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版飛起來之後,世界忽然又變了一個模樣。
13醜們不但在線下彈冠相慶,報紙上也不再扮演良師益友,各種譏諷嘲笑。
以先鋒派爲首的文學圈則怒不可遏,紛紛替方星河抱屈叫不平,矛頭一路橫掃,上指教育口文化口和總署,下罵舉報者沒有審美。
難防系找到機會,也借題發揮,在裡面狂攪渾水。
各路名人或主動或被動的捲進其中,蹭流量的蹭流量,寫反詩的寫反詩,什麼都往裡裝。
爲何如此?
因爲總共200多萬冊正版銷量的《蒼夜雪》原本就已經鎖定十年來最暢銷小說的寶座,有着相當廣闊的讀者基礎,而在封禁之後,爆炸般上漲的盜版銷量,又將影響力再一次破圈。
在任何與文化界相關的領域,你不瞭解方星河,就等於被“時代潮流所拋棄”了。
這句話的原話,來自於老謀子現在的鐵桿合作伙伴張偉平。
他主動接受媒體採訪,大嘴巴一張:“胡鬧!亂封!瞎作爲!我當然瞭解方星河,事實上,我關注他很久了,感覺他特別適合我和謀子新片的男主角,那麼火的一個人,你怎麼能不瞭解呢?我和謀子還沒有被時代潮流所拋棄吧?”
平子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真小人,沒用的流量他不會亂蹭,有用的流量他怎麼都不會放過。
這一次,其實是和老謀子一塊兒盯上《蒼夜雪》了。
謀子今年拍完《我的父親母親》之後,就一直受困於劇本,確定不了新片計劃。
其中一個備選項是莫言的中篇小說《師傅愈來愈幽默》,另外一個則是編劇劉恆正在創作的原創劇本《東北孤兒》。
從本心出發,謀子當然願意拍第二個,但是要等很久,劉恆自己也確定不了本子什麼時候能夠做到滿意。
而平子則想拍第一個,賣力攛掇謀子:“都什麼年代了?想賺錢就得嘗試拍賀歲檔!”
是溫情輕喜劇,或是方星河東北往事?
兩人爭執了數次,決定暫時擱置,再等等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最終是張偉平勝出,攛掇謀子拍了他的第一部賀歲片《幸福時光》,就是改編自莫言的那部《師傅愈來愈幽默》。
結果《蒼夜雪》橫空出世,哥倆發現,那兩個選擇都不如《蒼夜雪》。
這年月,青春傷痛非但沒有被寫爛,反而還是頂新鮮的東西。
而且業界根本沒有將《蒼夜雪》視爲純粹的青春愛情故事,它的背景構架就決定了二次表達的自由性。
張偉平看到了巨大的熱度,謀子看到了深刻的主題,頓時一拍即合。
謀子親自給方星河打了電話,未果,平子又藉機出動,在媒體上一頓狂吹方星河。
“……他們這一代人是很不一樣的,而方星河格外了不起,看他的書和文章,時常使我潸然淚下,如果他以後來帝都上學,我是一定要親自拜會的……”
巴拉巴拉,捧得辣麼老高。
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誰信誰傻。
相比之下,此刻的謀子是真實誠,態度也更加誠懇。
《蒼夜雪》封了之後,他專程去了一次農安,親自拜訪方星河。
此時的謀子尚且不是國師,然而已經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導——前面除了一個謝晉能壓着半頭,楷子已經落後半個身位。
他帶着劉恆,劉恆又喊上了馮遠征,三個人直接上門。
“老師好。”
看到馮遠征的一瞬間,方星河馬上變成乖方。
是時候讓我爲您撐起面子了~~~
馮遠征笑得合不攏嘴,然後擼開袖子,當場就要給謀子和劉恆秀一下。
“基本功練得怎麼樣了?來,咱倆走一場!”
走戲這個東西在演員之間很尋常,而如果是格派的師徒傳承,那麼就有可能格外的不一樣——不走舞臺片段,玩變態的。
人當場就在院子裡來了一段虎式訓練,搞到興起,馮遠征又給接上一段雷雨臺詞。
“你是我的長子,我不肯意當着人談這件事。”
馮遠征略一停頓,喘一口氣,表情聲音同時變得嚴厲:“我聽說我在外邊的時候,你這兩年來在家裡很不規矩!”
方星河秒接:“爸,沒有的事,沒有,沒有!”
肢體上有一個塌肩往後縮的細微動作,表情處理的時候,卻沒有使用話劇舞臺表演的大幅度表情,而是用眼神的微表情來展示慌亂。
馮遠征豎起眉:“一個人敢做一件事就要當一件事。”
“爸!”
方星河給出一個又怕又委屈的表情,聲音往上挑,塌着的肩膀和略略梗着脖子的姿態,形成一種極其微妙的肢體語言。
“好!”
謀子和劉恆同時叫好,誇誇鼓掌。
都是業內最頂尖的專業人士,他們太能感受到這番表演的含金量了。
肢體、表情、臺詞,都是真真的拔尖。
“演得真好!”
馮遠征實在忍不住笑,抿着嘴又抿不住,回頭衝劉恆炫耀:“怎麼樣?我誇他早晚能拿影帝,沒胡扯吧?”
“牛逼!”
劉恆豎起大拇指,然後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單單就這個鏡頭,小方比你都強了,你啊,總是改不了演話劇的毛病,當院裡就咱們幾個人,距離那麼近,你把表情給得那麼足幹什麼?
再者,張導是電影導演,你的處理不夠細膩,心思還不如一個孩子!”
“喲呵?”
馮遠征又是得意又是難受,索性不搭理劉恆,轉頭誇獎方星河。
“看來你上學寫書之餘,也沒有斷掉練習,甚至付出了更大的努力,這水平比上回咱倆見面時更見功底了,好啊,好啊!”
“您教的好。”方星河謙虛笑笑,“我在家裡自個兒瞎練,想着的都是您的教誨。”
得,一句話,直接把馮老師誇下線了。
除了欣慰點頭,話都不會說了,倒是一個勁斜眼瞟劉恆,牛逼得一批。
謀子的眼神也變得極致熱切,上來握住方星河的手:“小方,咱們一同努力,把《蒼夜雪》拍出來吧?你來演陳蒼,我馬上全國海選,給你挑一個最適配的樓夜雪!”
他是真的驚喜,甚至驚到大受衝擊,喜到喜出望外。
因爲整個故事的戲眼完全在陳蒼身上,而這個角色實在太難選,到了有些脫離現實的程度。
第一是必須年輕,有朝氣,有野性。
第二是必須具備一種憂鬱的內在氣場和一點點的神經質,太多不行,像陳琨那種就不合適,沒有更不行,黃小明鄧朝之類的陽光型帥哥完全不貼。
第三是必須有演技,而且要很高,起碼能在甜蜜燦爛和瘋狂暴虐兩個極端裡切換自如。
第四是年齡不能大,最多最多22歲,22歲以上的青年,你讓他去演16歲少年,再怎麼打扮都缺乏信服力。
這太難了,幾乎不可能完成。
所以謀子在惦記《蒼夜雪》的時候,心裡其實很不託底。
如果拍成一部現實題材的作品,主視角不在校園,淡化陳蒼和樓夜雪,演員方面的問題倒是好解決了,可是總感覺核心差點意思。
如果大體按照原版故事拍,那麼男女主都是大問題。
現在看到方星河的表現,心裡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滿心狂喜,恨不得立即把天選陳蒼給拐到組裡。
“片酬方面你不用擔心,雖然你是新人演員,但是你自帶知名度,我願意給你內地男演員最高的片酬,50萬。劇本你和恆子一起做,版權費用和改編費用絕不低於100萬……”
方星河沒心動,只是感覺好神奇。
頂級男星和版權費用居然出現了倒掛,1999年可真離譜。
謀子自然不可能信口開河,他這麼講,一定是有明確的根據。
於是方總主動打探:“現在國內的影視市場這麼差麼?頂級男明星才50萬一部戲?”
謀子斬釘截鐵:“這價只有葛悠拿得到!”
馮遠征在一旁敲邊鼓:“內地和港臺沒法比的,張導想拍的東西大概率吃不到港臺市場,花150萬的成本在你身上,誠意很足了。”
“沒錯。”劉恆跟着點頭,“這片子拍出來,國內上映能收回成本就不錯了,真正賺錢,還得看能不能衝到歐洲三大獎。”
“如果能拿獎,我按比例給你包個大紅包!”
看得出來,謀子是真心想要拉方星河上車,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因爲版權運作利潤分成之類的事,一直都是張偉平做主,他本人既沒有能力管,也沒有意願管。
中年謀子和後來的《滿江紅》資本大導根本不是一回事,現在他只想創作和表達,對金錢完全不敏感。
方星河和他們聊了很多關於電影市場的話題,對於世紀交替階段的電影圈,終於有了一種觸碰實感。
一個字:慘!
除了能拿獎的大導演和小鋼炮,普通的內地知名導演活得還不如後世的網大混子。
那些看似不起眼不知名的專業網絡大電影導演,一年輕鬆劃拉幾百萬到手,扒拉十幾個嫩到不行的妹子,只要不想晉級,舒服得要死。
這就是市場容量的決定性因素,行業規模越大,存活空間就越大,邊邊角角里都是錢。
對於方星河而言,最重要的區別是,在後世那種大體量行業生態中,層層堆疊之後,中上層的精英人才非常多。 而不是像現在,想拉出一個高水平的劇組,必須得靠絕對硬實的鐵關係。
這年月,完全不具備催生出野生大導演的環境。
因爲圈裡最頂尖的人才,比如燈光、攝影、道具、煙火、製片、執行導演等等,每一種只有那麼寥寥幾個十幾個。
再加上鄙視鏈的存在,港臺的不鳥大陸,大陸的不鳥外行,假如你是一個非科班導演,砸多少錢都解決不了建組問題。
攝影師,顧長衛、呂樂、侯詠三選一,非科班新人導演,你能搞定誰?
甚至於科班導演也指揮不了這些人,除非有人情,有權威幫忙作保,否則他們耷拉一下眼皮都算給你面子。
港臺的大手子更不用想,人家到內地來不叫出工,是來當爹的,哄不好你試試看。
千萬別以爲錢能解決一切事情,最起碼在當下的電影行業裡,錢不是第一要素,圈子纔是。
暢聊一下午,方星河徹底打消了儘快親自將《蒼夜雪》拍出來的想法。
不合適,不現實,不能將利益最大化。
給老謀子,他倒是能拍,但是方星河很懷疑他那過於強烈的傾訴慾望會將劇本改編成什麼樣。
對於導演而言,個人表達欲不是壞事,重要的是否能夠平衡,方星河並不認爲現在的自己有能力搞定謀子。
“對不起,張導,我準備考電影學院導演系,《蒼夜雪》我要留着自己拍。”
方星河直到最後纔跟謀子坦白,但是,雖然晚,卻不打虛言,實實在在的道出理由。
謀子驚呆了。
“你自己……噢!”
他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跟我聊這麼多導演相關的話題……不過你有這方面的潛力,自己的故事自己拍,還真就是那麼回事。”
這會兒的謀子挺大氣的,想明白之後也沒生氣,反而覺得和方星河聊得很舒服。
“那我就要給你一點建議了,這個故事不好拍,過審是個問題,怎麼拍出內核又是一個問題,你對劇本的瞭解足夠深,視聽語言也能學,所以就差一個好班底——上學之後別死讀書,多和老師們溝通,北電的學長能力夠,但不好請。”
這話就有點掏心窩子了,老謀子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去,噁心事碰到了一大把,全然沒有楷子那種瀟灑,是硬生生靠自己啃出來的實力名望。
他鄭重的叮囑方星河:“在電影圈,你的性格啊……我不是說你不好,我特別喜歡你,但是你的路一定不好走,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你要心裡有數。”
“明白。”方星河輕輕點頭,“感謝您的好意,我很受啓發。”
只說受啓發,卻不談改變,老謀子會意,苦笑搖頭。
不過,雖然是無功而返,可在回去的路上,他卻興致高漲。
“以前我對天賦的理解太狹窄了,看到小方,我才知道什麼叫做靈性——他用在導演和表演上面的時間纔有多少?怎麼能現在就這麼深了呢?厲害,太厲害!”
馮遠征也被嚇着了,咧着嘴道:“您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學導演的嗎?就在暑假!書房裡那堆導演書,還是我給找的名單,王亞麗幫忙買的。”
“好傢伙!”
謀子和劉恆,眼睛瞪得像同齡。
“那這還不到半年啊?”
“就是半年。”馮遠征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甜蜜還是苦惱,“照這樣下去,再有一年,搞不好他就能編導演一體,反過來指點我演戲了……”
三人面面相覷着,誰都不吭聲——剛剛好,一個頂級導演,一個頂級編劇,一個頂級演員。
越琢磨這事兒越感覺嚇人,而且顛覆三觀。
“當導演沒那麼容易的。”
劉恆努力安慰謀子,也不知道有幾分是在安慰自己。
“小方幹什麼都行,唯獨當導演難,反正我是想象不到他跟在誰的屁股後頭混圈,可這年頭,不進圈,怎麼玩得了電影?”
這是大實話,再客觀不過。
謀子倒是有心拉方星河一把,可惜,小夥子沒領情,不願意從編劇幹起。
那他也不可能硬貼上去帶方星河進西北圈,他也沒有能力讓圈裡人直接接受方星河。
因此,謀子笑了笑,轉開話題:“你一提圈子我倒是想起來了,最近陽朔是怎麼回事?怎麼剛回來就跟小方幹上了?”
劉恆撇了撇嘴:“剛回來,發現自己沒什麼影響力了,心氣不順唄。”
文學上的事情,馮遠征插不上嘴,只能暗暗爲方星河擔心。
這事兒鬧得不小,但其實原因很簡單。
就在前天,記者採訪到陽朔,問他關於方星河和《蒼夜雪》的話題。
陽朔沒客氣,當場開噴:“什麼狗屁玩意?別拿來問我,審美性可感性低到沒邊兒了,我姑娘非要跟我誇他怎麼怎麼樣,我說你要看臉就直說喜歡那張臉,別他媽扯文學,文學是用來這麼糟蹋的?”
真正的原因,外人很難搞清楚,但是京裡有小道消息,說是碩爺回來這兩年發生了好些不愉快,目前正在考慮重新去美國。
“這個消息應該比較準確,他閨女小眯正在籌備赴美留學,他打算換個環境,陪女兒讀書,也很正常。”
劉恆消息靈通,講起來繪聲繪色的。
“我聽說他閨女也崇拜小方,肯定是在家裡沒少誇他,當爹的惱羞成怒了,哈哈!”
謀子簡短評價道:“有沒有閨女,陽朔和小方都不可能對付。”
這話簡直太對,陽朔最恨有人和他對比,而方星河自打出道,就一直有人誇他的文風“在陽朔的痞態上更勝一籌”。
“哎喲,忘記問問小方打算怎麼辦了,瞧我這腦子!”
劉恆有些懊悔,感覺好像丟了好大一個瓜。
馮遠征一聽到這話,心頓時提了起來。
以他對方星河的瞭解,這小子怕是……
沒錯,他們剛走,方星河就把反擊給安排上了。
陽朔這人和其餘的作家不一樣,99年是碩爺影響力的餘暉時代,明顯在走下坡路,可是仍然有一代人視其爲偶像明燈。
沒經歷這個時代之前,陽朔是誰?
真正來到此時,方星河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陽朔開噴的壓力。
難防系跟着拱火自然不用提,橫跨娛樂圈的好些編劇演員文化人也在捧臭腳,甚至使得吹捧方星河的聲音都弱了一截。
京圈嘛,從來沒有容忍過任何非大院子弟,倒是碰到港圈時總能相安無事,懂他們的人絕不會爲此時的抱團而驚奇。
方星河不懂,他只是反手就抽了過去。
Z世代懂什麼京圈?
Z世代只是極度厭惡那羣佔着茅坑不拉屎的高等人。
第二天早上,北青刊登迴應全文。
“陽朔早些年是相對正常的,調侃一切,不軟不硬,有了些社會地位之後則變得粗俗,愛指着別人鼻子罵娘,其實這些都有跡可循。
早些年愛調侃,是因爲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面對那些侵犯侮辱嘲笑,他從來沒有打回去過,不是不想,而是沒有這個能力,那怎麼辦?只好用語言不軟不硬的頂一下,意思是我沒慫,如此既能化解對方的侮辱,又能保住自身的尊嚴。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他獨特的語言風格。
然而當他有了點地位,成爲京圈裡的碩爺,文字和語言也就越來越直白尖刻了。
內心的真實想法再淺白不過:我現在牛逼得很,我是你的精神野爹,我就罵你了,怎麼着吧?
剖析他的風格變化,進而解開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屠龍者終成惡龍的故事而已,不值一提。
我甚至現在就可以斷言,他再也不會有什麼好作品了。
我們以1997年他去米國爲分水嶺,去米國之前如同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那時他就已經被打斷骨頭了。
在米國待了半年,精神上得到了極大慰藉,開始自己騙自己——在米國活着纔是真正的活着。他的原話,我沒有亂講吧?
那麼,爲什麼?
因爲在美國沒人care他,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壓力。
可他到底還是回來了,因爲不甘寂寞,過不了那種沒人拿他當爺的所謂自由生活。
可惜,現在是新生代的世界了,一個已經在精神上被打斷脊樑,靠着在米國反思自己的華夏身份強行續上半條命的京圈前“文豪”,憑什麼還能重新獲得尊重?
就憑他開始鼓吹米國新爹的那股子中年式油膩和閹割式諂媚嗎?
扁鵲來了都得拱起手:治不了,等死吧,告辭。
醒醒,眼看着千禧年都要到了,大清早亡了!
80後尚未到接班的時候,但80後顯然愛我勝於愛他。
當時代從一個人身上碾過時,從來不會開口打一個招呼,就只是漫不經心的碾過去。
爲什麼當時的我們往往並不能察覺?
因爲人在天上飛,魂在地上追,高高在上飄在半空中的人,其思想早已脫離羣衆,不再接得上地氣。
只有用昔日輝煌撐出來的油光面子,而無精氣神填滿裡子,憑什麼追?
追不上的,所有此類被擊碎了家國意識和民族自尊的文人,統統都被青史以最不屑的態度記了一筆——此人甚軟,後世子孫當引以爲戒。
陽朔啊,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幾乎是方星河第一次指名道姓的罵一個人,程大益等人不能算,那是順手掛上去曝屍。
而狂人方的第一次出手,就捅破了文化圈的半邊天。
狠,太狠了,句句屬實,卻又提煉出了一種將傳播力拉滿的攻擊性美麗。
以筆爲箭,從根子上否定一個文人,歷史上做到過這件事的只有極少數噴聖,而現在,噴子界再添一尊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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