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守和小月卿卿我我的時候,朱守的手機響起來,是電視臺打來的,讓他明天去臺裡參加主持人的應聘考試。小月也接到了同樣的電話,朱守問小月能否去應聘,小月說:“這樣的機會我不能失去,可眼下最擔心的是頭上的紗布還不能卸去,這個樣子能成嗎?”
他們都心知肚明,主持人首先講究的就是相貌堂堂,可如今這個樣子去應聘一定會大打折扣。
最後,朱小月的決心還是雷打不動。
第二天,朱小月沒有經過醫生的同意擅自把包裹傷口的紗布解下了,她和朱守一起來到了電視臺。
男子隊經過層層篩選,最終暫定下兩個人。一人叫葛剛,一人就是朱守。兩人被電視臺安排在單位的單身宿舍樓裡做準備,倆人住隔壁。臺長給他們倆出了個考題,叫《假如我是臺長》,明天做演講,決定最終人選。
真是太奇妙了,那天朱守就夢見了這個考題。
葛剛一臉的輕鬆,吹着口哨回到住處,把電視聲音開到最大,裡面傳來“叮叮咚咚”的搖滾聲音,伴着葛剛咿咿呀呀的男高音。朱守納悶了,這葛剛心裡難道沒有一點壓力,可能是在做思想放鬆的活動,或者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反正自己過關斬將走過來着實不容易,一定要緊緊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機不可失啊!
朱守憑着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和超乎常人的反應力,由海選進入了最後關鍵的二選一階段,對手就是來者不善的葛剛,人家可是一流大學表演系畢業的高材生,絕非等閒之輩。
朱守加緊時間寫稿子,午飯顧不上吃,就開始背誦稿子,室內傳來朗朗的讀稿聲。相反,葛剛房間裡出奇地靜,大概還在睡覺。
在電視臺食堂裡,葛剛揉着惺忪的眼睛來了,他一屁股坐在朱守對面。兩個競爭對手坐在一起,起先都保持沉默,漸漸地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
“朱守同志,咱們雖然是棋逢對手,我願意與你結交成朋友,行嗎?”這傢伙還是個性格外向的主。
“好的,我們雖然唱對手戲,但我還是願意與你成爲朋友的。”說着,朱守友好地伸出了手,兩手相握在一起。
朱守吃過飯回到住處又演習起稿子來。“砰砰”,敲門的聲音,朱守開門,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站在門外的是朱小月。朱小月高興地抓住了朱守的手:“恭喜你離成功僅有一步之遙,讓我們一起努力。”朱小月也進入了二選一階段。
朱守把小月讓進裡面坐下,當談到葛剛的時候,朱小月臉色一變,小聲對朱守說:“你可知道那葛剛的底細?”朱守懵了,“他可是臺長的親外甥,臺長是他親舅。”朱守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朱小月打開了僵局:“聽他們內部人員說這次公開招聘是臺長爲掩人耳目,其實人選早已內定了,是他的外甥,臺裡的都知道,就你們這些人還矇在鼓裡呢,到頭還不是瞎子點燈白費油。”
朱守一個勁點頭。待送走小月後,朱守神秘地笑起來,心想,如今攀親沾故的人真不少。笑過了,冷哼一聲,打開論文認真看起來。
晚上,葛剛敲開了朱守住處的的門,手裡拿着一瓶酒和幾個小菜,一陣寒暄,朱守微笑着坐下來與這個臺長的親戚喝起來。葛剛頻頻勸酒,朱守來而不拒,三下五去二就喝高了,說話語無倫次,最後竟一頭栽到牀上打起呼嚕來。葛剛拿來枕頭,發現枕頭下有幾張紙,打開一看,是朱守的講演稿。葛剛看一遍,暗歎不已,通篇文章觀點鮮明,遣詞造句優美整潔,自己寫的與這陽春白雪一比,成了下里巴人。葛剛心驚肉跳,顫巍巍地拿了那篇論文回到自己房間裡,找來筆和紙一字不漏抄下來。原稿用火機一點,化爲灰燼。
第二天,朱守起牀拿稿子,稿子不翼而飛,急得直冒冷汗,只願昨晚喝得太多了,稿子也不知如何遺失了。幸虧內容已經爛熟於心,不然要壞了大事。洗漱完畢,他來到電視臺的會議室裡。
臺長見二人到場,讓他們坐下,清清嗓子說:“評委會的同志全到齊了,現在講演開始,你們兩個誰先講?”
臺長話音未落,葛剛“呼”地站起來:“我來!”接下來就口若懸河地演講起來。
朱守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差點掉下來。天啊,葛剛演講的內容全是自己寫的,一字不差。他一下子明白了稿子遺失的真正原因——是昨晚……他恨不得馬上揭露真相,可轉念一想,沒憑沒據的,說出來誰會相信?弄不好會適得其反,落個嫉賢妒能的惡名。只好強作冷靜地聽下去。
葛剛講完了,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朱守心想,這下沒戲了。可此刻總不能做縮頭烏龜,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能讓在座的幾十號人笑掉大牙。朱守一提勁,上了臺,把葛剛的稿子又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講完了,臺下掌聲分貝明顯弱了好多。
評委會的人陸續進了密室商議評判結果,臺長沒有進去,他分別與葛剛、朱守握手,並與葛剛探討有關電視臺以後發展方向的問題。葛剛大概緊張,說話磕磕絆絆,並不時地偷窺朱守的臉色。
評委會結果出來了,朱守應聘成功。朱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使勁掐了掐大腿,疼,不是做夢。
“爲什麼不是我?我的表現不比他差,況且他的演講卻是我的翻本。”葛剛不服氣,提出抗議。
評委會的一位資深主持人發話說:“爲什麼一定是你呢?朱守同志是一個奇才,他只聽了一遍就能把你的演講一字不漏的全部背下來,這正是一個優秀播音員所需要的獨特本事!”
此時,臺長握住了朱守的手,笑着說:“你是憑着自己的獨特本事才成功的,我們電視臺需要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才。”臺長一席話把大家給說懵了,在場的人全都被震撼了,先是短暫的安靜,接着會議室裡響起熱烈的掌聲。
站在一旁的葛剛臉紅得像猴腚,他在齊刷刷的掌聲中灰溜溜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