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墨小然,在我弄明白怎麼回事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着,敢亂七八糟的胡來,我不饒你。”
他放開她的小臉,轉身離開,隨着他自己的房門關攏,門外的風再次揚起,在門口靜止的小鳥‘嘰’地一聲飛走。
墨小然不舒服地皺皺眉頭,總覺得下顎有些酸漲得不舒服,伸手摸了兩把,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嘟嘟噥噥地抱怨了一句,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式,繼續睡。
容戩在隔壁聽見動靜,啞然一笑,抱住跳到他懷裡的小寶,摸了摸它毛絨絨的小腦袋,也閉上眼睡去。
在容戩撤去時光凝結的瞬間,上官雨桐驀地睜開眼睛。
剛纔頭有一瞬的暈眩,感覺十分奇怪。
一定有人做過什麼。
上官雨桐動用精神力,召喚出幻魔,向外探去。
幻魔飄到容戩門口。
容戩的眼睛驀地睜開,手指輕彈,一縷凌厲劍氣從指尖上彈出,直射幻魔。
上官雨桐嚇得臉色慘變,慌忙撤去精神力,散去幻魔。
聽見容戩用意識傳來的冰冷聲音,“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容戩收回劍氣,重新閉上眼睛。
怪不得上官雨桐要選黑巫術的召喚術,原來她本身就是黑巫系的召喚師。
炎皇帝國的黑巫的召喚術已經十分強大,蒙雷的召喚術恐怕是給她錦上添花。
他以前倒小看了她,如果有一天,她要與他爲敵,他還得多留個心眼。
上官雨桐後背滲出冷汗,把背心衣裳打得透溼。
她的精神力在帝國都算極爲強大的,她的幻魔可以輕易的穿過戒備森嚴的皇家戒備,卻剛到容戩門口,就被發現。
對方的精神力強大到,她完全看不透的境界。
他剛纔彈出的那一指,只要再多一分力,就能滅了她的幻魔,她花十年時間,才修練出這個幻魔,如果被他滅了,她十年的心血就毀於一旦。
而且,她爲了查探容戩,利用精神力把意識附在幻魔身上,幻魔被毀,她會跟着受到反噬,輕則傷,重則死。
他的劍氣一彈即收,沒繼續追擊,是給她警告,告誡她以後別再窺視他的任何一舉一動。
上官雨桐隔着窗戶,望着容戩房間的方向,心裡越加不能平靜。
他太優秀了,優秀到讓她羨慕,在羨慕的同時,卻又有些婉惜。
可惜他卻隨着他的母親失落在這地方,如果他生在炎皇帝國,一定是帝國最耀眼的星,沒有誰能與他相比。
而他現在在異鄉長大,以後即便是回到帝國,也是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自己勢力,再加上他母親改嫁留給他的污點,他即便是頂着儲子之名,也將寸步難行。
上官雨桐美目閃爍,忽地一沉,做了一生中最大的決定。
她起身開門,沒有直接從橫欄上躍過對面,而是繞着前面的小橋,一步步地走到容戩的門前,撐起隔音球,輕咳了一聲,道:“儲子,我想和你談談。”
房門打開,容戩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懶洋洋地掃了眼她撐起隔音球,抄着手臂,隨意地往開着的門上一靠,“說吧。”
她離他還有兩步的距離,但她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他身邊的門框上,就像與他輕輕相依,她的臉慢慢瞬間燙了起來,一生中每一次心慌意亂,連要說的話,都差點忘在了肚子裡。
上官雨桐回頭看了眼墨小然的窗口,輕道:“能換個地方嗎?”
撐起的隔音球,雖然不會有人聽見他們說話,卻可以看見她站在他的門口。
他隨着上官雨桐的視線看向對面。
對面屋裡有了動靜,估計是墨小然聽見腳步聲,驚醒過來。
墨小然睡眼朦朧地推開窗,在對上容戩冷清清的目光的瞬間,一縮脖子,急急道:“我什麼也沒看見。”
飛快重新把窗戶關上,生怕晚一步,他就吼出聲,“怎麼還沒滾蛋。”
容戩濃眉微蹙,冷哼了一聲。
他頂天立地,還怕她看見不成?
上官雨桐輕咬了脣,自己真是太冒進了,這個時間找他,換誰都誤會。
雖然這樣的誤會,她並不反感。
仰頭看向他戴着面具的臉,站在他的面前,才發現,他竟長得這麼高大,高大到讓她心慌。
容戩感覺到上官雨桐的注視,收回視線,垂下眼來,漆黑的眸子隔在黑夜裡,越發的幽深清冷,“說。”
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冷厲,讓人不敢違逆。
她聽說過,他十一歲不到,就在殺場上滾打。
不尋常的經歷,造就了一身他這年齡不該有的冷硬煞氣。
這股冷煞威壓卻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我想和你合作。”
“合作?”
“不管你以後面對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不需要。”
“你總有一天會回到帝國……”上官雨桐微了一下,他都不問一下,她要什麼就拒絕了?
“我在這裡好好的,幹嘛要去那鬼地方?”他得完成母親的夙願,確實要回去,不過他沒打算在那裡久呆,用不着和任何人合作。
鬼地方?
上官雨桐一怔再怔,“那是你的家鄉,有你的父親和你的族人。”
“說完了?”容戩淡淡地瞥着她。
“我想幫你。”
“你想要什麼?”
“我想看着你,想看到你不是我見到的這樣優秀,然後可以死心回去過自己的日子。”
“上官雨桐。”
他的聲音很淡,上官雨桐的心臟卻驟然一緊,望着他深不見底的眸子,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你想做什麼,我不管,但離墨小然遠一點。”
原來這纔是他開門,和她說話的目的。
上官雨桐胸口裡像塞進了一塊尖石頭,鉻得難受。
“都說儲子無情,他們都看錯了。”
容戩睨了她一眼,站直身,關上房門。
他不覺得自己對墨小然有什麼情,但墨小然身上有他想要的答案。
不過,這是他和墨小然之間的事,無需向別人解釋。
上官雨桐隔着房門道:“我的決定不會改。”她相信,他一定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