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雪崩
兩場大戲加一個結局，來來回回拍了將近一個月。
戰爭戲是外景，動用了數千羣演，人吃馬嚼諸事繁雜，真正叫方星河見識到了大戲難拍，也讓他對導演有了新的理解。
一個好導演真正的核心素質是什麼？
非技術，非文化，而是抗壓和精力。
老謀子這牲口平均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拍完當天的戲回到賓館，還要開會，然後檢查素材，再處理一些雜事，最後在思考中小睡一會兒。
副導演和其餘主創確實各管一攤，能夠極大分擔工作，可終歸要彙總到一起，由總導演把控全局。
方星河這一個月只是天天跟着開當日總結會，再加上自己武指的那一攤，都差點累成傻逼。
他的耐力和恢復屬性確實高，可年紀太小，仍在發育期，一兩天熬大夜沒事兒，長期睡不好是真難受。
再看謀子，好傢伙，跟鐵人似的，一睜開眼睛就滿肚子雞血。
方星河聽同行聊起過，據說郭帆導演拍小破球的時候，頂着資金、成本、市場、前途等等多重巨大壓力，平均每天只睡4個小時，攻堅階段只睡2個小時，拍攝期145天，總週期14個月，堪稱極限耐磨王。
這就壓根不是技術活兒，純純的體力工種。
沒有捅穿鐵人三項的精力，沒有不顧後果就是乾的抗壓心態，壓根就不配當大導，扯什麼技術都沒用。
技術高能力強的導演多了去了，可一旦在高壓中長期工作，思路就很容易變形，導致發揮不出來應有的水平。
詩人的電影，前期通常既有靈性又工整，中期就開始剎不住車，到後期往往雪崩。
人在不夠專注的時候，情緒很容易受到激素影響，這就是最大的科學。
再比如著名黃文作家麪包，一天寫2000字剛好，長期日更4000字就是三流作家，日更1萬字則是掛着吊瓶都挨不着的天塹。
個人精力這玩意，在任何行業裡都是登頂的核心素質。
方星河感覺，自己在這方面應該很有潛力。
不用多，再過三年，20歲左右，應該就能變身折磨王了——折磨團隊，折磨演員，折磨一切。
跟老登拼產量，跟小年輕拼質量，到時候，我看誰敢跟哥犟！
……
2002年的時間，悄然走到了2月下旬。
大年三十，《英雄》劇組沒放假。
因爲方星河的時間實在太緊張，除夕當天甚至還安排了半天的戲份。
下午5點多，劇組安排了一桌年夜飯，難得放鬆半天。
吃過飯，核心主創聚在方星河的“總統套房”裡，一邊閒聊，一邊看春晚。
這出節目，本質上是陪方導過年。
一手構建了兩場核心大戲的方導，如今已經是組裡最最熾手可熱的人。
衛萍歷來舔着他，不用額外多提。
謀子一邊感激他一邊敬畏他，算是君子之交的朋友——感激不必解釋，敬畏則來自於做人理念的本質不同。
要知道，謀子那幾個港臺的老朋友，現在還特喵的天天罵娘呢。
李蓮傑對方星河的態度十分微妙，佩服警惕優越不滿都有一些，混合成一種流於表面的尊重熱情。
這會兒的老李，在好萊塢算是正當紅。
去年7月的《宇宙追緝令》，片酬都快要摸到1000萬美元的邊兒了，算得上功夫領域的頂級巨星。
票房表現與碟片售賣都很高，性價比之王的名頭坐實，正是春風得意之時。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方星河主導的新版《英雄》，極有可能是老李好萊塢之旅的新巔峰。
原版《英雄》全球票房1.77億美元，不算出衆，新版必定更好，區別只是能好到什麼程度。
但只要北美票房能過1億門檻，再有一定的碟片銷量，老李肯定會晉升爲真正的巨星，A級，能拿票房分紅的那種。
講真，他真應該給方哥上三炷香。
原版《英雄》是什麼玩意？結尾那一劍沒刺出去，讓老李被海外觀衆罵了好多年。
方星河的天命版不敢說盡善盡美，可是與謀子堅持拍攝的原版相比，高了至少三個數量級。
準的，不信看結果。
老李倒也不是不感激，只不過，作爲賽道極其類同，卻更高更帥更能打還能導的絕對競品，他對方星河的警惕肯定要大於感情。
都是成年人了，一塊兒拍了一部好戲就應該成爲好友？別那麼天真好不好。
與他相比，鞏皇的感情是真純粹。
她只把方星河當弟弟，而且是一個需要照顧需要心疼的好弟弟。
“來，多吃點，你都累瘦了。”
特意把方星河拉倒身邊坐，鞏皇一個勁兒給孩子夾菜，誰來敬酒，也全被她擋了。
大姐擋酒賊霸氣。
柳眉一豎：“你是哪兒來的棒槌？星河才16歲，正在長身體，喝什麼酒？！”
管你是衛萍還是前男友，照懟。
另一邊，國際章也巴着方星河，熱情洋溢，但全是功利。
這姑娘聰明警醒，也有一股子狠勁兒，是所有謀女郎裡唯一一個突破了自身上限的人。
她沒有大智慧，但那是受限於出身、家庭、學歷、時代，而不是懶惰不肯動腦。
鞏皇作爲謀女郎的天花板，她的表演天賦在全世界所有女明星裡也排得上號，而且極具力量感和厚重感，純純的老天爺賞飯吃。
小黃鴨的靈動和可塑性，則是另外一個女媧寵兒。
再往下數，妮妮的風情和高級感，董潔的清冷純淨美麗，存子的萬能骨相協調五官，魏敏芝的質樸真實……
每一個都比章子儀更有天賦。
國際章純純是靠着一股子狠勁與韌性，把握住了一次次原本不算特別出彩的機會，親手掌握了命運，並且突破了自身不高的上限。
單純從戲的角度講，如果方星河的項目裡需要一個形象分明的“狠厲草根”角色，最好的選擇只能是用章子儀。
讓自己變得不可或缺，這真是一種本事。
然而……
方老爺還真就不慣着她。
你再怎麼不可或缺又如何？哥們就是懶得搭理你。
等我真需要你的時候，招招手，你敢不來麼？
本着如此心態，當她嬌笑着給方星河夾了一筷頭羊肉，放到碟子裡招呼他快吃時，方哥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下去，側目瞥了她一眼，當衆把餐碟往旁邊一推。
章白花臉上的熱情一僵，委屈得差點沒哭出來。
“噗嗤！”
鞏俐沒忍住——也有可能是壓根就沒想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打趣道：“都是同事，你怎麼還區別對待呢？”
乍一聽像是在幫章白花打抱不平，其實笑得可開心了，一點都不加掩飾。
她看不上她，並且絲毫不忌諱表明。
方星河更是無所謂別人怎麼看他，笑曰：“很多人喜歡欺我年少，但其實，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座衆人，皆自動容。
他們信不信不重要，但方星河是真的明白。
——星光面板一開，誰是什麼顏色，簡直不要太清楚好吧？
章白花身上是羸弱的白色，謀子是更高一級的綠色，鞏皇是深邃的藍色，而衛萍和傑子……透明，無色。
粉絲等級的光芒，不能當做友好度來看待，可終歸能夠說明一點遠近親疏、真情假意。
娛樂圈這幫人，一個個演起來比血親都親，但只要你的熱情程度和粉級對應不上，那說什麼我都當屁處理。
氣氛越來越熱烈，可方星河卻越來越孤獨。
謀子不拍戲的時候八竿子打不出來一個屁，鞏姐全然把他當小孩，白花很懂事的縮了回去，衛萍的假笑惹人厭煩，傑子的爽朗蒙着重重迷霧…… 娛樂圈啊娛樂圈，名利場，工作間，戲值得投入，人不值得關注。
理想主義者，當在孤寂中獨行。
……
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給方星河帶來了巨大的快樂。
Z世代什麼都見過，唯獨沒經歷過這個。
這玩意可比2020年之後的同名產品好看多了。
趙本山老師再爆名梗：“要什麼自行車？啊？！你要什麼自行車！”
可把方星河給笑完了。
歌曲《朋友》的演唱者讓他心情激動，冷門歌手孫燕子的登場讓他莫名欣慰，羣口相聲裡一股腦看到4位已故人士，對手陸易居然和公鴨嗓迅哥一同表演十分新奇，力宏在今年登臺爲偶像混戰再添新亂，最後收尾的《難忘今宵》叫人心潮澎湃。
這個時代，意外的新鮮，於不美好中醞釀着美好。
時間臨近午夜，手機開始叮咚。
太多人發來問候短信，根據重要程度不同，方星河或者親自回電話，或者讓王查理回短信。
從政的，家鄉父母官和省裡宣傳、文化教育口領導……
半官半商的，北電領導、中影三爺、人日社長……
作家圈，餘樺、劉震雲、石鐵生、默言、軼大姐、大江健三郎……
格外值得一提的是，前任好大哥沒了動靜，這貨大概是在做北漂，追尋賽車夢。
媒體圈、時尚圈、武術圈、代言金主、小馬哥東哥……
小夥伴們不知爲何又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每人講了兩句。
王亞麗、馮遠征、陳丹婭等師長姐哥祝願方星河新年新氣象，愈放愈盛。
鍾師感慨着前年大家聚在一起聊NBA的除夕，沒想到當時大家盛譽的喬丹已成隊友，重步兵奧尼爾已是死敵。
情商丹忽然上線，特意發來新年問候，雖然happy new year的講法不對，但態度很真誠，說是給方指揮官准備了禮物。
一萬三的摩托羅拉998被打到數度沒電，發熱滾燙，方星河才把這個年過完。
挺累的，但這恰恰是他沒有虛度時間的證明。
不知不覺間，方星河本人已經成長爲一株大樹。
生機勃勃，鬱郁參天。
……
初一上午劇組放假，方星河抽空做了一下去年的年終總結。
2001年，華語樂壇繼續神仙打架，但跟自己關係不大。
只是偶像市場忽然就擠滿了人——
陸易好像掉隊了但又沒有完全掉下去，肖童仍然是很多女孩的白月光，可陸粉已經不配再跟滿天星對線。
李二鵬憑藉《笑傲江湖》和感情緋聞坐穩“內地第一小生”，不知道誰買的通稿，反正他們肯定沒帶方星河玩。
王立紅憑藉《唯一》火遍兩岸三地，拿了不少專業獎項，並且在港圈的支持下涉足影視。
奶茶周正在悄然侵蝕方星河的非主流浮粉，別意外也別犟，這個年月的周天王，確確實實不夠主流。
謝逼王……全心全意搞對象。
F4仍然爆火，但他們的公司好像瘋了，剛開完一輪巡演，馬不停蹄的又開下一輪，中間好像抽空做了一部什麼戲，方星河壓根沒在意。
他們很快就會掉隊的，根本沒必要搭理。
真正有意思的是，攝影師和彥祖上線了。
前者將會極盡輝煌，然後拖着港圈一起去死，後者將成爲帥的代名詞，男性路人緣好到爆。
他們對方星河的影響主要體現在港澳臺和GD省，在這些地方，滿天星幾乎是弱勢羣體。
新人方面，小明憑藉《大漢天子》正式踏上霸總之路，韓國的神話組合一脫而紅，日本還是那個屌樣，美國西城和后街男孩終於在內地積累起足夠的粉絲，甚至在星網開通了官咖。
星網的發展日新月異。
超前的理念，清爽的UI，私密的空間，粉絲的攀比，共同讓星網覆蓋了所有主流市場，並且初步成爲明星樂園。
這網站只在粉絲的會員費裡抽取極少一部分充作運營費用，大部分都靠方星河輸血，對明星本人極其友好，因此極受歡迎。
單單是國內，開通了官咖的明星就有256位，日韓更誇張。
而方星河的個人官咖遍佈五大洲，雖然歐美中東非洲的會員加起來都沒有亞洲多，可影響力確實正在往裡扎。
星網一年虧個幾千萬，毛毛雨罷了。
2001年全年，方財神狂攬2.6億美金的收入，根據結算口徑不同，浮動還挺大的。
關鍵問題在於要不要把Nike的7年1億超級大合同算進去，如果不算，那麼【生當狂歌】的銷量就佔大頭，如果算，那麼還得再加上8000多萬。
提到【生當狂歌】，亞洲銷量穩步增長，日韓都已衝過百萬冊大關，北美和歐洲銷量爆炸後來居上，已經接近300萬。
打NBA，並且打得那麼帥，給他帶來了太多影響力。
后街男孩去年那張專輯的全球銷量好像已經突破了1200萬，但銷售額還不如【生當狂歌】，別問爲什麼，問就是藝術品警告，刺配金州。
至於代言，你方哥身上已經基本滿廣了，接下來幾乎只有更迭，不會有太多新增。
2001年是他商業價值全面爆發的一年。
照這樣看，02年的新增收入應該會很可憐，也不知道夠不夠捐。
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把“方星河貧困兒童助學基金”逐步擴張到全國，但不進行私人經營，只對接各省教育廳。
這筆錢不見得全部都能用在正地方，但是沒辦法，他實在沒有那份精力，更沒有那種權限。
就這麼做下去吧，能有一分受益，就比漠視強。
2001年，方星河將好多屬性加到了頂。
外形：顏值99、身材90
體質：力量92、速度96、耐力99、靈敏99、柔韌99
隱藏：協調99、感知90、恢復99、免疫90、健康90
1級浮粉：2.4億
2級中堅：1650萬
3級死忠：300萬
4級狂熱：75萬
5級信念：44588
星光值：9.2億
星耀值：0
技能面板和職業面板懶得再看，能加點的都已經加滿到89，卡在宗師門檻前，短時間內看不到進步希望了。
唯獨最近跟着謀子苦熬一個月，喜提3點導演屬性，可喜可賀。
錢，方星河早已不缺，唯獨星耀值越來越難搞，有點麻煩。
僅有的希望，一在今年的衝冠之路，二在《英雄》上映。
前者年中，後者年底，讓02年成爲了充滿希望的一年。
額，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也只有他充滿希望，別人都快焦慮死了。
此處的別人，包括了波林、大丹、小漢、奇才隊上下，以及全部華盛頓球迷。
原因很簡單——奇才的戰績崩了。
雪崩。
方星河剛走時，很多球迷罵他不顧大局，另外一部分則信心滿滿。
現在，他們正在哭喊：爹，你快回來，我們知道錯了，你纔是那個大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