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今天初次主持就遇到了這樣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朱小月祈禱王小虎的幸福愛情順順當當走下去。節目即將結束的時候,王小虎帶着心愛的15號女子來到了現場,觀衆報以熱烈的掌聲,15號女子臉上寫滿的幸福。
朱小月主張他們在現場做一個山盟海誓的小儀式,王小虎聽言十分激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噗通”一隻腿下跪在15號的面前,輕輕抓住15號的手甜蜜地吻了一下,擡起頭含情脈脈地望着女子的臉大膽地說:“小翠,嫁給我吧,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的。”
現場觀衆沸騰了,他們站起來喊着口號“答應,答應!”,有幾個好事的小夥子吹着尖銳的口哨助威。
15號羞紅着臉,面若桃花,在大家衆望所歸的情況下終於點了兩下頭,接着掌聲不斷。朱小月安排工作人員爲他們送上鮮紅的玫瑰花,兩個幸福的人在大家的祝福下閃亮退場,這是現場直播,龍城乃至更多的人正在觀看這個刺激的節目。
由於“愛情對對碰”節目好長時間都是千篇一律地迎來一批批求愛者,又送走一對對配對成功者,在大家眼裡已經沒有了新意,大衆的眼光最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東西,所以這個節目近段時間的收視率直線下降。
臺長安排朱小月披掛上陣就是爲了讓她力纜狂瀾改變眼前僵硬的局面。上天對朱小月眷顧,朱小月第一次上臺就出現了這樣一個甜蜜的突發事件,受衆的眼球立時有了光亮,被深深吸引,再加上朱小月清純的外表和爽朗的性格,對於這樣一個改革,這個節目簡直如注入了新鮮的血液,通體透亮起來。
這次的節目,臺長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並不是朱小月策劃的事件,但適時出現,必是朱小月積極向上穩步發展的象徵。臺長是迷信的人,他相信一個人一旦來了機遇,那是什麼也阻擋不住的。
就在朱小月暗自得意的時候,臺裡突然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臺長生病住進了省人民醫院。臺裡組織一幫人前去探望,以朱小月當前的名氣和在臺裡的人氣,當然在探望的名列。
這天,領導有病,下屬親臨現場看望理所當然。臺裡的團委書記叫來了兩輛中巴車,看着同事們一個個樂顛顛第魚貫上車,朱小月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
所有人員都上了車,朱小月看看周圍沒有人了,她也只好上了車。書記拿出一個小本開始收取看望費,每人一百元,最後書記把厚厚的一沓鈔票塞進了包裡。
到省城有二百多里路,一路上,大家調侃說笑,只有朱小月一個人窩在角落裡心事重重的樣子,臉上寫滿了悲傷。
中巴車一路顛簸總算駛進了省人民醫院的大院裡。大家一改嬉笑面孔,一個個面色凝重起來。“真是一幫變色龍”,朱小月小聲罵了一句。
來到了臺長的病房門口,書記讓大家按職位輩分排好隊,瞻仰遺容似的排隊進房。朱小月被排在了後面。她聽到病房裡傳來千遍一律的噓寒問暖的聲音,還有臺長招呼大家喝水讓座的男低音。朱小月知道,臺長是出了名的男高音,說話如打雷,這陣子倒如被霜打的茄子。還不是公款吃喝酒喝多了,成了酒精肝。想到酒這東西,朱小月心裡一陣難受。
朱小月邁着碎步緊跟着進了病房,裡面擠滿了人。再看臺長,正如自己所料,一臉的“茄子相”。
突然,朱小月一個箭步衝到牀前趴在牀邊嚎啕大哭起來。朱小月的這一舉動把大家嚇了一跳,病房裡的其他人閉口不語,都直愣愣地望着傷心欲絕的朱小月。朱小月哭叫着:“臺長呀!我知道您都是爲了工作才累倒的呀,我負責欄目的粉絲們聽說您病了都說着要來看望你,被我阻止了,我怕影響您的休息,您一定要好好治療,我們大家等着您回去呢……”一席哭訴,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臺長的老婆陪着朱小月哭成了淚人,大家分明看到臺長眼裡溢滿淚花。
朱小月一個勁地哭,哭得站立不穩,幾個人只好把她擡到陪護牀上休息,朱小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大概過了一個鐘頭的時間,書記將朱小月喊醒,說要回去了,總不能在這兒陪着臺長吧,再說臺裡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朱小月揉着惺忪的眼睛和臺長依依不捨地道別,最後還與臺長夫人說了一通安慰的話,臺長兩口子感激涕零。送走了朱小月,臺長夫人問臺長道:“她在臺裡不是你的秘書吧?你生病了,她怎麼哭得像個劉備似的,她爹病了能這麼傷心欲絕嗎?你不要欺騙我,如實招來,我一旦查出你和她有一丁點的曖昧關係別怪我不客氣。”臺長夫人說話頤指氣使的,她在市委工作,父親又是退休的副市長,說話底氣十足的。
臺長像個小綿羊,和氣地說:“她纔來工作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的工作能力特別強,前幾天那個鳳凰村紀實的片子就是她搞的,年輕有爲,再說人家傷心完全是下屬對領導的關心和愛護,你別忘歪處想,二十多年了,你還對我不放心?”
臺長夫人暗自犯嘀咕,一個領導生病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屬犯不上哭哭啼啼的。
再說朱小月回到龍城,大家一起吃飯,飯桌上大家沒有一個人搭理朱小月,朱小月納悶了,爲什麼呢?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大家,自己成了衆矢之的。朱小月這頓飯吃得夠砢磣的。
飯畢,朱小月大膽地找到了團委書記,書記是女同志,朱小月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地問道:“書記,今天我看情況有點不對頭,大家都像躲賊似的躲着我,到底我是做錯了什麼?”朱小月一臉的無辜。
書記看看周圍沒有人,往朱小月面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你錯在了自己虛榮心上,臺長生病了,臺長夫人也沒有你哭得厲害,咱們大家沒有一個人掉眼淚的,你卻偏偏搞特殊化,大家能不疏遠你嗎?”朱小月明白了,原來是自己越位了,有時候鶴立雞羣的表現最讓大家受不了了。
朱小月委屈地說:“我沒有假惺惺矯揉造作,我是真的很傷心,爲自己傷心。”書記不明白朱小月的意思,蹙着眉頭聽小月進一步的解釋——
朱小月掏出了心裡話高聲說:“你們當我是爲臺長而哭嗎?大錯特錯,我是爲自己而哭!”大家紛紛聚攏來,一個個伸長脖子洗耳恭聽朱小月的開脫措辭。
“我暈車特別厲害,今天坐了幾個小時的車差點嘔吐,好不容易到了醫院,我強打精神撐到病房裡,當我看到那張舒服的病牀時,已是頭暈眼花的我實在忍不住了就趴在牀邊大哭起來,當時的我總不能平白無故哭吧,我只好表現出爲臺長的病而痛哭,說實話,當時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是有一張牀躺躺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