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然沒有回答他,只是努力再睜開眼,看了他最後一眼,便無力地合上。
“小然。”容戩沒了平時的從容淡定,徹底地慌了神,手捏住她蒼白的小臉,將她的臉從懷裡扳起,視線焦急地審視着她,聲音不穩,微微打顫,“小然,醒醒,別嚇我。”
門猛地被撞開,找藥回來的衛風看見墨小然的手軟軟垂下,臉上的喜色瞬間僵住,手中的靈芝跌在地上。
他聽說虎頭山上長得一棵千年的靈芝,可以避邪毒,二話不說地去了。
虎頭山是蒙雷最危險的地方之一,他憑着一股蠻勁,硬打了進去,花了一天時間,殺了三百年金蟒,得了這支千年靈芝,興致勃勃地趕回來,看到的竟是這樣的一暮,整個人懵了。
站在門外的夏潯和吳邪,見衛風神情有異,搶進屋,看着牀上情形,也怔住。
莫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在墨小然臉上看到了不尋常的白,快步搶到牀邊。
容戩像見到救命稻草,緊緊盯住莫言,緊抿着脣,一言不發,他怕哪怕是一個字,都耽擱了莫言救治墨小然。
莫言極快地把了墨小然的脈,道:“快運氣護住她的心脈。”先行運氣,抵住墨小然後心,將真氣輸入墨小然體內。
容戩忙將手掌抵住墨小然前心上。
過了近一個來時辰,莫言才收回了手,滿頭的大汗,暗慶還好趕到的及時,疲累得道:“可以了,暫時無性命之憂。”
衛風腿一軟,靠上身邊花格架,腦袋一陣一陣地發暈,如果墨小然就這麼死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夏潯和吳邪也暗鬆了口氣。
容戩直到墨小然身體開始轉暖,才收回手,將墨小然輕輕放回牀上。
握住墨小然的手,慢慢將真氣渡到她體內,將目光留駐在她全無生氣的臉上,唯怕一眨眼,她就會從自己面前消失。
莫言取出一粒丹藥,喂墨小然服下,道:“寒毒沒有漫延的時候,你也停一停,自己調息調息,否則你撐不了多久。”
容戩慢慢收回真氣,問道:“到底是什麼寒毒,你也沒辦法。”
“至陰至邪的巫毒。”
“你去了這麼多天,有沒有找到辦法?”
莫言默了一下,道:“我去尋到巫果,煉了這枚丹藥,也只能將她體內的巫毒暫時壓制,卻不能驅除。”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找到我的是師傅。”
容戩怔了,“你師傅?穆老爺子?他不是……”莫言的師傅早在多年前就已經仙逝。
“我師傅對外說仙逝,是想脫離和皇家的關係,我師傅這些年一直在研究巫毒,我不知道他研究得如何了,另外……”莫言欲言又止。
“另外什麼?”
“你是皇家的人,我不知道他肯不肯出手。”
“墨小然不是皇家的人。”
“但你是。”墨小然不是皇家的人,但和容戩有那一層關係。
“不管怎麼,總要見過才知道,穆老爺子在哪裡?”只要能救墨小然,他可以答應對方任何條件。
“師傅四處雲遊,不知道現在在哪裡。”
“穆老爺子,可有什麼喜歡去的地方?”容戩看着昏睡的墨小然,眼裡聚着濃濃的憂慮。
“每過兩三個月,他會去程田村的歸來居喝酒。”
“那我們去程田村等候。”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否則的話,我師傅更不會出手了。”
容戩瞭然,莫言不與皇家來往,恐怕也是因爲他的師傅,而他是皇家的人,莫言和他一起,是犯了他師傅的禁忌。
“那我自己帶小然過去。”
“好,正好我也得去找巫果。”墨小然中的巫毒,不管用什麼方法治療,都不能少了巫果,而巫果極爲稀少,並不容易找。
“我也要去程田村。”衛風道。
容戩看了衛風一眼,起身道:“你跟我來。”
衛風不明白容戩在幹什麼,跟着他出了墨小然的臥室,去了書房。
容戩從取出一副牛皮紙,用密語對衛風道:“你先看,看完了交給夏潯,如果能成,蒙雷應該有救。”
衛風攤開牛皮紙,是一副詳細的遁甲部署圖,有些迷惑。
容戩道:“等弱水換完,再按這個部署修築。這海底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吸力,正是因爲股氣息,才讓蒙雷可以這裡停留一年時間。一年後海底的那股氣流會發生轉移,蒙雷失去這股牽引力,就會再次遊離,這個部署,如果修建成功,可以牽制氣流不發生移動。”
衛風明白了,只要氣流不消失,蒙雷就可以長期留在這海面上,成爲一個島國。
容戩又道:“這個圖只能交給夏潯,不能任何人知道,修建也要秘密進行,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則部署受到破壞,再沒有人能保得住蒙雷。”
衛風看着容戩,對這個二師兄,想不佩服都不行。
保住蒙雷的辦法,是他想出來的,部署也是他設計的,他對這些部署一清二楚。
他可以幫無奈保住蒙雷,也可以隨時破壞部署,讓蒙雷消失。
不管元奎有沒有野心,都絕不敢和容戩翻臉。
表面上,蒙雷是獨立的島國,實際上成了他的一支強大的後備軍。
不是燕國的,而是他容戩自己的。
這麼大的工程,必須有自己的留下盯着,所以衛風不能離開。
聖君堂精通奇門遁術,衛風雖然在奇門遁術上的資質平平,學不精通,但看卻看得懂,所以由衛風暗中盯着,再合適不過。
“你留在這裡,蒙雷有什麼事,儘快通知我。”
“小然……”
“我會找到穆老爺子,請穆老爺子治好她。”
“我不是皇家的人,要不我帶她去找穆老爺子,你留下來。”
“你是西侯的世子,和我有什麼區別?”
“世子總沒有親王和皇家的關係親,是不?”
容戩沉默,他真實的身份,和大燕皇家沒有任何血脈關係,但這是他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候,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