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上着課,桑祈卻出神地轉着筆,腦袋放空。
真是好巧不巧,冤家路窄,宴雲之竟在國子監任司業一職。
今距上元節還有些時日,她與宴雲之在國子監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那送個荷包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那要怎麼送呢?
剛想換隻手撐腦袋,馮博士卻在上面喊:“桑祈,桑祈!”
無動於衷。
卓文遠只得用手肘捅她。
那法子想到一半就被卓文遠打斷,桑祈沒好氣地轉過頭:“哎呀!想事兒呢!別碰……”
卓文遠挑眉,示意她往臺上看。
桑祈扭頭看去,只見馮博士黑着一張臉:“桑祈!上課居然走神!?給我回去罰抄!今日的課文給我抄十遍!我明天檢查。要是沒抄完?你就不要來了!”
說完一拍課本,一走了之。
黃班的同學全體歡呼雀躍,恭送博士,提前放學歸家。
而桑祈卻懊悔不已,抱着腦袋唉聲嘆氣地趴了下去。
“阿祈,你不太對勁啊。”卓文遠說着湊了上來,“自上一節課開始你就悶悶不樂的,是有什麼心事?”
桑祈擡起腦袋:“我這不是在爲那賭約發愁嗎?你也知道我彈奏的水平,確實不太高,我剛來這汴京,哪能給桑家丟臉啊。”
“那你待如何?”卓文遠見桑祈一副懨懨的樣子,心中也不好受。
“其實我剛剛已經想到法子了。”桑祈說着突然就來了精神,“我已經想到了許多種把荷包送給宴雲之的法子了!”
卓文遠聽了當即給了桑祈一白眼:“你就鬱悶這個?剛剛當堂吼我就因爲我打斷了你想的辦法?”
桑祈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太對勁。
而卓文遠已經賭氣地收拾東西走人了。
“誒!卓文遠!”桑祈連忙把桌上的東西一籮筐掃進包裡,拿起書包就跟了上去,“哎呀,我這不是,這不是……”
“不是什麼?”卓文遠微側,冷着臉看了眼桑祈。
“這不是不想丟臉嘛!再者!”桑祈小跑着才勉強跟上卓文遠的步子,“再者!他今日竟然專門訓斥了你!我,我作爲你的好兄弟肯定要幫你出氣啊!我肯定藉機幫你整他!整死他!整得他……”
說着桑祈就被路沿絆了個趔趄,身子一晃,卓文遠急忙伸手扶住。
桑祈半撲進卓文遠懷裡,心底笑嘻嘻的,這卓文遠也不過是隻假老虎嘛。
這一虛驚後,卓文遠便收了性子:“好了,知道了,那你就好好想法子吧,有什麼要準備的可以叫我,還有,我纔不要當你的什麼兄弟,我可是桑家未來的姑爺。”
“卓文遠你調侃我是吧!?”桑祈飛起一腳就往卓文遠身上踹。
卓文遠反應快,立馬躲開,一溜煙跑走了。
他自個想,既然剛剛阿祈都那麼慌慌張張的解釋了,那他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她計較那麼多了。
而那句“我可是桑家未來的姑爺”卻蕩在桑祈耳邊,紅暈慢慢燒到耳根。
這句話卓文遠以前也老講,可今不知怎麼的,眼前卻浮現那少年郎的輪廓,他站在逆光處,笑着說:“萬一你被欺負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