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薩拉女王把自己關在達薩羅的王座廳中,召喚了自己最忠誠的瓦羅森爲她守住大門。
那些順從女王的洛阿們皆以實體出現在達薩羅的萬靈祭壇上,它們要在今日協助至高無上的女王完成一個至高的儀式。
嗯,這裡的“協助”其實就是“耗材”的意思。
女王並不需要它們發揮什麼個人才智或者主觀能動性,僅僅是需要這些洛阿們在必要的時候充當一個又一個的活體能量源,好讓艾薩拉聚集起足夠的力量,用於作爲打開萬神殿廢墟的“敲門磚”。
想要和一個不存在於任何感知中的地方建立穩定的聯繫必然需要定位節點,開啓咒語和能量,前兩者女王皆已有,洛阿們能在這種大事裡幫上忙已經很不錯啦。
除了這些百公里消耗幾縷信仰之力,還很會說吉祥話逗人開心的“活體自走型能量源”之外,女王還爲今日的儀式做足了準備,甚至召喚了自己的魔法王子過來協助。
這顯然是個很複雜的儀式。
爲了確保一次成功,不至於在第二次嘗試時吸乾自己麾下的可憐洛阿們,艾薩拉花了些時間,親自給達薩羅城的古老王座廳四周都更改了那些傳統的裝飾,將那些華而不實的洛阿雕塑都替換爲了複雜玄妙的星圖。
仔細去看,那些星圖還會按照星海運轉的規律實時變化。
這幾乎是艾澤拉斯能找到的最完美的天文星圖了,據說是來自女王在奧杜爾的觀星臺上的觀摩感悟。
其實吧,這種召喚萬神殿的儀式,放在奧杜爾城顯然更合適一些,但艾薩拉不相信泰坦之魂的操守,她要在自己的地盤完成這件事,以免莫名其妙就被泰坦們坑了。
這倒不是女王有什麼被迫害妄想症。
主要是泰坦們過去在星海中做的那些事,真的很難讓人對祂們抱有信心。
這會一切準備都已妥當,艾薩拉正在對麥迪文分配任務,她捧着一卷記錄萬神殿秘辛的書卷,對星界法師說:
“按照艾歐納爾的描述,萬神殿的存在形式和扎雷歿提斯很像,一樣不存在於任何已知的物質空間,也無法被任何物理或者玄學的規律所解讀。
我們要找到它最困難的地方在於感應到它,產生共鳴,並迫使它‘降臨’於物質星海。
就像是迪亞克姆和佐瓦爾找齊了五枚永恆印記才能讓扎雷歿提斯打開大門一樣,萬神殿的開啓雖然沒有那麼複雜,但一樣要根據星海中的數個星座的位置轉動來實時給予星海指引的回饋。
一旦解讀星象出現問題,很容易引發萬神殿的能量震盪。
若哪個星座的座標出了問題,那麼砸下來的奧術能量就足以摧毀小半個星系,那不是必將統治星河的仁慈女王應該做的事。
所以,這活我不放心交給其他人來。”
女王有些無奈的說:
“我要作爲儀式核心,用我的奧術道途與萬神殿廢墟完成共鳴,整個過程我都不能移動和分心,所以這事只能交給你來負責了。”
“星象啊,好吧,我確實在這方面有所研究。”
麥迪文拄着艾露尼斯法杖,輕聲說:
“但您麾下不是還有一位大占星師嗎?艾塔烏斯閣下對於寰宇星象的研究可還在我之上呢。”
“所以,在你眼裡,你的女王就是如此浪費資源的愚蠢暴君嗎?”
艾薩拉瞥了他一眼,說:
“你覺得這實時變化的星象圖是誰在維護?
艾塔烏斯此時就在暗夜井中,他要藉助那時光的力量爲你的女王反覆遍歷接下來儀式進行的十分鐘裡所有的星象變化,好提前通知你做好微調的準備。
一旦你的女王成功打開了萬神殿廢墟並在那裡留下自己的印記,藉由我作爲偉力中介,整個艾澤拉斯的奧術師們都將得享奧術之道的諸多真理。
那鬼地方和物質星海的鏈接在萬神殿團滅於奈蘭世界時就已經截斷了。
作爲奧術之道的聖地,它的再度現世將讓式微了兩萬多年的奧術之道重新在星海中紮根並崛起。
呵,整個寰宇的奧術師都應該感激他們女王的恩德。”
“確實如此,女王陛下的恩情這下還不完了。”
星界法師調侃的說了句。
不過在艾薩拉調動自己的奧術和絃準備開始儀式時,麥迪文對她建議道:
“這活肉眼可見的風險極高,我建議您在開始之前給自己尋找到一枚‘護命匣’.”
他指了指天空。
艾薩拉眨了眨眼睛,理解了麥迪文的意思。
她猶豫了一下,思考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運氣之後覺得確實需要穩一手,於是坐回了王座上,摸出了一枚光鑄者教團的聖徽,放在手中緊握隨後輕聲呼喚並祈禱了幾句。
正在至高天“辦公”的迪亞克姆立刻感受到了這股與衆不同的祈禱,順延着聲音向人間掃了一眼,看到的場面頓時給警戒者整樂了。
他咳嗽了幾聲,暫時放下手頭的聖光之事,輕聲詢問道:
“那麼,我尊貴的女王陛下,您召喚已經被您開除出宮廷之外,只能暫居於至高天中的前落魄顧問有何旨意呢?”
“其他神靈也和您一樣貧嘴嗎?黎明與晨曦之主。”
艾薩拉哼了一聲,說:
“但我真的很樂於看到您在登神之後依然維持着身爲凡人的幽默感,這充分說明神性與神職的同化並非不可抵擋。看來傳說中,衆神皆冷漠的小道消息顯然不可盡信。
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即便去了至高天肯定也閒不下來,畢竟,我前幾天聽說某位勤勉的神靈連下凡找樂子的時候,都要在北郡修道院完成一場小規模的‘神啓’呢。
所以,我就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了。
我要開始召喚萬神殿廢墟在物質星海的降臨,雖然你的女王有十分把握可以完成它,但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
因此我需要你盯着這裡。
一旦出現能量失控,便動手幫我抵消可能傷害到這座城市和人民的災禍。”
“唔,可以是可以。”
迪亞克姆有些鬱悶的說:
“但請人幫忙的時候居然連‘請’和‘謝謝’都不說,這實在是讓我很難感覺到至高無上的陛下對我這位聖光小神的尊重啊。”
女王呲了呲牙。
她很想吐槽一萬年前老孃招呼薩格拉斯的時候也沒說過“請”和“謝謝”,你個聖光小神還真給我端上了,從次級神的位格而言,咱們兩現在是同一等級的好不好?
但聯想到對方的至高天之主那個誇張的尊位,女王便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說:
“‘請’您撥冗前來,協助我爲整個星海的奧術師們重建通往偉力的道途,謝謝。”
“很好,雖然言不由心,但我依然感受到了那麼一丟丟的尊重,請稍等。”
迪亞克姆發出了開心的笑聲,讓女王又一次呲了呲牙。
不多時,伴隨着光芒的閃現,揹負着兩把聖刃的小蹄子伊瑞爾全副武裝的出現在了達薩羅的宮殿入口,她帶着一種好奇的目光左右打量,又被瓦羅森將軍親自帶入此時已經充盈着奧術偉力的王座廳中。
伊瑞爾看着四周那跳動的深奧星圖,瞪大眼睛試圖從其中窺得幾絲真理。
幾秒後她就放棄了。
行吧。
這玩意挺漂亮的,而且一看不就是聖光土炮應該試圖去理解的那種真理,伊瑞爾對於自己的智慧很有信心,更難得的是,她對自己的智慧向來很有逼數。
“日安,陛下。”
伊瑞爾在王座之下做了個鞠躬禮,大聲說:
“奉黎明與晨曦之主的神諭,我攜帶聖刃前來這裡爲您護持儀式!請勿擔心,一旦真出現危險,迪亞克姆長官會立刻神降到我的軀體中。
但他說,以您的智慧和手段,我此行大概率也只是走個過場,當一個見證人。”
“哼,這還差不多,祂的女王並非蠢貨,有的是智慧和手段。”
艾薩拉滿意的點了點頭。
她起身示意伊瑞爾站在王座邊緣,又叮囑她在儀式開始後千萬不要隨便移動,一旦干擾了星象的計算,就會在物質星海引發災禍。
伊瑞爾很聽話的點了點頭,又將背後的灰燼使者聖刃取出,雙手緊握使其華美的晨曦之光流動塑造出一把金色中混雜着藍色光芒的瑰麗之刃。
這把武器乃是道途之刃。
就算沒有迪亞克姆的偉力加持,它本身的光之概念也足以應對物質世界發生的大部分危險。
這把神器一直被放在沙塔斯城的聖光穹頂,任何光之行者都可以前去參觀並感悟,但說實話,目前爲止還沒有誰能從其中感悟出一些離譜的力量。
反倒是並不注重神學感悟的伊瑞爾和這神器的相性確實完美,只有腦袋空空的她能揹着它四處亂跑。
據說有很多人看到伊瑞爾會和聖刃交談,他們本以爲那是伊瑞爾和黎明之主交談,但在瑪爾拉德詢問之後才知道,伊瑞爾說灰燼使者有自己的意識,她是在和這把聖刃本身交談。
只能說小蹄子確實有些神神叨叨的說法,最少其他人可聽不到灰燼使者對於萬物的銳評。
“要開始了!”
艾薩拉在數次呼吸後將自己的奧術和絃調整至完美,隨後一步踏出閃爍到眼前星光流動的儀式中心。
她整個人就像是在特殊的旋律下進入了“能量形態”,在伊瑞爾眼中,艾薩拉女王這一刻在能量體中的本相與迪亞克姆長官在光中的本相非常相似。
祂們顯然都已完成了和各自原力的融合與新生。
不過艾薩拉女王的能量等級顯然要比迪亞克姆弱最少兩個檔次,這不是女王不夠強悍,只是警戒者從安瑟那裡得到真神傳承的時候,就已經領先了太多。
艾薩拉女王可沒什麼傳承,人家是靠着自己的天賦和意志一步一步走到目前這個層次的。
“好厲害啊。”
伊瑞爾忍不住在心中想到:
“我什麼時候纔能有女王這般偉力呢?”
“以你目前的晉升速度,大概需要三萬年左右,最少三萬年。”
被她拄在手中的灰燼使者的意志毫不留情的銳評道:
“你浪費了太多時間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或者說,你對於力量並不執着,毫無‘強者心態’可言。
但這樣也不錯。
並非所有生命都適合行走追逐力量的道路,凡人所能獲取的幸福本身同樣是命運的饋贈。”
伊瑞爾抽了抽嘴巴,說:
“我追求力量也不能超過迪亞克姆長官,我不追求力量在死後一樣可以登臨至高天,咱可是有門路的人,何必讓自己活的那麼累呢?
要我說,當個聖光遊俠就挺好的。”
“唉”
聖刃發出了嘆息,也不知道是在感慨小蹄子的好心態,還是無奈於這麼好的天賦怎麼給了這麼一條大咸魚。
但它又想到黎明之主對於伊瑞爾的銳評。
若小蹄子在某一天開始追逐正義和力量,那麼一場光鑄星海的災難就大概率會爆發。
所以,就讓她這麼快快樂樂的體驗去吧。
如她所說,已經因過去的功勳而在至高天掛了號的“在世聖靈”,確實不必讓一生過的辛苦勞累。
“天秤座星象將在七秒後暗淡,天父座隨之點亮,三十七秒後準備向蛇夫座投射第二枚道標,一分十二秒後天馬座將爆發輝光.”
來自大占星師艾塔烏斯的提示不斷涌入麥迪文的心智中,星界法師以一種遊刃有餘的姿態揮動艾露尼斯法杖,代替女王分配奧術輝光,如玩一個“解謎遊戲”那樣,在合適的時候將不同的輝光點綴於不同的星座方位上。
每一個星座的精準點燃,都意味着女王的奧術和絃將進一步完成與萬神殿廢墟的共鳴。
其基本原理就和打開扎雷歿提斯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基於“萬物和絃”這個初誕者的秘術來完成的。
那些被召喚到達薩羅的洛阿神們這會呲牙咧嘴的硬撐,它們作爲一個又一個能量節點在爲女王的“登臨儀式”提供“薪柴”,在洛阿們悲鳴着奉獻力量的同時,女王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萬神殿廢墟的距離越來越近。
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直至女王的奧術和絃真正接觸到萬神殿廢墟的那一刻,她才恍然大悟。
不是降臨!
萬神殿廢墟的特殊性讓它不能出現在物質星海。
這是一場“飛昇”!
是自己要前往萬神殿所在的那個神秘的維度,然而自己現在是次級神,一旦自己過去了,再想要回來可就很困難了。
奧術的次級神能滯留物質世界就是因爲萬神殿被隔絕了,一旦這地方被重新打通,她立刻就會感受到來自星海的斥力,讓她飛昇上去。
“別擔心,您在物質世界的統治沒結束,甚至還沒開始呢。”
迪亞克姆溫和的聲音在女王耳邊響起。
這一瞬女王恍惚間看到了黎明之主站在至高天揮起手指輕輕一劃,一道明亮的光輝就落在了她身上,輕輕一斬,將女王的一部分斬落使其迴歸到物質世界成爲了一個返回的道標。
“讓那些泰坦之魂幫你承擔宇宙斥力。”
警戒者提醒道:
“待你完成奧術秩序的搭建後再前往星界也不遲,但若要去奧術扎雷,你就得放棄在星海擴張秩序了。”
“道途大事,怎能如此輕易的放棄?”
女王撇嘴說:
“反正奧術扎雷又不會跑,我有無數的時間可以前去探險,這一次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嗡”
她的意識出現在了萬神殿的宏偉廢墟之中,待踏上這裡的那一刻,艾薩拉就意識到了之前艾歐納爾告訴她,萬神殿廢墟代表着一個“寶貴機會”是什麼意思。
她瞪大了眼睛,仔細感知腦海裡的信息,隨後捂着腹部發出了笑聲。
“哈哈,原來這纔是薩格拉斯最大的弱點!原來祂還有這樣的缺陷.
封印?
不!
那個暴徒想得美!
他永遠別想得到這樣的赦免,永墜毀滅的深淵纔是祂應得的懲罰,很好!就由至高無上的女王來主持這場刑罰,啊,命運待我何其寬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