手掌放開,荷包展現在眼前,流蘇晃盪。
宴雲之受驚後退半步,瞳孔都縮小了一圈。
定眼一看,又是桑祈!
宴雲之氣不打一出來,一把將人從樑上拽下。
桑祈翻身落地,踉了幾個趔趄,差點栽在地上。
“桑祈!”宴雲之已顧不上禮儀,指着她破口大罵,“倘若你是個殺手,那我先後已經被你用箭射死,被彈弓打死,被嚇死以及活活氣死!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不尊師敬長又無理取鬧的監生!?”
桑祈將荷包藏在身後,乖乖聽訓,心裡卻不服氣,殺手殺人肯定是怎麼快怎麼來,哪裡會去花心思佈局嚇死他?
不過她也只敢在心裡說說,要是現在明着講出來,那無疑是火上澆油,小命不保。
不過桑祈不說話宴雲之也快被她逼瘋了,他一面想教訓下這位不守規矩的學子,可另一方面又想着既然答應了羽兄要照拂他妹妹,那便得料理好。
於是宴雲之只好道:“你到底要這樣才能消停!?”
桑祈一聽,以爲機會來了:“司業,只要你收下我的荷包,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打擾你了!絕對安分守己!成爲國子監最乖的學生!”
“哼。”宴雲之冷笑,“不可能!”
這一怒吼足夠大聲,潛伏在門外的卓文遠覺得時機已到,立馬動身推門而入。
此刻宴雲之的指頭已經指到了桑祈腦門上:“我是不會收你的荷包的,你給我回去罰抄……”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卓文遠一把推開:“司業!我有幾道題,實在想不出來,想向你請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