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花開的很美,臨水而植的木芙蓉,在深秋的季節裡靜靜地綻放着,讓北城也多了一份江南的婉約。
而那個淺笑着的少年,比這花還要美。
蘇墨的告白來的意外而又突然,鍾小漓從未想過這麼一個完美的少年竟然是喜歡自己的,她只覺得意外,也只能說一聲,“蘇墨,我很抱歉。”
“我知道,小漓,你不需要抱歉,我一直都知道的,我”蘇墨依舊笑的溫潤,眼內有一種讓鍾小漓覺得心酸的東西,“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我不值得的。
蘇墨,你那麼優秀,怎麼就喜歡我了呢?
和他想象中一樣的溫暖而又香甜,蘇墨只是抱了一下就鬆開了手,再這麼抱下去,他怕自己捨不得,捨不得鬆手,“小漓,我要走了,去英國,可能不會回來了,也可能在多年後會再次回來,你要幸福啊!”
“再見。”鍾小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無意中讓一個完美的少年傷了心。
早就知道的答案,但還是會心痛。
蘇墨轉過身,捂住自己的心口,苦澀地笑了,他的愛情還沒開始就早早的結束了,無疾而終。
小漓,如果你喜歡我,哪怕只有一點點,我都不會放手的。
可是,你不喜歡,而且你有心愛的人。
所以,我放手了!
忘了我。
看着蘇墨的背影,鍾小漓無聲地說道,腦海中想着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已經十一月份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顧墨南,我想你了。
在中國的最南方,靠近西南的方向,即使已經是秋天了,這裡卻依舊豔陽高照,樹木很高擡頭望不見樹梢。
“給。”蔚如風丟了一瓶水給那個望着北城方向的男人。
他站的很直,一貫冷清的眸子里居然浮現了一縷柔情,那麼的讓人覺得意外,至少蔚如風是這麼覺得的。
就算一起並肩作戰了這麼久,他還是不瞭解這個男人。
“線索又斷了嗎?”
顧墨南微微皺着眉,聲音有點冷。
“嗯,對方太狡猾了,而且在這熱帶叢林我們不佔優勢。”蔚如風聳了聳肩,語氣裡有着毫不掩飾的懊惱。
他還從沒遇見過這麼棘手的事情,這都快三個月了,連對方的具體位置都無法確認,真是夠憋屈的,但他也知道顧墨南只會比他更着急,儘管這個人表現的如此鎮定而又冷淡。
找不到是嗎?
顧墨南眯了眯眼睛,“那就等,叢林的冬天可不是那麼好過的。”
明明是那麼清潤的聲音,他卻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蔚如風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在意這件事,卻也佩服他的堅韌,除了最開始的憤怒外,他一直表現的很冷靜,往往會做出最正確的判斷,那麼的精密。
等到冬天冰雪覆蓋的時候。
雪海冰原,蔚如風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下,“好啊,那我們可得好好計劃一下,這次可不能再讓他逃了。”
顧墨南沒有說話,但那滿是寒意的眼眸卻醞釀着巨大的風暴,將要席捲一切。
血,染白了冰清玉潔的雪花。
像一朵朵紅梅綻開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上,那麼的刺眼,四處躺下的屍體,沒有一個站起來的人。
“笨丫頭!”
鍾小漓看不清他的臉,卻滿目驚恐地看着他腹部暈開的血色,那麼的鮮紅,那麼的讓她膽顫,他好像笑了,輕聲叫着她的名字,而後倒下
“不,顧墨南。”
她尖叫着,雙目圓睜,窒息的疼痛讓她睜開了眼睛,是噩夢,胸口還在劇烈地起伏着,全身上下都是溼淋淋的冷汗。
窗外是暴風雪,屋子裡很暖隔絕了外面的寒冷,鍾小漓的手腳卻依舊冰冷,那個夢是那麼的真實,鮮血,雪,四處倒下的屍體,還有那個人。
“是噩夢,只是噩夢,鍾小漓,夢都是反着的,他一定沒事,一定好好的。”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顧墨南一定安然無恙,但那顆心卻遲遲無法放下。
一夜無眠,她就這麼枯坐到天明。
她無法安心,連早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去臥佛寺了,原本是準備去顧家的,卻知道顧伯伯也無法給她確定地回答。
跪在蒲團上,鍾小漓虔誠地祈禱,祈求着顧墨南的平安。
她不信佛,至少先前是不信的。
此刻,這佛卻成了她唯一的寄託,佛,大概就是心中的願望吧!鍾小漓望着高坐在蓮臺上的佛,是那麼的慈悲,那麼的憐憫。
請保佑他安然無恙。
鐘聲迴盪,那麼古樸的聲音似乎可以讓人平靜下來,鍾小漓站在那棵菩提樹下,擡頭還可以看見自己掛在上面的許願牌,在風中招展,掛在上面的鈴鐺想起了悅耳的鈴聲。
元旦過後,就是新的一年了。
看着新掛上的日曆,她有些恍然,原本覺得慢慢難熬的日子居然也過得那麼快了,一眨眼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顧墨南還是沒有回來,也沒有一絲消息,顧伯伯也不知道。
蘇景煜在南城,發來消息說和他的導師在研究星體,今年不回來了,嗯,可能連過年都無法趕回來,爸爸最近挺忙的,常常在公司,而和他常常粘在一起的媽媽自然也是跟着去了公司。
家裡,一下子就空蕩了。
鍾小漓坐在窗臺前的書桌上,仰着頭也不知在看着什麼,今天沒有下雪,天空難得晴朗了一些,她卻仍舊呆在家裡。
“顧墨南,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她對着天空喊了一句,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因爲最近的消瘦愈加的醒目,的泛着薄霧,有點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瘦了很多,自從那晚的噩夢後,她就沒有睡好過,每一夜都會被自己的擔憂驚醒,她在想如果顧墨南再不回來的話,她是不是要瘋了。
放寒假後,蘇菲來看了她好幾次,每一次都邀請她一起出去玩,卻被鍾小漓一一拒絕了,顧墨南不在了,好像什麼事都無法提起她的興趣。
“你真不去?”她看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好友,有些頭疼了。
鍾小漓搖了搖頭,“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