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
夢, 妄想,傷愁彙集在一起。
哭着的昭玉,抹着眼淚, “去哪?”
利維坦只是望着前方, “去見約書亞。”
昭玉嘆息一聲, 他現在, 一點也不想去見。
約書亞。
那隻貓很可憐。
瑞諾也很可憐。
昭玉這般想到, 停下了腳步。
利維坦皺眉,他問昭玉:“你在想什麼?”
昭玉望着利維坦紅色的眼眸,一字一句緩緩道:“我在想, 如何拯救瑞諾?”
利維坦忽然就滿懷笑意地告訴昭玉, “等到明天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妖治, 就像黑暗裡盛開的花。
真夜。
路上安靜的可怕, 可以聽見腳步聲以及飛走的鳥羽翅風聲。
再次看見那座被花束荊棘包裹着的城堡, 風吹散着花朵赤色的花瓣,落在兩人身旁。
昭玉往前走, 利維坦放緩了腳步。
那位樣貌與數年前一樣的管家爲他打開了門,門開的輕而無聲。
管家後退了幾步。
昭玉走進門,利維坦隨之也走近了房門裡。
管家走在前面帶路。
昭玉望着四周的景象,利維坦則是停下了腳步在樓下空曠的大廳。
城堡裡的裝飾,只是燃燒着昏暗蠟燭光, 地面上很乾淨反射着淺色的燈光。
昭玉走上回旋般的階梯, 一切都很迅速的, 他被管家帶路到了一個門口。
那扇門, 是比走路時的走廊裡看到了的一切房門精細華美的門。
管家忽然開口道:“你在這裡等。”
昭玉點點頭。
他站在等了一會, 約書亞還是沒有開門。
不知何時門開了,約書亞站在門內。
夜晚的玫瑰花荊棘纏着, 圓月之光灑在窗臺。
昭玉看見了約書亞襯衫前的血漬。
血液總是似散發着曾相識的氣息。
約書亞望着眼前的少年,就像很久很久的時候。
但就像時鐘有盡頭,如今也是。
他的心臟顫抖,鎮痛。
約書亞紅色的眼眸在夜裡如同寶石。
窗外今天的夜裡圓月皎潔,不知名的鳥鳴聲像是輕聲的悲鳴。
昭玉衣衫單薄,他淺藍色的眼看着約書亞,淺色的金短髮,潔白的潔膚像一位天使。
而約書亞卻似一個惡魔,赤色的眼,白色的發,蒼白的肌膚,尖利的牙,“到終結的時候了。”
昭玉疑惑問:“什麼意思?”
約書亞從桌臺上拿下一個裝着紅色液體的試管,他的手指蒼白,“把這個交給利維坦罷。”
昭玉望着現在看起來有些奇怪的約書亞,遲疑地答應:“好。”
之後,他就收好試管,放進口袋裡,剛轉身就聽見了約書亞的聲音,有些顫抖。
“最後,我可以吸你的血嗎?”
昭玉看着樓下的“改天。”
約書亞忽然道:“我們再說說話吧,小夜鶯。”
昭玉轉身,只看見約書亞的背影, “怎麼了嗎?”
他背對昭玉,他走向那滿是荊棘玫瑰的窗臺,聲音彷彿帶着哭腔,“你走吧。”
好奇怪。
這般在心中感嘆的昭玉往利維坦望去,看不見。
他往外走去,走廊的窗子卻噠噠的響了起來,黑色的鳥雀迅速拍打着窗戶,就像是要碎裂一般。
昭玉沒有料到地是玻璃忽然碎裂了,叮噠地落在走廊的地面上,黑色的鳥羣急速的衝向他。
“救救…”
黑色的鳥包圍住了昭玉的身軀,來不及說完求救的話,他眼前就是一黑。
意識似乎都消失了。
樓下的管家和利維坦聞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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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人控制的黑色鳥羣帶着昭玉早已離開,走廊的地面上只剩下一些黑色的羽毛。
夜中的森林之中,黑色的鳥駐足在樹木枝幹之上望着樹下的兩人。
聖安德爾沒有猶豫地打碎了剛剛從昭玉身上拿出的裝着紅色液體的試管,紅色的液體就這般落在了一束不知名植物的根莖部分,被吸食殆盡。
“醒了嗎?”
聖安德爾望着前睫毛顫了顫的少年。
昭玉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看見了如同照鏡子的模樣,金髮藍色的眼瞳五官和自己極爲相似的臉。
周圍則是一片詭異的森林,許許多多黑色的不知名的鳥雀掛在樹木的枝頭。
昭玉迷茫地看着聖安德爾,聖安德爾周圍好似散發着光芒,細小的光點飛舞在他的身邊。
聖安德爾看着眼神迷茫的昭玉,他開始解釋起了,“那個巫師想毀掉世界。”
“只要那個法陣展開世界真的會被毀掉。”
昭玉想着利維坦卻是不是好人,想毀滅世界也不奇怪,倒也沒有什麼想法。
“你爲什麼要襲擊我。”
聖安德爾手裡握着法杖,“你有開啓法陣的重要物品。”
昭玉聽着聖安德爾的話,想了一會,就想起來約書亞叫他帶給利維坦的裝着紅色液體的試管,他翻找起了身上的東西。
聖安德看着正在尋找那瓶藥劑的昭玉,“找不到的,已經被我毀掉了。”
昭玉也停下尋找,轉而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血液味,隨之望去在樹木的根莖部分染着紅色的液體,旁邊沾着許許多多零散的透明碎片。
“是血液啊…”
“對。”
“想去看那個想毀滅世界的巫師創造的法陣嗎?”
“你怎麼知道你?”
“世界告訴了我,我被世界所需要。”
昭玉沉默了,利維坦如果毀掉這個世界的話。
不僅僅他會死掉,翎櫟也會。
這裡的鮮花鳥雀也會死掉,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切。
他不想要聖安德爾消失,也不想再讓瑞諾難過了,約書亞能活很久吧,遲早也會變得幸福吧。
昭玉如今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帶我去看看吧。”
聖安德爾擡起手杖,手杖上開始聚集起閃閃發光光點,他囑咐昭玉道:“閉上眼,光芒可能會有些耀眼,對於熟悉了黑暗的眼眸來說。”
昭玉看見了他與聖安德爾是身軀上染上光輝,越來越耀眼,變得刺眼。
他閉上了眼,身體變的很輕就像是要消失了那般。
正當昭玉那樣覺得的時候,聖安德爾握住了他的手,溫暖的感覺蔓延展開。
漆黑而冰涼的夜晚就好像被兩人所溫暖了那般。
變得好似不那麼冰涼。
手被握着,是溫暖的。
很快。
昭玉感覺來到了另一處,他耳邊是溫柔的聲音,“到了,睜開眼吧。”
聖安德爾與昭玉來到了法陣的不遠處。
四周是空曠的。
之中有個顯眼的就像是血液凝固後留下痕跡般的繪製成的一個法陣,中心有着一個棺材似的東西里面填充着許許多多的潔白的花,並且安眠着一個人。
漆黑的天空之上有一隻詭異的只剩下骨架的龍,它巨大的翅膀骨架煽動周圍散發着不詳的氣息。
昭玉望着那隻詭異的骨龍總覺得格外熟悉,是在何處見過嗎。
聖安德爾朝着法陣走去,昭玉跟着他往法陣靠近。
巨大的骨龍漆黑空洞的眼盯着他們。
這般詭異的法陣,四處飄蕩詭異的風聲。
昭玉靠的近了很多,他看見了法陣中潔白花束包裹着的人正是翎櫟,白色的長髮流暢的散在周圍,眼卻是閉着的,一身黑色的袍子,彷彿是法陣中心的獻祭品。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漆黑的斗篷,黑色的長髮,紅色的瞳,俊美的臉,是利維坦。
利維坦紅色的眼眸觀察着昭玉和聖安德爾。
昭玉沉默的望着利維坦。
久久兩人相望卻是無言。
這般緘默。
昭玉徒然的,有些猶豫地問利維坦道:“如果將那個啓動…翎櫟…和你會死嗎?”
利維坦紅色的眼眸在這夜裡更加耀眼美麗,他回答昭玉簡單又好似無所謂般:“會。”
昭玉抱歉的回答到:“對不起…那個血液被我弄丟了。”
只聽見利維坦的聲音,“毀掉了嗎?”
想回答利維坦問題的昭玉,頭卻開始疼痛了起來,紅色蔓延在視線裡,身體似乎出血了般,染紅了眼睛般,嗓子也開始沙啞。
[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
[一切也不會因此停下。]
不知爲何昭玉的腦內浮現出了這樣的字。
而一旁的聖安德爾則是握住了他的手,安撫着。
風聲簌起,骨龍迅速的像兩人襲來,煽動着它巨大的骨質。
腦內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是被尖利的物品劃爛般,昭玉無法忍受的跌倒在地。
眼前逐漸邊的花,各式各樣詭異的聲音傳入昭玉的耳中。
有摔倒的聲音,有聖安德爾法術的聲音,有巨大的詭異的怪物的聲音…
他身邊唯一的溫暖,不知何時消失了,昭玉勉強睜開眼也看見的最後的一幕聖安德爾被利維坦殺死了,利維坦手裡拿着一把長的鋒利的刀刺穿了聖安德爾的胸膛,那鮮血滲透到地面之下,流入了法陣之中。
不要死啊。
聖安德爾。
這般哭泣着想到的昭玉,心也開始疼痛了起來,痛苦冰涼蔓延開在身體上。
隨後,法陣散發出藍綠色的光輝,是那般的耀眼。
昭玉感到世界在顫抖,巨大的轟鳴聲在他的腦內響起,石塊蹦咧,眼前紅色與花白烏黑混合,最後淪爲模糊。
意識的最後,他隱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扭曲的聲音,這般的說道。
“你必須將血液交給我…”
“否則世界不會停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