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陣

半徑爲九米的陣型,裡面畫着十個完全一樣的人形圖像,具是彪壯大汗滿臉胡塞,身着官服一身威武氣派,帶着一張張嚴肅冷酷的面孔,不由讓人一看到他們,便就想起來了地獄鬼都的閻羅。

十個圖像,代表的就是地獄的十大閻羅。

陰氣漫漫鋪蓋而來,陰氣上升,沉物鬼魂由此竅聯相接,從陣中緩緩出現,連續召喚出十八隻形態各異的巨型鬼怪,它們從陣中出來後走到陣的邊緣停住,面部向外,挨着陣邊蹲下。

連續到十八隻全部到齊,把陣法圍成一圈,它們便一動也不再動了。

靜靜等着,陰風獵獵寒氣大起,如有突臨到了鬼界一般的感受,種種悲鳴呼喚而來,變成陣陣呼嘯不停的陰風,吹打在陣中。十大閻羅的圖像在陰氣鼎盛之時緩緩亮起,光芒慢慢集中在陣法中心的一點之上,那一點漸漸的變大,現出一個詭異多體的人形,面是一張嚴厲女子的面孔,一張陰沉的臉,三目流血,身上六手各異變化不同,虛幻的影像騰起半空,看不清腿腳的樣子。

這樣一個詭異的女子形態,虛幻的停在大陣的中心。

天地間有一種傳言,說陰界鬼都在未有十大閻羅之前,都是由一個大神掌管着地府各事,有書記載她名爲鬼母,是萬鬼之主,曾藉助過黃帝十萬鬼差,以消滅了蚩尤,得其功才被人記下名諱。只是她極少話題,冷淡於世,鮮爲世人所知,後來自從有了十大閻羅,就更沒有了相關她的話題,所以世間極少有她的記載,就是古書也只是一提,十分少見。

看現在這個陣中,位居十大閻羅之上的女子形象,當就是鬼母無疑了。

“閻羅鬼母喚魂大陣,已經擺好了。”巫王輕輕道了一聲,飛身站進陣中擡起頭來,正見血紅雙目的十四個張小凡,已經殺氣騰騰的向他衝了過來。

巫王隨後腳步一推,把身體與虛幻的鬼母身形並在一處,他的身影瞬間不見了。

張小凡在陣外落了下來,似乎感受到大陣的壓力,慢慢變得謹慎,緩步向前走去,雙目直直看着陣中的那一個身影,心中仍是充滿了殺念。

一步,也進入了陣中。

猛感覺腳下虛幻起來,如同一下踏進了地府虛無的地面,忽然覺得周圍什麼都不存在了,四周空空如也的異樣,只剩下面前的一個身影。

繼續走進……

鬼母的雙目落下,看到了他的身上。

張小凡直對着那雙陰氣的目光,繼續向前邁進,十四個身體全部走了進來。

腳下,聳動、虛空……

張小凡向下看去,下面已經看不到陣法的形狀和圖案了,一片虛空無物,如同身體飄起在半空中一樣,只有一層淡薄的透明物資,如同是地一樣的東西,在他的腳下。

鬼母看着張小凡的逼近,左眼突然亮了起來,有兩隻手伸到身前,結印。

隱隱沉寂的鬼氣,忽然呼呼大盛,颳得人身寒體痛,就是張小凡這等厲害的人物,也忽然有了種被陰氣入體的感覺。

看着周圍,真的如陰界一般無二!

而腳下,在呼呼的陰風召喚中,似乎有無數白枯枯的骨架身體,拖着腐爛中的肉身,從腳下浮了起來。透過那層透明可見的地,鑽出來站在上面,在陣中與張小凡同在一個平面中,出現了。

不是虛幻,是真正從地府而來的鬼。

若是回想起天巧兒的‘萬魂墜滅輪迴大陣’,那只是用剛剛死去的亡魂,製造出恐怖的畫面,仿造出地獄萬鬼飄忽的景象,實際力量並不驚人。

而這一個‘閻羅鬼母喚魂大陣’,卻是真真切切的連通陰界地府,在向地府招魂。

十幾個不安的骷鬼,已經鑽了起來,個個身上擁有深重的鬼氣,厲赫赫的走來,張手就向張小凡急抓而下,張小凡拿出噬魂一棍擋住。

“當!”

骷鬼震出退後了兩米,絲毫未傷。

張小凡的手一陣大寒,彷彿剛纔那一下,把他手上附着的魂魄,差點敲離了身體一樣。

這是什麼?

如同真正鬼差一樣的收魂力量麼!

向身邊看去,他的分身與那些骷鬼稍一接觸,就被骷鬼立刻震散了身體,十三個分身轉眼間就只剩下了兩個。

七八隻骷鬼圍着他,再次向他走來。

好壓制一般的力量!

一般人,不管聰明還是恐懼,在遇到這種情況下,往往都會先退一步吧。

可是殺念慾望膨脹之下的人,往往不會恐懼、慌張、憂慮、和焦躁,有時連冷靜的思索都不會,所最普遍的想法,他們就只會是憤怒。

現在他,正好就在這種情況之下。

張小凡面對走來的骷鬼站直身體,面色變得更厲,虛手畫下血光太極圖,看着當前的幾隻骷鬼再次舉手抓來,全身猛然發出激烈的血光,硬生生逼退了周圍的陰風寒氣,猛地光芒大盛,血光猛力穿進骷鬼的身體,把它們身上的白骨刺成了紅色,最後張小凡拼力,把手上的太極圖向那幾只骷鬼打去,幾隻骷鬼抓過來的手一下撞在血光太極圖上面。

“噗噗噗噗……”

幾隻已經變成紅色的骷髏手,硬是一下撞破了血光太極圖,立刻逼近了張小凡的身體。張小凡面色一厲,快速反應過來,猛又把另一隻手剛剛現出來的金色‘卍’字佛家真言,一手打出。

“啪咔……”

連續幾隻骷鬼的身體粉碎了,不過它們的骷髏手已經接近了張小凡的身體,力量全部撞了上去。

齊一聲“咚”的一下,或許是血光改變了它們的本質,也可能是血氣立刻衝散了陰氣,幾隻骷髏手打在身上,使張小凡的身體猛晃了一下,接着嗓子一塞又猛咳了一聲。

卻沒有了剛纔那下,魂魄離身的感覺。

張小凡站起來抖了抖身體,向前看去,還剩下的幾隻骷鬼也走了過來,腳下還有無數無盡的骷鬼,正在向上漂浮,翻越着似有似無的那一層地面。

張小凡猛兇狠地咬起牙來,對着地面狠狠的一棍插了下去,一面血光順着地面迅速蔓延覆蓋過去,形成一層紅光,擋住了腳下透明的地面。那些剛鑽到半截的骷鬼,跟着血光的散播,未出土的身體一下斷了,下半身又迴歸了它原來的地方,而上半身也不再活動,向地上一攤,身體就這樣碎了下去。

腳下被血光擋住的骷鬼,敲打衝撞着那一面附在地上的血紅光芒,卻都是撞不破,出不來了。

這樣,地面上就只剩下了七八隻骷鬼。

張小凡鬆開噬魂,身上紅光閃閃發芒,走到哪裡就會驅散哪裡的陰風寒氣。畫出兩個金光閃閃,握住‘卍’字真言的手,身影急閃過去,猛衝到那幾只骷鬼身邊就是一陣亂拳狂打。

那幾只骷鬼如同被找到了弱點,不到幾下,就被張小凡的金色雙拳全部擊碎,都散了下去,片刻陣中就只留下了一個人形的鬼母。

這時鬼母的右眼閃動,忽然也亮了起來。

又有兩隻手放向身前,四隻手連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新的詭異結印,把四手擡起,放到她的面容之下。

兩隻發光而又陰寒的冷冷雙目,索索然對望着張小凡。

張小凡同樣以血紅煞厲的雙目,凶煞煞的對着她。

和她裡面的巫王!

“咔!”

一個小聲,在剛剛平靜了一下的場面中,忽然從腳下響了起來。

焚香谷外。

兩個人,一個孤立的站着,一個緩緩動着身體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也是關心着我。”燕忠沒有去看燕虹的面色,他低着頭,淡淡的喜悅一笑,又道:“你爲什麼就不肯認我?”

“我跟你沒有關係。”燕虹冷冷說道,轉過身,背對着燕忠。

燕忠面上一僵,低聲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永世也脫不掉的關係,我們心中都一清二楚。況且這些年,我也一直在留心尋找着你。”

“那你什麼時候,離開魔教?”燕虹倔強的頭,緩緩擡起。

“我……”燕忠的頓了一下,忽然堅決地說道:“……不會離開。”

燕虹呆了一下,心中明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回答,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他,結果得來的,依舊是失望。

“我還會留在焚香谷之中,把焚香谷變得強大,然後剿滅魔教。你若不離開,終有一日,我們會兵刃相向,到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如此……”燕忠把頭轉向上官策的屍體,輕聲道:“索性讓他把我殺了,不是更好。你爲什麼還要爲了我這個將來的敵人,而殺掉你的師叔?說不定,他可能還是你日後攻打聖教,所依仗的人。”

“我要殺他,不是因爲你。而是因爲,他是我在焚香谷,所最痛恨的人。”燕虹冷聲說道。

燕忠一呆。

“除了魔教,我所最恨的,就是叛徒!”燕虹怒怒的,用雙手握住了劍,厲聲道:“可是他,不但是焚香谷最大的叛徒,還一次又一次想要拉攏我,也想把我變的和他一樣,也想讓我成爲我所最狠的那種叛徒!我恨他已經很久了,每次帶着師父給我的劍,都想讓他血濺當場,想要殺他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

燕忠面色沉了沉,道:“你在說謊,你那時的衝動,證明你的心中,還是在意着我,因爲我們之間還有兄妹之情。”

“今日的事情只是巧合,跟你沒有關係。”燕虹大聲喊着,卻不敢回頭,自己背對着他下着決心,決然說道:“我們早就沒有了關係,我在焚香谷之中,衆多師兄師弟們也都知道我的家世,我是一個獨女。”

“我沒有哥哥,永遠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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