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頭講得有聲有色,朱守聽得津津有味,多麼有意思的故事呀!
何三頭最後總結說:“我就很欣賞人家外國小夥子樂觀的生活態度,對許多事情他們都有與衆不同的見解和想法,他們行爲也很滑稽,但他們敢想敢做的態度值得學習。”
朱守同意何三頭的思想,以茶代酒碰了一杯,倆人雖然年齡相差,彼此有一種相見恨晚的痛楚。
兩個人聊天的時候,詹姆山克來了,眼睛裡隱藏着一種淡淡的哀愁。何三頭介紹兩個小夥子認識,朱守和詹姆山克的手緊握了一下。朱守對這個年輕與自己相仿的年輕人頗有好感,朱守覺得他身上有種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
何三頭安慰說:“徒弟呀,人死不能復生,親人離去在所難免,你要節哀順變。”
詹姆山克低下頭擦拭眼中的淚水,停頓了一下,用哀怨的口氣說:“其實,他不是我的長輩,也不是我的親人,而是仇人,用你們中國話說就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
詹姆山克一席話說得何三頭和朱守面面相覷,不知如何作答。
詹姆山克憂傷地講起了他的家庭故事,朱守聽得既像一本好看的小說,又像是一部情節離奇的好萊塢電影——
詹姆山克高中畢業後,天天做着這樣一個相同的夢,這個夢像一個魔咒一直糾纏着他,令他常在夢裡驚醒,夢中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從一座摩天大樓上一頭栽下來,男子身體頓然散了架,血肉模糊。
詹姆山克不經意間把這個常做的噩夢告訴給了母親,母親臉色變得蠟黃蠟黃的,說話語無倫次,像是這個夢與母親有着很大的牽連。詹姆山克有種感覺,母親一定能夠解釋這個夢。於是,詹姆山克故意在母親面前多次提及此事。
有一次,母親竟嚎啕大哭起來,那哭聲驚天地泣鬼神。詹姆山克心疼母親,發誓不會再在母親面前說此事了。母親擦乾眼淚痛苦地說:“孩子,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是應該告訴你的時候了——你夢中的男子就是你的父親詹姆山,他是被陷害而死的,冤魂故意託夢給你讓你替他報仇!”
“我的父親?!”詹姆山克從未聽母親說過有關於父親的事情,以前每當他向母親問起父親的時候,母親總是閃爍其詞,不跟他透漏半點父親的事。
“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詹姆山克問。
“他是被人逼死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叫路易山本的人。”母親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交給兒子,照片上是一個臉龐瘦削的男子。
三月的哈薩城像是一個美麗的大花園,綠樹成蔭,四通八達的街道錯落有致,聳然林立的高樓大廈反射出太陽的萬道金光,如同仙界的瓊樓宮殿。路上行人匆匆,七彩斑斕的衣服證實了這個充滿勃勃生機的城市的前衛和潮流。可正在整潔的大道上走着的詹姆山克無暇顧及這些,他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車,隻身從千里之外的母親身邊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
這次來,詹姆山克是帶着殺父之仇而來的,他要在這座城市中尋找仇人,把他繩之於法,還父親一個說法。但他深知世事險惡,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
母親說,原本路易山本就住在這座城市裡,許多年過去了,也不知搬走了沒有?詹姆山克帶着路易山本的照片和這唯一的線索,開始在哈薩城的大街小巷打聽路易山本這個人的下落。詹姆山克奔波了一天,身心俱累但一無所獲。晚上,他住進了一家旅館,躺在牀上輾轉反覆睡不着。他忽然想到了警署局,何不去那裡的戶籍室去調查。這天晚上,他沒有做夢,這令詹姆山克很奇怪。
第二天一早,詹姆山克就來到了哈薩城警署局的戶籍室說要尋找失散多年如今已改名的叔叔。戶籍警員說不能隨便調查別人的私人信息,但答應可以提供一些幫助。戶籍警根據詹姆山克提供的照片,很快幫他找到了路易山本這個人。路易山本,家住哈薩城斯坦路288號。終於找到了苦苦尋覓的人的住址,詹姆山克淺淺地舒了一口氣。他馬不停蹄地一路打聽找到了斯坦路288號。
這是一個規劃和佈局堪稱巧奪天工的小區,鬱鬱蔥蔥的花園內蜜蜂上下翻飛,潺潺的流水奏響春的讚歌,鋪設着五彩石的小路曲曲彎彎縱橫交錯。詹姆山克感嘆,路易山本挺會安排住所的,不久,我將把你這個害死我父親的傢伙送上法庭,把你從天堂押往地獄。
這是一個獨立的院落,三層小洋樓外觀比較西洋化,紅色的傳統鐵質柵欄門緊閉。詹姆山克按響了門鈴,裡面傳來尖厲的狗叫聲。
不一會兒,詹姆山克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個年齡與自己相當的年輕女子。她詹姆山克上下打量了一下,十分友好地問道:“先生,您找誰?”
詹姆山克面無表情地說:“我要找路易山本先生,我是他老朋友的兒子,今天找他有事情相告!”
年輕女子打開了大門,頗有禮貌地把詹姆山克迎了進去。詹姆山克跟着女子進了樓房內,輾轉來到一間房間。房間不大,陳設古色古香。正中間是一張大牀,佔了整個房間三分之二的地方。詹姆山克看到牀上躺着一位五十歲光景的男人,男人睡的正香。牀前椅子上坐着一位體態丰韻的婦女,眼神慵懶無神。
女子輕輕走進婦女身邊,附在耳邊說:“媽咪,有個人要找爸爸!”
婦女看了看詹姆山克,慢慢站了起來,輕輕地走了出來,來到大廳內,示意詹姆山克坐下,並讓女兒端來咖啡。
詹姆山克簡單地介紹自己,婦女臉上流露出驚詫的表情。待詹姆山克說完後,婦女一字一頓地說:“我們爲你爸爸的死很是愧疚,但……”婦女說着起身上樓,很快又下來了,手裡捧着一個用紅布包裹着的東西。她把紅布一層一層打開,裡面是一張光碟,她讓女兒把片子放進DVD裡。詹姆山克疑惑不解地看着電視的屏幕,裡面出現了這樣的場面:
一個不算大的廣告公司辦公室內坐着兩個人正在辦公,一肥胖男子一女子。(詹姆山克差點叫出聲,這男子正是自己的父親——詹姆山。女的好面熟,他左右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忽然,門鈴響了,門開處,進來一位衣冠不整,面色頹喪的瘦男子。
詹姆山眉頭一皺:“先生,您大概走錯門了,這裡是廣告公司。”
來人苦笑一聲:“我叫路易山本,我急需出售一隻腎臟,但一時找不到買主,想做一次急**髒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