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62.永恆輪迴的序章·至高進化之始
加洛德·影之歌坐在那“指揮椅”上。
他讓自己精神放鬆，但實際上根本放鬆不了，一隻奇怪的章魚正在自己腦袋上活動着，就好像要啃掉自己的腦子一樣，這種情況下絕大部分人都無法真正放鬆下來。
那隻“腦蟲”正以一種臃腫且緩慢的姿態，將自己長短不一的八根觸鬚逐一貼在加洛德的腦部兩側。
他感覺到了滑膩膩的粘液.呃，好惡心，不過那觸鬚帶着獨特的吸盤，在空氣被從氣孔排出後就緊貼在皮膚上，甚至有種對血肉的擠壓感。
在安薇娜的注視中，腦蟲的觸鬚開始閃耀光斑，通過一些虛空力量的作用將加洛德的意志連接在無光之海的蟲巢之中。
腦蟲臃腫的腹部也有奇妙的發光器官被點亮，還會隨着加洛德的思維活動而閃耀頻率不同的光芒。
珊蒂斯·羽月大將軍這會就站在安薇娜身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逐漸進入沉睡狀態，忍不住低聲問道：
“你確認這東西無害嗎？”
“這是虛空的造物，怎麼可能無害？”
安薇娜反問道：
“你好歹也是艾露恩姐妹會的高階成員，怎麼會問出這麼傻的問題？基因大師們雖然已經對腦蟲的精神鏈接進行了多次修正，但這畢竟是與蟲羣意志的直接接觸，凡人怎麼可能不受影響呢？”
“那你還讓他第一個上？”
羽月大將軍有些抓狂了，她握緊拳頭說：
“我可就這一個老公！”
“安啦，副作用也沒你的那麼大，最極端的後果是精神遭受創傷後被蟲羣意志剝離。”
太陽井女鬼搖頭說：
“但腦蟲設置了‘意識過載’，真到指揮官的精神壓力無法承受時，腦蟲會先一步炸開，這是一種安全保險措施，警戒者也調動光鑄牧師在外面守着。
放心吧，一旦出現問題他們會立刻介入，只要不是運氣差到當場死掉，基本都能救回來。
而且既然你問到了，那我也不向你們隱瞞。
這樣的行動有且只會有這一次！
因爲目前的逐影蟲羣剛剛覺醒了蟲羣意志，還沒有通過自然選擇誕生足夠多的指揮節點，纔要出此下策，用凡人指揮官代替蟲羣節點對龐大的軍力進行有效指揮。
只要熬過這一戰，逐影蟲羣就會真正踏上至高進化的輪迴。
到那時，你們想要有指揮蟲羣攻城略地的體驗，也只剩下加入逐影教派這一條路了，所以往好處想想，這可是一次不再復刻的‘絕版活動’！
能參與其中多是一件美事啊？”
羽月大將軍的臉色依然不好看。
但在看向自己的丈夫時，她的表情又很快平靜下來，加洛德將月神神諭的內容告訴了她。
如此目標明確的神諭代表着此時正在異域進行的這場戰爭與艾露恩女士利益相關，儘管月神並沒有將這秘密告知給所有精靈們，但她既然已經知道了，那肯定就不會放任不管。
最重要的是，哪怕只是意識抽離的替代作戰，自己也決不能允許自己的丈夫在陌生的戰場上孤軍奮戰。
“我的椅子在哪？”
羽月將軍問了句，安薇娜指了指身前，說：
“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所以專門給你們兩安排在一起了，讓你們能打個‘夫妻雙排’，一會過去之後先別忙着調動你麾下的蟲羣，讓加洛德教教你基礎的操作。
雖說是拋棄了一切多餘目標的純粹戰爭，但最少也要打出足夠的交換比才行！
你們可都是物質世界最厲害的統帥，別丟份啊。”
“我感覺你在拱火，而且拱的很低級。”
珊蒂斯瞪了一眼安薇娜，隨後在對手試圖“萌混過關”的揮手眯眯眼笑容中坐在了加洛德旁邊的椅子上。
屬於她的腦蟲也活動着將觸鬚貼在了大將軍的額頭兩側。
那微微過電的感覺讓珊蒂斯肌肉緊繃，但在某個時刻她悄然入夢，感覺自己的意識似是沉入了無光的暗澤裡，在墜入那冰冷的水流之後便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猙獰病態的天空，巨大的陰影自晦暗的蒼穹之上投下。
在那充斥着激烈熵能的戰爭之風中，一根又一根巨大的黑色“吊索”從雲層中墜下，就像是污穢的水管，讓黑血一樣的液體傾瀉於這戰場之上。
那些渾濁的液體墜入下方逐影蟲羣鋪出的覆蓋大陸地表的菌毯，便會化作猙獰肉團一樣的血肉畸變，開始瘋狂的破壞周圍的一切。
但它們的破壞往往還沒開始，就會被快速反應的逐影蟲一擁而上的圍困殲滅，隨後就會有工蜂飛過來，成羣結隊的將那些生物質就近拖回蟲巢，孵化更多的戰鬥蟲。
安薇娜說戰爭還沒正式開始，但就珊蒂斯這幾秒鐘所見，分明自己眼前的大片區域皆已進入雙方廝殺的白熱化。
鋪天蓋地的飛龍環繞着吞噬者趕赴不同的目標地。
地面上有武士蟲帶領着跳蟲與刺蛇大軍來回縱橫，每一處大小蟲巢中都有林立的先知蟲和預言者組成了心靈力量的陣地。
那些孵化出雷獸的蟲巢充當着戰爭的矛頭，而已有的蟲巢暴君們則在清理着那些從這混沌海岸四面八方的黑水裡衝入領地的血肉怪獸。
這一次就不只是無面者、克熙爾和克拉希斯了。
除了這些血肉化的虛空生物外，還有暗影行者一樣的黑暗精粹，那些能量體的虛空生物如幽鬼一樣在空中化作黑色的風暴衝擊着飛龍密佈的天穹。
還有大片大片的“噩夢龍”發出淒厲到讓人腦殼升騰的尖嘯。
那些在物質世界被稱作“沙德沃克”的怪龍在此時的戰場上烏壓壓的飛着，就如一層飄動的黑雲，它們拱衛着巨大無比的虛空海蛇正在向這混沌海岸靠近。
那肯定是某個虛空神祇的神選僕從，儘管海蛇只有一部分露出水面，但可以估算出它的體長能輕鬆環繞整個洛丹倫城。
簡直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滅世巨蛇一樣。
而且以上所有這些虛空生物身上都有明顯的“強化效果”，或許不止來自於一位虛空神祇的戰爭祝福，它們擺明了就是衝着滅絕逐影蟲羣來的。
珊蒂斯大將軍感覺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她“降落”的地方正好在那頭巨蛇靠近的海岸，但僅僅是自己可以感知到的這一部分戰場上就充滿種種難以完全捕捉的細節。
她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在被“擴容”。
似乎在那腦蟲的鏈接中，自己的思維正在融入一個更龐大的、無形的、冰冷的、堅韌的“心靈網絡”中。
自己成爲了那心靈網絡的一個節點，但自己可以調動整個網絡的精神力“資源”來幫助自己處理此時戰場上過於繁瑣的信息。
珊蒂斯甚至有種“沉浸”於其中的感覺。
不需要誰來教她，在與蟲羣意志完成接連的時刻，那些關於蟲羣各兵種的信息就被一股腦的灌入了羽月大將軍的腦海中。
如此巨量信息足以撐爆一個正常人的腦子，但在蟲羣意志心靈網絡的協助下，羽月大將軍很快就消化了這些信息，並無師自通般對自己所在巢穴中那些等待命令的蟲子們下達了命令。
“武士蟲與刺蛇於前方三公里設伏，等待左側怪龍降下後對其執行殲滅！”
“空中防禦向後調整十公里，將那些噬人影蜂放進來，蟲巢預言者編隊鎖定空中邊緣，待噬人影蜂的數量飽和後對其釋放心靈風暴。”
“所有先知蟲不必加入戰鬥，準備‘精神佔據’！待那頭‘噬月者’海蛇被蟲羣圍攻至虛弱時，把它化作我們的‘戰鬥兵器’！
不計傷亡完成這個戰術目標。
所有工蟲以最高效率收集生物質進行‘精英孵化’決議，在我蟲巢的第二輪孵化中，將不再產出低級兵種。”
一個又一個指令被下達，蟲巢中的各編隊蟲子在她的指揮下行動了起來，就如一臺戰爭機器被啓動。
珊蒂斯沉醉在那每一個細節都被自己掌握的“完美狀態”裡，她甚至在不斷的調整蟲羣視角，來讓自己更好的把握自己所在的這一部分區域的戰況。
“珊蒂斯？珊蒂斯！”
加洛德的呼喚逐漸轉變爲呵斥。
在羽月大將軍沉浸於征戰充耳不聞的時刻，擔任蟲羣統帥的加洛德不得不暫時切斷蟲羣意志的聯繫，讓自己的“戰爭販子”老婆清醒一下。
“不要太沉浸在蟲羣意志裡，珊蒂斯。”
影歌嚴肅的提醒道：
“你可以操縱它，可以使用它，但不要化身爲它！蟲羣意志的同化能力太強了，它會在潛移默化中修正你的精神認知，讓你與蟲羣的戰爭體系磨合的更加完美。
但只有你成爲蟲羣一員時，你與它才能達到真正的‘完美’。
然而，我可不想帶着一頭‘蟲後’老婆回灰谷去。
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的指揮後你必須回到現實休息。”
“兩個小時可不夠我打贏那條‘噬月者’巨蛇！”
珊蒂斯·羽月反駁道：
“就算要休息，我最少也得拿到足夠的勝利，讓我回去，加洛德！現在打仗呢，別隨便干擾我的指揮！”
“但那頭巨蛇可不是你的目標，它連一個支線目標都算不上，擡起頭看看！”
加洛德呵斥了一聲，讓羽月大將軍“仰起頭”，順着加洛德視角，她可以更真切的看到這片海岸大陸高空之上存在的“陰影”的全貌。
哪裡是什麼黑雲？
這分明就是一整塊被完全血肉化的大陸板塊！
她之前見到的那些噴吐污穢黑血的“吊索”就像是這個巨大的鬼東西的“血管”，而在這血肉大陸的邊緣，分分秒秒都會有新的虛空生物誕生。
一旦有逐影蟲的蟲羣靠近它，那些幾丁質甲殼保護的血肉就會崩裂出一隻巨眼，用暮光橫掃打滅襲擾的蟲子。
它或許無法自行攻擊，但這東西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惡魔子宮”。
它是個行走的軍營，不把這個完全血肉化的大陸擊碎，這場“虛空神戰”中的僕從大戰就永遠不會終結。
“這這是個什麼東西？何等污穢扭曲的造物！”
珊蒂斯滿是厭惡的呵斥道：
“不愧是無光之海，虛空領域的醜惡心臟。”
“這是一顆被虛空完全侵染的破碎世界的最後殘骸。”
加洛德語氣嚴肅的說：
“它在自己的世界毀滅後被一名虛空神祇拖入了無光之海成爲了‘聖地’，如果艾澤拉斯被虛空攻陷，珊蒂斯，我們的卡利姆多最後也會淪爲這樣的怪物。
警戒者邀請我們參與這場戰爭不只是爲了藉助我們的戰爭藝術，他要我們親眼看看世界被虛空攻陷後的絕望。
衆指揮官們，我們此戰的目標就是摧毀你們眼前這個已死世界的絕望迴響。
它只是無光之海中沉眠的無數個悲劇中的一個，但我們依然要還那個已死世界以最後的尊嚴和安息。
我們要在這裡戰鬥到底！
直至那些虛空的惡神被我們的警戒者擊潰爲止.”
“是！”
一個又一個堅定的聲音在蟲羣意志的其他節點中響起。
珊蒂斯認出了其中有洛薩、凱爾薩斯、粗魯的矮人雷矛，甚至連大法師安東尼達斯都在。
真不知道這個人類大法師是哪來的指揮才能，或許是因爲可用的人實在不夠，逼得警戒者不得不臨時拉壯丁了吧？
“我們必須不斷進攻，諸位！七名虛空神祇命令自己的僕從圍困了混沌海岸，它們要用滅殺逐影蟲羣的方式逼迫警戒者進入無光之海接受祂們的‘審判’。”
安薇娜的聲音隨後也在蟲羣意志的心靈網絡中響起，她提醒道：
“警戒者會來的！但不是這個時候，迪亞克姆導師有自己的計劃，我們也有我們的職責，現在大家回去各自的指揮節點作戰！
該放棄就放棄，不要硬抗。
逐影蟲羣在這片海岸大陸上有足夠多的戰爭節點留給你們指揮，然而一旦被虛空神祇的咒術盯上，你們即便回到物質世界也會留下隱疾。”
“唰”
加洛德在蟲羣意志的節點中拉的這個“臨時工作羣”被解散，隨後羽月大將軍便回到了自己的蟲巢中。
耽擱的這一會讓她的蟲羣已經和眼前那頭“噬月者”大海蛇交戰。
蟲羣嚴格按照她的命令執行戰術，但因爲中途缺少指揮，導致大海蛇的僕從被消耗掉大半之後，後續的蟲子沒能完全跟上。
噬月者海蛇抓住機會一路猛衝到蟲巢附近，眼看着已經抵擋不住了。
那是個上位半神！
放在物質世界已經是了不得的戰鬥力，但在此時的虛空神戰裡也只能作爲一個邊緣戰線的指揮官上陣廝殺。
在蟲羣意志的心靈網絡共享中，珊蒂斯知道，自己的丈夫加洛德通過王獸與蟲羣暴君的配合，已經連續擊殺了數頭試圖偷襲主宰蟲巢的虛空半神。
“打不下來了，戰機已失。”
數分鐘後，珊蒂斯將自己手頭的預言者施法蟲全部砸出去，也沒辦法困住那頭瘋狂的劇毒海蛇。
在評估了戰場後，她果斷放棄了這個蟲巢。
激活了“暴虐信息素”並啓動了“吞噬者決議”後，珊蒂斯果斷抽離意識，讓自己在蟲羣意志的心靈網絡中“重新部署”到海岸附近的另一個蟲巢中。
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剛纔那個蟲巢中的所有蟲子，都因爲自己的命令進入了無腦的狂暴狀態，開始猛衝敵軍並不惜一切代價造成殺傷。
珊蒂斯開始喜歡上這樣絕對服從命令的“軍隊”了。
她清點了一下自己手中這個蟲巢的兵力和配置之後，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思維，然後繼續剛纔的作戰計劃。
那頭噬月者海蛇，老孃吃定了！
嘿，虛空雜碎，你羽月大姐重回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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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影蟲羣的損失速度有些過快了，以目前雙方這個還在繼續拉大的戰損比，蟲羣大概率是撐不到你爲它們預設的戰鬥時間的。”
太陽井浮島之上，艾格文表情嚴肅的對迪亞克姆說：
“如果你確認要過去，那我現在立刻去守望島！泰蘭德女士曾說過她感激你的救命之恩，會爲你赴湯蹈火，現在是時候讓夜誓者履行諾言了。”
“把夜誓者空投到無光之海？”
迪亞克姆盯着手中那懷錶上還在跳動的指針，他撇嘴說：
“你還真是敢想，就不怕夜誓者失控嗎？我寧願孤身面對那七個虛空神祇，也不想看到泰蘭德失控，那是艾露恩女士的神選，是羣星到現在唯一一個活下來的月夜戰神。
她的存在簡直是個奇蹟。”
“她會願意的。”
艾格文說：
“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去送死，你爲這個世界做了這麼多，這是我們欠你的。”
“倒也不必這樣來還。”
迪克搖了搖頭，將懷錶揣入懷中，說：
“世界母親對於黑蝕滅世者的‘孵化’完成了嗎？”
“即將完成，但.”
艾格文眨了眨眼睛，說：
“它也要被投放到無光之海的戰場嗎？我承認它的戰鬥力不錯，但在那樣規模的大陸級戰爭裡，一頭龍王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吧？
七位虛空神祇的僕從聚集在一起，你幾乎是在用你自己的蟲羣去硬抗無光之海的憤怒，逐影蟲才進化了多久，無光之海中的各色孽物可是在光暗大定序時期就出現一直衍化到現在。”
“但蟲羣是‘戰爭特化’，虛空生命不是。”
迪亞克姆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說：
“如果黑蝕滅世者只是一頭戰鬥力稍微強一點的龍王，我又何必花那麼大心思塑造它呢？那是戰略兵器，是我爲艾澤拉斯星魂打造的‘最終決戰之力’。
至於它能幹些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
拜託你親自去一趟世界之魂密殿，在黑蝕滅世者完成孵化後將其送入混沌海岸，我要我的蟲羣打出一波精彩的反擊，用將震撼無光之海和六大界域的戰爭表現爲我的登場鋪墊出足夠的氣勢！
還有，你說錯了一件事。”
警戒者活動着手指，他撫摸着手中的灰燼使者劍柄，對盯着他的艾格文說：
“不是逐影蟲羣在孤獨的對抗着無光之海無數歲月的積累與衍化，是這個世界！
是它們在挑戰艾澤拉斯。
我從沒有感覺到自己要孤獨的踏上戰場，艾格文，我的族人、我的世界和我所保護的世界在與我同行。
即便是爲了他們，我也不能在這裡停下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