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蘭知道容將軍就是容戩以後,再不敢輕易招惹。
接連三天,墨小然每天都會去給金玉蘭送藥,把脈,金玉蘭的身體漸漸好轉,這三天,金玉蘭像尋常大家閨秀一樣慎言慎行,只在紮營時,纔會下車活動筋骨,走動走動。
四處走動的時候,也是約着墨小然一起,並不一個人到處亂走,也不隨意和別人搭訕。
即便是墨小然心細如髮,也看不出蹊蹺。
第四天,再有兩天就會到凌南,而金玉蘭仍然沒有任何異樣。
這種情況,要麼就是她和容戩多心了,要麼就是這個金玉蘭藏得太深。
晚飯後,已搭好臨時露營的軍賬,軍宮駐紮在一條清澈的小溪邊。
現在已經入冬,越往前,天氣越冷,小溪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容戩去了去了軍帳議事。
墨小然終日窩在車中,已悶得起黴灰,和金玉蘭坐在溪邊,透心涼的涼風吹得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但新鮮的空氣卻讓舒服得忍不住長吁了口氣,眯縫上眼。
一道人影閃過,“跟我來。”
墨小然聞聲望去,見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影在一旁等候。
金玉蘭緊張地抓住了墨小然的手,“什……什麼人?我們去告訴將軍吧。”
那人道:“你如果找容戩,就見不到那個人了。”居然是女子的聲音。
“什麼人?”墨小然打量那女子,女子戴着披風帽子,但沒有蒙面,臉隱在陰影,卻讓墨小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可以肯定,自己曾認識這個女子。
金玉蘭拉着墨小然不放,輕道:“我們回去吧。”
墨小然看了金玉蘭一眼,再看那人,見她要去的方向竟是往營賬的方向。
女子道:“你看見就知道了。”
“鬼鬼祟祟,我怎麼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墨小然搜刮殘缺的記憶,想記起關於這個女人的資料。
“前面是容戩的精兵軍營,只要叫一聲,所有人都會圍上來,我還能把你怎麼樣?”女子口氣裡流露出不掩飾地輕蔑。
墨小然明知道她是在用激將法,但確實想知道,她想帶自己在軍營裡看什麼人。
在這營賬之內,倒不必怕有什麼閃失。這人突然如此,定然事出有因,絕非偶然,也就飛快的穿上鞋襪跟了上去。
等墨小然追過去時,卻失去了那人蹤影,越覺得此事蹊蹺,繞着附近軍賬轉了幾圈,仍然沒能尋到那人,只得回走。
腦海裡忽地閃過一個裝扮猛浪的女子——金花!
是金花。
前世告訴她毒盅的那個苗疆女人。
那女人愛慕的人是重樓。
墨小然記憶中金花向來不管別人的閒事,能讓她上心的只有重樓的事。
心臟驀地一緊,難道那個人和重樓有關?
千雲奶奶還是……
不可能,千去奶奶已經去了聖君堂,容戩不可能騙她。
沒走幾步,卻發現有一座營房與其它不同,雖說營房門口有士兵把守很正常,但在送飯的官兵拋開簾子的一瞬間,裡面傳出地聲音讓墨小然呆住了。
剛靠近營房,把守的官兵便警惕地看向她。
“請問這裡面是誰的營房?”
軍中官兵大多見過墨小然,知道她是九王妃,見她問起,也不好過於生硬,“是戰俘營房,王妃請回。”
“我能見見裡面的人嗎?”
“對不起,沒有將軍的許可,任何人不能見戰俘。”
“就看一眼。”守衛的阻止讓墨小然起了疑心。
“請王妃不要爲難我們。”
墨小然知道容戩治軍嚴謹,既然他下了這樣的命令,他的屬下就是拼着死也不會讓她進去。
去問容戩,只要他一句話,她就能看看這裡面是否是自己猜測的人。
但離京已經有五天,如果他肯告訴自己,不會同車五天不提半字,由此可見,他是不想她知道這件事的。
如果他不想她知道,即便是同意她進那間營帳,她也看不見真正關押的人。
墨小然仍回到溪邊,在青石上坐下,輕道:“出來吧。”
金花果然從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轉了出來。
墨小然開門見山,“那戰俘營裡關的是不是重樓?”
“是。”
“不可能。”重樓的功夫不在容戩之下,而容戩又不是手段卑劣之人,絕對擒不住重樓。
“如果你覺得不可能,又豈會來這裡問我?”
“那你告訴我,重樓爲什麼會在這裡?”
“重樓在迷霧谷遇上了姬煜和上官雨桐,他一個人不是他們倆人的對手,被莫言所救,哪想到莫言竟那等下作,竟給他下毒,將他迷昏交給了容戩送去炎皇族。”
墨小然像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既然莫言要救他,又何必再把他交還炎皇族?”
金花眼裡露出一抹恨意,“容戩不過是想用重樓做誘餌罷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他就關在營帳裡,只要你有能耐,就能看見,何必我騙你。”
金花冷冷說完,閃身離去。
容戩的軍營,金花能混進來已經不易,救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藉助墨小然。
墨小然慢慢回走,心事重重。
突然見眼皮下有一襲衣裙,擋住視線。
金玉蘭問道:“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沒什麼。”墨小然隨口答道,走出兩步,看着正在戰俘帳外不遠處正在煮飯的守衛,發現,看守戰俘營的看守,並不去前面吃飯,而是自己做飯吃,一步不離戰俘營。
忽地生出一計,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蓋,用手指蘸一些,要藏在指甲縫裡,走向正在做飯的守衛。
金玉蘭迷惑地看着她,跟了上去。
墨小然不想金玉蘭跟着,但這時叫她走開,反而引起人的注意,也就由着她了。
守衛看見墨小然,立刻恭恭敬敬地起身,“王妃。”
墨小然對王妃這個稱呼還不習慣,微微有些臉紅,微微一笑道:“做什麼好吃的?”
“不過是些尋常行軍的東西。”守衛道。
“騙我呢,我聞到了魚的味道。”墨小然吸了吸鼻子,她記得今天別的廚子都沒有做魚,“你們開小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