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氏族發起進攻了,他們似乎和食人魔達成了某些協議,正在繞過刀塔要塞。芬里斯知道了‘紅色天災’的事,他不打算再等了。
霜狼氏族的存亡之戰即將開始。
杜隆坦,你得拿個主意。
是戰鬥?還是撤退?”
霜火嶺極冷的寒風中,在常年飄散的落雪裡,德雷克塔爾低聲說了句,他身前的杜隆坦一邊咳嗽着,一邊將手中的藥湯遞給自己的衛士。
酋長營帳之外的咳嗽聲連成一片,頗有種流感來襲時進醫院呼吸科的恐怖場面。
WWW●TTκan●Сo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誰都沒料到局勢會惡化的這麼快,霜火嶺的氣候本就惡劣,被暗影議會悄咪咪釋放的紅色天災疫病在這裡的感染速度和生效速度只會更快,霜狼氏族的獸人一旦進入虛弱就會立刻很快被惡劣的氣候擊倒,酋長得分出更多人去照顧傷病,但更多的感染者意味着更多力量的缺失。
惡性循環已經展開,再加上紅色天災恐怖的蔓延速度,只是不到兩天的時間,霜狼氏族在祖地的作戰態勢就從勉強抵擋變成了一潰千里。
“我們無處可退了,德雷克塔爾。”
杜隆坦努力抑制着那股不斷從體內傳來的虛弱感,他看了一眼自己棕色皮膚上正在蔓延的灰斑,那些密集的疹子看的酋長一陣眼暈。
他從小體質強壯自然沒有感染過讓獸人們避之不及的紅色天災瘟疫,但即便如此他也能判斷出這一次的疫病和之前不一樣,自己好歹也是個傳奇戰士,這等體質居然也無法抵擋疫病肆虐,更別提氏族中的其他人了。
更要命的是,雷神氏族那邊的魔血氏族毫無感染的跡象,這疫病就像是他們專門釋放出的“戰爭之手”。
“咳咳.留給我們的選擇只有戰鬥這一條路了。”
酋長看向桌子上的獸皮地圖,在那霜火嶺的地圖上標誌着幾個點位,他說:
“只是可惜了老白爪和萊歐洛克斯拼盡全力爲我們奪回的雷霆小徑,如果是之前我們還可能靠一場死戰突破雷神和黑石的雙重封鎖逃離霜火嶺。
但眼下氏族這個樣子,已經被疫病擊垮的我們別說是衝陣,能在自己的抵擋抵擋住芬里斯的狼騎兵都很難困難。
德雷克塔爾,讓元素力量爲老白爪和萊歐洛克斯送去消息吧,讓他們撤退到塔拉多去,和克烏雷之盟的其他成員待在一起,別讓他們留在霜火嶺。
一旦我們完蛋了,徹底統治霜火嶺的芬里斯也不會放過他們。”
杜隆坦的聲音裡盡是無奈和遺憾。
皆因爲這場紅色天災瘟疫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在疫病大規模爆發前,他正帶領着霜狼戰士猛攻刀塔要塞,要奪下那座北地堅城讓自己的族人遷徙進去用來抵擋戰爭部落的大軍。
在德雷克塔爾掀起的極地風暴的協助下,他們甚至已經殺入了刀塔要塞的側翼核心高塔。
真的只差一步就能完成庇護氏族的戰略目標,但該死的疫病就是在那時候突然爆發,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鐮刀砍過悍勇的霜狼戰士們,在一夜之間擊潰了他們。
若不是杜隆坦見勢不妙果斷撤退,恐怕氏族的精銳就要斷送在那些食人魔的兇狠反撲中。
“刀塔要塞的食人魔巫師肯定和暗影議會聯手了。”
想到那功虧一簣的戰鬥,杜隆坦心中鬱氣難消,他握緊拳頭捶着桌子,罵道:
“我們就是在那座高塔裡遭受了紅色天災的侵襲,那絕對是古爾丹的雜碎術士們佈置在那裡的,他們想要覆滅我們。
但現在已經沒有奪下高塔的希望,族人只能龜縮在祖地又有疫病侵擾,芬里斯如一頭兇殘的狼王那樣抓住了我們最虛弱的時刻,霜狼氏族已經無路可退。
德雷克塔爾,你繼續維持極地風暴保護我們的族人,我會帶着剩下還能戰鬥的戰士趕往領地邊境,我會竭盡全力爲你們贏得時間,你帶着族人們立刻啓程,讓霜火嶺邊境的羣山中遷徙,雷神氏族的狼騎兵不會進去崎嶇冰谷。
你們能在那裡活下去.”
“我們活不下去!杜隆坦,本地人誰都知道那片冰谷裡有多麼貧瘠,若只是一二百人還能勉強存身,但現在整個氏族的老弱和傷病加起來有幾萬人!”
傳奇薩滿搖頭說:
“我們躲進去確實可以暫時躲過覆滅的災難,但雷神氏族只要封鎖冰谷出口,就足以把我們餓死在那裡。感染了瘟疫的族人很虛弱,他們在那苦寒之地的死亡速度會超乎你的想象。
你說的對,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但在霜火嶺的極地風暴中長大的孩子們從不缺乏勇氣。
給族人們下發武器吧,杜隆坦。”
德雷克塔爾抓着自己的元素戰斧,他如一頭盲眼兇狼一樣咬牙切齒的說:
“讓所有族人隨你一起前往領地邊境,我們在那裡和芬里斯的狼騎兵拼了!就算霜狼氏族今夜滅族,也絕不讓這片祖地淪陷於那頭兇殘的魔狼之手!
你和我還有氏族的孩子們或許都會埋骨於此,但我們即便戰死也會狠狠咬下雷神氏族的一塊血肉,芬里斯就算贏也只會是一場慘勝,他引以爲傲的狼羣會在今日斷腿浴血。
呵,想要統治霜火嶺就先熬過已被殘暴侵蝕的戰爭部落內部的殘酷廝殺吧。
我們只是先行一步,杜隆坦,你的大哥很快就會下來陪我們!”
酋長沉默了。
他知道能讓一向溫和的德雷克塔爾說出這種聲音裡都帶着血渣子的話,足以證明連作爲霜狼精神領袖的傳奇薩滿都已找不到任何破局之策,留給他們的選擇只剩下了戰死或者被餓死這兩條路。
但霜狼氏族並不缺乏勇氣,能在霜火嶺這樣的苦寒之地生存下來還繁衍壯大足以說明霜狼的堅韌,這個氏族特有的“溫和、堅強與團結”讓他們越是在這種絕境時刻,越能爆發出其他氏族無法想象的力量。
在過去數百年裡,霜狼氏族的先祖們就是靠這樣的抱團意志才成爲霜火嶺的統治者。眼下,氏族又一次走到了滅亡的邊緣,古老的意志將再一次鼓舞他們做出奇蹟之舉。
“那就這樣吧。”
杜隆坦咳嗽着走出營帳,他將德雷克塔爾的建議告訴給自己麾下的高階督軍們。
這些身染疫病的督軍先是沉默,但隨後就爆發出憤怒的戰吼,他們高聲呼喊着“死戰死戰”的口號,命令各自的軍需官打開武器箱,將氏族儲藏的寒鋼戰斧取出分給每一個成年的霜狼獸人。
不只是氏族中的工匠與獵手得到了武器,甚至連苦工們都被集中起來分發了簡陋的盔甲。
因爲霜狼氏族對待族人的溫和態度,他們的苦工的日子也要比其他氏族好過得多,雖然在霜火嶺這個鬼地方的生活談不上一點享受,但最少苦工們不會被其他氏族那樣當成消耗品。
對比之下,霜狼氏族的苦工也有相當不錯的團結。
在眼下這個沒有其他出路的時刻,苦工們自然也能豁出去爲霜狼的戰旗而流血犧牲。
一股悲壯的氣勢感染着酋長大營,又隨着狼騎兵將命令傳達到附近的其他營帳中,那股浴血拼殺的死鬥之氣很快在這環繞着岩漿之地建立的霜狼祖地中盤旋凝聚,甚至連天空的落雪和寒風都被這股複雜的氣勢所感染,陰沉的天際都在罕見的放晴。
“抱歉,孩子們。”
在杜隆坦的營帳中,霜狼酋長一邊咳嗽着,一邊將自己備用的寒鋼戰斧遞給了薩魯法爾姐弟,他帶着歉意說:
“奧格瑞姆把你們送到我們這裡本意是避難,但我沒能履行好長輩的職責,眼下局勢已壞到不可挽回,我決意帶着族人和步步緊逼的芬里斯拼了。
但你們兩不是霜狼成員,你們留在這裡吧,我會留下一頭識路的座狼。
在我們出發之後,你們跟着座狼前往冰谷,那裡雖然貧瘠但其資源足夠你們兩人活下來”
“這不怪你們,杜隆坦酋長。”
索LS魯法爾接過寒氣四溢的戰斧,她低聲說:
“我和弟弟親眼見過你爲了族人親自帶着戰士們殺入刀塔要塞的場面,你是最勇猛最負責的氏族酋長,這都是因爲該死的狗術士們散佈了瘟疫的緣故。
我和弟弟親眼看到了這一切,我們現在終於可以確認誰纔是正義的一方。”
“給我一把斧頭!”
年輕的德拉諾什·薩魯法爾對杜隆坦伸出手,他大聲說:
“我的父親和我的伯伯已經變成了綠色的怪物,他們也是暗影議會那邊的人!發生在這片極寒之地的所有悲劇也有他們的一份,我的長輩辱沒了家族的榮耀,他們說那是對大酋長的盡忠但讓我感覺到噁心!
我還不是個戰士,但我寧願選擇在今天和你們踏上戰場。
就算是死
我也要以純淨的姿態死去,絕不成爲那些墮落的綠皮!”
“唉,我的古伊爾如果在未來能和你們一樣勇敢且明辨是非就好了。”
杜隆坦笑了笑,他將自己私下裡偷偷找工匠打造的精良手斧從營帳的箱子裡取了出來,他撫摸着這把獸人風格的單手戰斧,在那寒鋼斧身上有精美的霜狼紋章。
這是他打算在古伊爾出生之後送給兒子的第一份禮物。
但現在.
“拿着它吧,孩子。”
杜隆坦將斧子遞給了德拉諾什,又給他找了一面護身圓盾,他說:
“這是我留給我兒子的禮物,我叫它‘霜火嶺的榮耀’,我希望我的兒子未來可以成爲霜狼氏族的英雄酋長,就如我和他母親那樣爲氏族奉獻一切。
但我可能沒機會見到他了,希望這把斧子保佑你,就如我曾希望它保佑我的兒子。
如果你在未來能遇到我的兒子,記得向他訴說他的父親有多麼愛他。”
“我絕不會辱沒這把武器!我用薩魯法爾家族的榮耀發誓!”
德拉諾什大聲吼了一句。
雖然只是個半大小子,但他猙獰的怒吼確實已經有了幾分戰士該有的樣子,杜隆坦盯着他,心裡判斷這小子未來一定能會成爲註定被銘記的獸人英雄。
他穿上了自己的氏族戰甲,又將用自己的第一頭座狼的皮毛製作的戰盔戴在頭上,帶着孩子們走出營帳,自己的戰士們已經在營地裡完成集結,哪怕咳嗽聲響成一片,哪怕戰士們被紅色天災折磨的虛弱不堪,但他們依然努力的站在各自的座狼身旁,依然努力的維持着自己的驕傲和榮耀。
霜狼氏族的戰旗被高高舉起,後方那些武裝起來的氏族平民們也在高喊着爲了霜狼付出一切的吼叫。
他們或許已被惡毒的疫病折磨成一羣病弱之狼,但他們依然有爲了領地和外敵拼死一戰的勇氣。
這樣的族人讓杜隆坦感覺到發自心底的驕傲,他爲可以成爲這樣高貴獸人的酋長而感覺到榮耀,霜火嶺必定會銘記今日一戰!就像是傳世的“血河之戰”那樣,在幾十年乃至幾百年之後依然會有獸人充滿敬意的傳頌今日的故事。
哪怕那時候霜狼氏族已經消亡在了歷史之中。
“酋長!雷神氏族的使者到了!”
就在杜隆坦要帶着戰士們出發前往邊境決戰的時候,伴隨着一陣嘈雜,一隊六人的雷神狼騎兵傲慢的打着戰旗越過風雪進入了杜隆坦的營帳中。
他們坐在自己兇狠的戰狼背後,以一種鄙夷的目光看着眼前這羣被瘟疫折磨的殘兵敗將。
雷神氏族向來殘暴兇狠,他們不僅僅對外族人冷酷對自己人一樣兇殘,在他們看來,能被瘟疫擊潰的傢伙可算不上好戰士,卻全然忽略了這強化版的紅色天災之所以不攻擊他們僅僅是因爲他們已經飲下了另一種詛咒來代替虛弱的譴責。
“杜隆坦!狼王的血親!我代表雷神的狼王而來!” 使者的隊長駕馭着自己的黑色“鐵狼”,他在戰盔之下發出冰冷又暴躁的聲音,大聲說:
“狼王芬里斯念在你與他是一窩出生的狼崽子,又因爲已逝去的兇猛兄弟賈納爾的最後遺言,所以纔給你和你的氏族一個機會。
放下武器吧!
拋棄霜狼之名加入雷神氏族,狼王會慷慨的允許你們繼續留在祖地,霜火嶺今日不會再看到更多流血犧牲。
我們都是霜火嶺的孩子,這片大地的每一個生命都很寶貴都可以成爲狼王獵羣的一員。”
“呵呵,那我還真是要感謝我的大哥的‘仁慈’呢。”
杜隆坦拄着戰斧,一邊咳嗽,一邊說:
“但是,代價是什麼呢?”
“喝下這些藥水,它自會幫你們驅散虛弱的疫病,讓你們這些弱者變得和我們一樣強大!狼王會賜予你們征服者的榮耀!”
那使者將懷中的魔血瓶丟出來,正好落在杜隆坦身前的雪堆裡,他大聲喊道:
“我們將同心一體,在雷神氏族的戰旗下奔騰於整個德拉諾的大地,我們的鐵蹄會無情踐踏這裡的一切,我們會血洗這個世界用顱骨榮耀我等的先祖。
在險惡的藍皮子敗亡之後,整個世界都將屬於我們!
不必擔心霜火嶺的權力落入旁人之手,杜隆坦,在征服了整個世界之後,狼王只會對大酋長的寶座發起衝擊!到那時,你作爲他的血親也能享受同樣的權力。”
使者的聲音越發嘹亮,他似乎真的將這場勸降視作一種“仁慈”。
他說:
“狼王憐惜你的才幹,他知道他駕馭着力量而你擁有足以壯大狼羣的智慧,你們是真正的血親,你們應該與狼兄狼弟那樣互相配合着帶領霜火嶺的羣狼傲視天下!
喝了它,杜隆坦。
喝了它,你就能保護你的族人,喝了它,你就能加入狼羣並統率狼羣,我們都在這裡長大,我們都服氣你的睿智,只要剔除掉你最後的軟弱”
杜隆坦感受到了自己大哥的誠意。
雖然這一席話聽的人想要捏死眼前這個傲慢的蠢貨,但對於芬里斯那樣的離羣孤狼來說,肯在決戰之前派出使者勸降就說明他確實對杜隆坦還保留着最後一絲“兄弟情”。
或許真如使者所說,這是因爲他們共同的兄弟賈納爾在臨死前的遺言,那是銘刻在杜隆坦和芬里斯心頭永遠的悲劇。
杜隆坦彎下腰,撿起了雪地裡的瓶子,所有人都在注視着他,而霜狼的酋長看着眼前瓶子裡粘稠的液體,隨後笑了笑,將那玩意砸向了眼前的使者,讓帶着刺鼻味道的魔血在後者身上炸開。
使者在咆哮,但迎接他的是當頭一斧。
寒鋼閃耀着冷光,在斧子落地時,那傢伙的半個軀體都在血光四濺裡飛了出去,他那明顯也被魔能強化的座狼還要撕咬卻被杜隆坦的白色座狼撲上去一口鎖住了脖子在瘋狂撕咬中將腥臭的血灑的到處都是。
“嗷!”
酋長的殺戮讓高階督軍們發出咆哮。
他們一擁而上將這些使者拉下來用拳頭活生生打死,那些魔狼也被霜狼氏族的狼羣圍堵撕咬。
最終只剩下了最後一個信使,面對圍過來的戰士,他驚恐的抖着身體,絲毫不見鐵狼狼羣應有的勇氣與豪邁,哪怕飲下了魔血但尚未消散的理智並沒有讓他做出愚蠢的選擇。
“回去吧。”
杜隆坦饒他一命,他說:
“把霜狼氏族的回答帶給芬里斯,告訴我的大哥,只有霜狼氏族纔是霜火嶺的孩子,你們的‘狼羣’是這片大地的恥辱!
他最好在今天殺光霜狼氏族的所有人,否則哪怕只剩下一個獸人揹負霜狼之名,也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覆滅雷神氏族!你們的醜態讓我感覺到噁心,你們所謂的榮耀就是個笑話。
呸,一羣高喊着榮耀的野獸.
賈納爾啊,我的二哥啊,抱歉沒能以您的遺願維持住兄弟之情,但請您看着吧,您就在先祖之中見證霜狼氏族的最後一戰吧。”
那名使者被督軍們痛毆一頓,又把被打斷腿的瘸腿狼還給了他,在霜狼氏族的嘲笑聲中,那孤零零的使者逃跑似的消失在了風雪之中,而霜狼氏族也準備就此出發去奔赴他們最終的命運,然而這支“哀軍”剛剛離開祖地,就看到了一羣騎着鋼甲野豬的食人魔攔在了他們眼前。
督軍們正要拔刀卻被杜隆坦和德雷克塔爾同時呵止。
眼前這隊食人魔不是本地的刀塔食人魔,它們揹負的戰旗來自納格蘭,杜隆坦甚至能認出高里亞帝國的徽記,畢竟他老媽離開霜火嶺之後就在納格蘭常住,這些年偶爾探親的時候也會聽蓋亞安宗母描述食人魔帝國的歷史。
這些食人魔突然出現在霜火嶺讓杜隆坦察覺到了一絲改變,聯想到妻子送回的信件裡描述的克烏雷之盟的內幕以及之前來自奧格瑞姆的提醒,這都讓霜狼酋長心中居然有了一絲難以抑制的狂喜。
這個從小在霜火嶺出生長大,在七歲時就跟着父親和大哥二哥一起埋伏過食人魔商隊,一輩子幾乎都在獵殺食人魔的傳奇酋長從未想過,自己在某一天居然會因爲一羣食人魔的出現而喜悅。
更未想過自己的氏族居然要因爲一羣食人魔才能倖存。
但話雖如此,杜隆坦還是讓其他人待在這,自己和德雷克塔爾馭狼上前,還沒等他們開口呢,眼前的食人魔隊長就用挺彆扭的獸人語大聲喊道:
“我乃高里亞帝國遠征軍高階百夫長,‘國王之手’託莫克!你們這些棕皮獸人聽着!
德拉諾所有食人魔的唯一且至高的國王、高里亞帝國的榮光領袖、懸槌堡與刀塔要塞乃至一切帝國領地的領主、克烏雷之盟的領袖、尊貴的巫師元首馬爾高克陛下已經親自駕臨你們這冷到讓人卵子都縮起來的窮鄉僻壤。
尊貴的陛下正在不遠處等待霜狼氏族的酋長和薩滿前去覲見,你們這兩個癆病鬼還不趕緊準備準備,把你們最好的衣服換上,如果沒有我可以借給你們這羣窮鬼。
如果有貢品的話也準備好!面見國王獻上貢品纔是正確的禮節。
趕緊跟我來!
要是讓尊貴的陛下等急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啊?”
眼看平日愚蠢野蠻的食人魔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還用了很多複雜到連德雷克塔爾都感覺到陌生的獸人語詞彙後,霜狼酋長和他的傳奇薩滿都愣住了。
眼前這個架勢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你們這外地來的食人魔規矩都這麼多嗎?而且怎麼一口氣來了這麼多人?
我們霜火嶺窮鄉僻壤可真的沒法一口氣接待這麼多貴客啊。
但杜隆坦還是壓住心中的古怪,他上前一步,咳嗽着努力拿出酋長的身份說:
“我已從我的妻子那裡得知了克烏雷之盟的一些情況,但我確實沒能提前知道巫師元首呃,我的意思是,尊貴的陛下居然親自蒞臨霜火嶺,請恕我們招待不週。
但您也看到了,高階百夫長,我正要帶着我被疫病折磨的族人前去和外敵決一死戰呢,眼下確實”
“哼。”
代表高里亞巫師元首而來的高階百夫長一臉不爽,儘管它帶着誇張的面盔看不到表情,但杜隆坦分明能感覺到眼前這食人魔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隨後,這傢伙擺手說:
“行了行了,尊貴的陛下算無遺策,早就知道你們的窘況。
你們霜狼氏族就這麼點人了別拿去一口氣梭哈,在仁慈陛下的命令下,懸槌堡港口的帝國艦隊正在向霜火嶺南部海岸的平坦區域靠攏,你們都是本地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去那些地方。
把你麾下的獵手放出去趕緊聯絡我們的艦隊接人,陛下的艦隊會負責把你們這些可憐的癆病鬼送去納格蘭,蓋亞安宗母爲了救你們可是把加拉達爾這些年存下的寶貝都拿出來,作爲貢品獻給了尊貴的陛下,但這顯然還不夠。
所以.
我是說,任何有良心的獸人都不能對如此昂貴的救命之恩視而不見吧?
陛下當然不在意那些銅臭之物,但帝國的忠誠海軍總需要一些‘額外津貼’才能激發它們的工作熱情,因此,看在你也是個酋長的份上,本大人提醒你,讓你的族人上船的時候記得帶上一點‘人事’.
看你這傻乎乎的樣子!
難道還要本大人給你解釋一下什麼叫‘人事’嗎?這麼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嗎?
嘁,獸人果然是一羣沒開化的蠻子。”
“不,尊貴的百夫長,我們當然懂這些,請您放心,只要高里亞帝國的艦隊能在這危難時刻挽救霜狼氏族,將我們的族人送到納格蘭大草原,那我等氏族這些年積攢的所有財富都可以作爲貢品奉獻給尊貴的陛下。”
德雷克塔爾上前一步,傳奇薩滿大聲說:
“剛好,這裡距離我們的祖地不遠,在我和我的酋長更換覲見禮服的同時,能否請您前去那裡幫我們挑選出最合適的貢品呢?”
說着話,傳奇薩滿將自己隨身多年的元素戰斧取出,以一個隱蔽的方式遞給了眼前的“國王之手”。
高階百夫長託莫克瞥了一眼手裡的戰斧,作爲一名正高里亞旗老懸槌堡貴族傳人,它一眼就看出這玩意被元素浸潤多年是真正的神兵利器,便立馬換了一副熱情的姿態。
一邊讓自己的隨從們趕緊去幫獸人帶路找帝國艦隊救人,一邊駕馭着自己披着鋼甲的戰豬跟着杜隆坦和傳奇薩滿前往霜狼氏族的祖地。
這傢伙一邊走,還一邊叮囑道:
“尊貴的陛下此行過來是要帶回刀塔要塞那些遠離帝國疆域,已經遺忘了尊貴過去的食人魔軍團,當然也爲了克烏雷之盟的團結特意前來救助你們。
事後刀塔要塞歸你們,食人魔的統治權歸陛下!
但說實話,陛下個人年富力強,對於建功立業,恢復帝國法統的渴望多一些,因此如果你們一會覲見的時候姿態放低一點,會讓陛下心情更好。
哦,對了,還有件事你們必須知道。
陛下這次過來霜火嶺還打算見一見我們高里亞帝國的‘莫克納薩狩獵大公’萊歐洛克斯閣下。
陛下要與大公討論一下莫克納薩氏族重歸高里亞帝國傳承序列的大事,順便親手嘉獎萊歐洛克斯大公在多年前的血河之戰裡幫助帝國斬殺叛逆科爾戈洛克的豐功偉績。
所以,我們食人魔帝國的‘狩獵大公’在這附近嗎?
最好讓他也做好覲見準備。”
“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