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是麼？”
見這周錫死咬着牙關，死活不鬆口，楊曉然眯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恩？”
一個上挑的“恩”字讓其他的人忍不住一顫，紛紛忍不住看向了周錫。
周錫朝他們瞪眼，眼裡的恐嚇不言而喻。
楊曉然笑了起來，問曹忭道：“曹公子，你可信這世上有人的骨頭能硬得過鋼刀之人”
曹忭點頭，拱手道：“學生信。不過卻不是眼前這幾個狗賊！”
說着便一指周錫道：“狗賊！你與你那好伯父在地作惡多端多年，可憐我那同窗被爾等冤枉活活打死！現在天子派御使來了，你還不如實交代？！你們藏諸多兵器與糧食到底意欲何爲？！還不速速道來？！”
“哼！”
周錫冷哼了一聲，這會兒的表現與之前的軟骨頭模樣好似兩個人一般。
“你這等卑賤人豈知鴻鵠之志？”
周錫啐了曹忭一口，道：“此乃殿下之意！”
楊曉然一眯眼，果然是在陷害承乾麼？
腦子裡模糊的地方被這一句話勾得好似明朗了起來。
他們不但要壞李承乾的名聲，打算來個官逼民反，最後在藉着李承乾的名義鎮壓，最後說這是李承乾的意思，逼着李承乾謀反。
好狠的招！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縣令能想出來得！他即使有那腦子也沒那膽子！
世家！
楊曉然的臉色陰沉了起來。
一把抓住周錫的手，按在地上，“好一個硬骨頭！便讓本宮試試你到底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本宮的鋼刀硬！”
說完一擡頭，在其他人的驚呼與困惑中一下子就把周錫的手釘在了泥土上！
慘叫聲頓時響起，淒厲地刮過衆人的耳朵！
饒是此地民風彪悍，可卻還是被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漢子的狠勁給嚇到了。
還有剛剛……
他，他自稱啥來着？
本宮？
敢這樣稱呼的要麼是宮裡有地位的嬪妃，要麼就是太子或者太子妃了。
太子也是可自稱本宮得。可，可都聽聞殿下高大英俊，眼前這個人……
有點令人嫌棄的身高以及身材，這，這人怎麼可能是殿下？
紛紛看向曹忭，見曹忭搖頭，便也不敢多問。只是看着周錫慘叫的模樣，不由心裡有些打怵。
不管這人什麼來頭，可這手段也夠狠得！
那周錫若真是硬骨頭楊曉然還未必會這樣對他。可這人之前都求饒了，分明也是怕死得，這等人也就嘴硬。
被好好打一頓就會想通得。
勾脣冷笑，問道：“現在可想通了？”
“你，你到底是誰？”
周錫疼得滿頭大汗，雖然怕死，可他知道涉及的事萬不能說。若說了，就真得是死路一條了。
現在咬牙撐着也許能熬過去！
楊曉然冷笑，“就憑你也想知道我是誰？”
周錫瞪大眼，忽然一個荒唐的念頭從腦海一閃而過。
接到京中可靠消息：太子妃出逃了。
此人，此人……
再一看這人的身材……
難不成？！
不，不，不，怎麼可能？！
一介婦人怎可能有這好的騎射功夫？手段還這般狠？！
“還是不肯說是嗎？”
楊曉然打開自己的包裹，拿出一個小盒子，笑着道：“這個爲何會被譽爲我大唐神器？概因這東西捅到哪裡，哪就會流血不止，不經過這縫合術再好的藥也無用。最後只能流血而亡……”
“嘖嘖……”
楊曉然笑得自然，可看在衆人眼裡跟那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一般，令人恐懼不已。
只見她慢條斯理地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個像魚鉤一樣的東西，嘴裡還唸叨着道：“三百個呼吸間，你就會感到頭暈了。再過五十個呼吸間，你便會眼前發黑，身體發冷……”
一根線被穿過那魚鉤，咧嘴一笑道：“不過我可是最好心的人，這般年輕的生命若是因此逝去我可會不安得呢……”
她說着便抓住那三棱，一下拔了出來。
血一下噴涌了出來，周錫再次發出慘叫，整個人貼到了地上，血液很快就浸紅了他跟前的土地。
一羣人嚇得直哆嗦，有些膽小的直接就尿了。
忍不住哭喊道：“御使，我等錯了，我等錯了！我等要檢舉他與尊翁，他們，他們運了好多兵器藏在府庫，準備謀反！”
“放屁！”
慘叫着的周錫忽然擡頭，眼珠子變得血紅，大罵道：“你是太子妃對不對？！你這賤婦好狠毒的心腸！崔家與鄭家幾百顆人頭還不夠麼？！你爲何還要來搗亂？！慫恿殿下與世家爲敵？！要將我等趕盡殺絕？！”
“太，太子妃？！”
跟來的幾個書生與壯漢驚呆了！
一時間陷入呆滯，傻傻地望着眼前這個漢子……
這，是女得？
還是太子妃？
那個天下第一奇女子？
楊曉然眯眼，笑着道：“不錯嘛！看來消息很靈通，你也很聰明！”
頓了頓又道：“有些人咎由自取與我何干？還有……”
她冷了臉，道：“到底是我慫恿殿下與世家爲敵？還是爾等賊心不死？企圖顛覆皇權？”
“你，你放屁！”
周錫大怒道：“我等都打聽清楚了！你這個妖婦迷惑殿下與聖上，要將所有有地位的家族殺光，不但要殺我們，還要瓜分我們的家產，你這惡婦！虛僞狡詐！面上樸素，背後卻練得妖術迷惑殿下！天下早有女主禍國之言傳出，那個人就是你！你企圖顛覆李唐江山，我等忠心於陛下有何過錯？！太子被你迷惑太深，死活不肯讓其他女子靠近，讓你橫行後宮！與其將來讓你禍國，不如另立太子！”
“啪！”
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楊曉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大罵道：“你這蠢貨！被人利用了還在這裡放屁？！另立太子？！你以爲你們是誰？！說，你們把太子哥哥怎麼了？！”
“哈！”
周錫笑了起來，啐了一口道：“看不出你這妖婦還有點良心！太子對你情深一片，你還知關愛於他！可惜，他冥頑不靈，與李績那老貨殊死抵抗，現在還被困安市，糧草斷絕，高句麗圍於城下，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堅持幾日？平壤援軍受阻，呵呵……”
他看向了楊曉然，冷笑道：“你這妖婦來了正好！一起坐了，以清君……”
“啪！”
又是一個耳光打了上去，楊曉然冷笑，“你們玩得好把戲！侯君集叛變了吧？平壤那支大軍是侯君集統帥！高句麗主力在安市，平壤還能有多少兵力？以侯君集的能力怎能過不來？恩，我來想想……”
楊曉然一邊說，一邊抓起周錫的手，面無表情地用夾子夾住鉤針，像縫衣服那般，無視周錫的慘叫，一邊縫一邊道：“曾有方士給張亮算命，張亮那婆娘可不是個好東西，一直慫恿着，可張亮沒那狗膽，這回徵高句麗，本來他都外調出京城，可卻忽然自請來遼東作戰，還與那侯君集爲主副帥……”
周錫不叫了，實在是太驚愕了！
若不是敵人的話，他真得有些敬佩這個女子了！
太聰明瞭！
好似都看到了一般！
“這事透着古怪……張亮怕是半被裹挾半自願……”
楊曉然剪斷線頭，冷笑道：“你們勾結外敵殘害本國儲君，有何臉面說自己忠君愛國？清君側？你們配麼？！”
說着便拿出紗布把周錫的手裹上，“別這樣看着本宮！本宮今日已觸犯大唐律法，動用私刑！爾等犯錯自有國法可治，本宮留下你狗命，就是要讓你接受公正的審判！”
說着便看向其他人，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爾等聽着，本宮乃大唐太子妃程還珠！”
她說着便解下水壺，倒出水，擦乾淨臉上的妝容，把鬍子拉了下來，一張絕美的臉映入人眼簾，讓人一時都有些晃神了。
“本宮在此擔保，凡是迷途知返者本宮必保他無恙！若是執迷不悟繼續與這些狗賊作惡，到時禍及家人可別怪本宮辣手無情！”
殺雞給猴看！
這招果然好用！
這些兵丁本就沒什麼骨氣，不過是混口飯吃，哪可能把自己命豁出去？
之前還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只是上頭喊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會兒聽見周錫親口承認勾結了高句麗人企圖陷害太子謀反，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哭喊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我等只是聽命於人，並不知他們這內中齷齪，娘娘明鑑，娘娘明鑑！若是知道他們要做這等勾當，打死我等也不敢攔截朝廷押送而來的軍糧啊！”
“什麼？！”
楊曉然大吃一驚，“你們還扣押了朝廷撥下的軍糧？！”
“你們這幾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老子咬死你們！”
周錫大吼一聲，雙手雖被捆着，可人還能動，衝着那幾人就想撞過去！
哪知他才一動，卻覺腦後勺一痛，只見那個妖女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後，一記漂亮的手刀，直接把他打暈了……
“嘶嘶”一羣人倒吸着涼氣！
這手上得多大勁？！
不愧是將門虎女！
就算周錫平日花天酒地身體早被掏空，可好歹也能勉強算壯男啊？！
居然就這麼一下被她打暈了！
想起這女子阿爺的可怕名頭，饒是站在她一方的曹忭等人也忍不住嚥了下口水……
好可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