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拿着新取紅液體試管回來的滿身是傷的利維坦, 着眼下看見的是空了的人祭臺。
天空之上也再無骨龍佑護。
烏鴉羣瘋了般亂舞着。
利維坦失控了,微微手指刺入新取的血液試管裡,玻璃刺破他的肌膚。
他的硃紅色眼眸像染血了般看了眼烏鴉, 憤恨地聲音嘶啞:“去找到他們, 一定要殺了他們。”
即使回到了這個時刻, 也沒有改變。
究竟該怎麼辦?
此時。
月光皎潔。
聖安德爾, 翎櫟, 昭玉三人走在森林之中。
聖安德爾探着路,法杖上不斷有地面是的光點彙集,若螢火蟲又並非螢火蟲。
昭玉望着翎櫟, 翎櫟依舊溫潤而美麗,銀白的長髮閃閃發光的, 就像星星的光輝。
聖安德爾看向翎櫟, “你不是人類?”
翎櫟的白髮在圓月的森林發出銀光, 翠綠色的眼眸就像是濃色的玉石,“我是精靈。”
此刻昭玉瞧見了翎櫟的長而尖的耳朵, 卻有着一種詭異的美感。
“很好看。”
翎櫟的臉頰泛着紅,將一些白髮捋在耳後,“嗯!”
聖安德爾轉頭繼續探路,樹葉的陰影灑他的臉龐。
昭玉步伐小心翼翼跟在他們旁。
有一隻烏鴉飛過翎櫟的旁邊,直到一棵樹, 它的腳抓着樹枝, 嘴嘎嘎嘎的衝着他們叫。
翎櫟望着烏鴉, 聽見了那吵鬧鼓譟的鳥叫, 眼神暗了暗。
巧合是, 在森林的某一處,傳來了龍的咆哮聲, 就像是疾風那般傳過森林。
“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
三個人往那邊看,那邊森林茂密卻是有些地方參差不平。
這聲龍的咆哮聲,讓昭玉想起了那隻骨龍,想起來蒂洛, “你們先走吧,我想去看看。”
他想去和蒂洛解釋,並且道歉。
他想解決這件事。
所以,昭玉還沒有爭取翎櫟和聖安德爾的意見,就迅速走近森林,朝着聲音方向走去。
翎櫟看了一眼昭玉離去的背影,“我們先去找出去的路吧,回頭再去接他。”
聖安德爾手裡握着手杖,他擔憂道:“他去找那條龍會有危險嗎?”
風與葉子摩擦聲閃過聖安德爾旁,來不及閃避被割下了他的一截金髮。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愚者。”
翎櫟的聲音溫和而滿是嘲諷,他的身邊藤蔓,樹木通通向聖安德爾攻擊來。
阻撓他和昭玉在一起的人,都去死好了。
像刀片般的葉片更加迅速地朝着聖安德爾攻擊。
聖安德爾也完全不在下風,他的面前支起一頁屏障不解的看着翎櫟,很輕鬆的就化解了翎櫟控制的植被。
可是他沒料到的是。
身後來的人。
黑色的長髮,紅色的眼,滿身傷痕的俊美狼狽巫師,一支長而尖利的法杖直直的刺穿了他的後背。
血流着地上。
聖安德爾的心臟已經被刺穿,他隨着望去,背後之人就是利維坦。
翎櫟停止了攻擊,他對利維坦喊道:“巫師,欠你的都還了,昭玉是我的。”
聲音停止,他對森林伸出手,樹木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那便是剛剛昭玉走的路。+
.
.月光照耀着昭玉前行路,
他望着那些被搞得參差不齊的樹木猜測那那大約就是龍所做的。
剛剛直接拋下了聖安德爾和翎櫟,真的好嗎?
不好,太沖動了。
一邊後悔,一邊朝着那塊地方走去。
不過一會,他已經走到了那塊損毀嚴重的地方。
下面還有一塊廢墟,空曠無人。
昭玉望着那片廢墟只決定格外的熟悉,仔細想了想,這裡就是接下利維坦派他去獵龍的村莊廢墟。
昭玉踩着邊緣滑了下去,砂礫石塊在他的腿上劃出了一條淺痕。
有些刺痛。
廢墟旁有一個巨大的山洞,裡面十分漆黑。
外邊的沙土道路上有着許許多多道深刻的痕跡,就像是龍的足跡以及龍尾劃過的痕跡。
昭玉沿着痕跡往洞穴裡面走,越往裡面越來明亮。
就像是之前見過的場景。
有一隻巨龍在洞穴裡,許許多多財寶閃耀着光芒,光芒閃耀在洞穴的內壁裡。
洞穴裡多了一個人影,是昭玉。
昭玉看見化作巨龍的蒂洛,“..之前,.對不起。”
“任何人都靠不住。”
“我只相信財寶。”
“滾吧,人類。”
是蒂洛的聲音。
滿是憤怒,即使現在的它身體龐大的骨龍,卻沒有要傷害昭玉的意思。
昭玉望了一眼蒂洛,他就轉身走出洞穴。
他想原路返回,沒有幾步,就看見了滿是笑容的翎櫟走向他。
無論看多少回,昭玉都覺得翎櫟看起來是多麼的好看。
他走到翎櫟身邊,卻沒有看見聖安德爾,“聖安德爾呢?”
翎櫟望着昭玉眼裡滿是癡迷的情緒,現在不在有人妨礙他的。
“他忽然說教會有事要去辦,所以走了。”
他編造着謊言,卻似乎不慌張。
因爲他所戀慕的人就在他的身邊。
昭玉心底想翎櫟應該不會騙他,點點頭。
卻不知道以後去哪。
“我們去哪?”
翎櫟看着昭玉滿是愛意,“只有我想,森林裡就會有住的地方。”
昭玉看着溫和又好看的翎櫟,點點頭。
和翎櫟住一起挺不錯的。
之後。
森林裡多了一間用樹木塑成的城堡,裡面只有昭玉和翎櫟。
因爲是他們兩個人,翎櫟又可以控制森林。
所以昭玉會在森林裡探險。
森林裡,枝幹上的葉片無時無刻不朝向昭玉,它們就像是一雙雙眼睛。
那是翎櫟用來監視昭玉的眼。
翎櫟在城堡裡,看着巨大的琥珀石上映着葉片門傳達的昭玉影像。
他便是如此癡狂的,手指劃過昭玉的臉頰,滿臉是溫和。
翎櫟看見了昭玉觸碰了一隻受傷的白色孔雀,溫和的神情變得扭曲,尖聲罵到:“這種下賤動物也要來討好他,真是恬不知恥。”
他看了一眼架子上的白色顆粒罐子,眼神暗了許多。
而森林之中。
昭玉看着眼前白色羽毛美麗溫順的腳受了些輕傷的白孔雀,把它抱回了家裡。
他用酒精爲它消毒,爲它包紮好傷口。
翎櫟溫柔的爲白孔雀準備着食物,米色的湯裡面,裡面有幾個白色的顆粒。
孔雀吃的很多,傷口逐漸的好起來了。
昭玉經常帶着孔雀在森林裡散步,冒險。
然而,它卻在一個有些寒冷的天氣裡發燒生病,無論如何都治不好。
第二天的時候,美麗溫順的白孔雀就此僵硬的死去了。
昭玉藍色的眼望着地面是死去的孔雀,他難過的流出了眼淚。
翎櫟爲他擦乾淨眼淚,“沒事…都怪那隻白孔雀身體不好。”
它恬不知恥,它活該死。
它和它們都一樣。
如果不纏着你,就不會死了。
翎櫟冰冷的看了一眼那隻孔雀的屍體。
從前,昭玉也帶回來過什麼小貓小鳥…當然無一例外都因爲意外死掉了。
所以,昭玉也沒有難過太久。
在後來的一個月。
森林裡來了不速之客,尋找白孔雀的探險者闖進森林深處。
翎櫟傾聽樹木們的話語,他得去解決。
他不想心愛的人,再去看着別人。
一想到昭玉遇到這些探險者們後會發生什麼,他的心臟就難受的不行。
翎櫟再看了一眼琥珀石上映着的安睡着的昭玉模樣,心中一顫,就迅速轉身離去了。
不久。
木房間裡的昭玉緩緩地醒來了,有些寂寞,他想去找翎櫟說說話。
他來到翎櫟的房間裡,沒有人。
客廳,沒有人。
工作室,沒有人。
昭玉剛想離開,卻看見了架子上很高的地方放着一罐子白色顆粒。
就像是孔雀吃的,其實他一直想嚐嚐。
以前也聽說貓糧狗糧什麼的人也能吃…
於是,他拿下罐子,打開吃了一顆白色的顆粒,“好甜…這真是給孔雀吃的嗎。”
被翎櫟溺愛着養了這麼久昭玉,早已經沒了那份警惕性。
他也不願意去懷疑那個和他朝夕相處溫和體貼的翎櫟是殺死孔雀的兇手。
昭玉只是回味着,嘴裡的甜味。
.
森林裡。
“快冬天了,這裡怎麼還會有白孔雀…這森林真怪。”
一位探險者者這般感嘆着。
翎櫟卻從樹下走出來,他白髮纖長,眼眸就像是玉石,就像是油畫裡的精靈。
森林裡的脆弱探險者,驚歎於眼前出現的精靈的聖潔美麗。
絲毫沒有察覺樹木的枝幹已經深深纏繞着他們的軀體,彷彿下一刻就要絞碎。
探險者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成爲食人植物的餐食。
翎櫟麻木的看完眼前可憐可悲的一切,轉身滿懷愛意的回家去見心愛的少年。
次日漆黑的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又像是摻雜着雪。
寒冷的刺骨。
昭玉蓋着厚的讓人覺得窒息的被子卻還是寒冷的刺骨。
胸口也是發悶的。
他赤着腳踩在地面上,冰涼的可怕。
昭玉走了幾步打開門,噠噠的朝着翎櫟的房間就跑去了。
他敲門,翎櫟很快就走向牀打開門。
昭玉臉色蒼白,看起來就像是病了那般,聲音很虛弱,“我很冷…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覺嗎?”
翎櫟伸手輕輕摟住昭玉的肩膀,“可以。”
昭玉躺在翎櫟的牀上,聲音虛弱,“快…來一起睡。”
翎櫟心一顫是悸動,但還是點燃燭臺,站在旁邊摸摸昭玉的額頭。
很燙,發燒了。
昭玉的意識模糊。
而翎櫟似怒不怒的,摸着昭玉的臉頰到:“你真是傻,不讓人省心。”
隨後翎櫟就去樓下拿了退燒藥,倒了一些水在杯子裡。
昭玉已經睡不着,身上很難受,很冷。
翎櫟動作輕的將藥和水餵給昭玉,“吃了,就沒事了。”
昭玉吃下藥蓋上被子,吃完藥之後開始有些犯困。
翎櫟吹滅蠟燭躺在昭玉身邊,他親吻昭玉的額頭,柔聲,“晚安。”
可是,一切都沒有結束。
次日。
昭玉的身體依舊滿是冰涼。
翎櫟着急的翻找着藥劑卻找不出…救他的心愛人的方法。
牀上蒼白的昭玉聲音虛弱到了極點,“我是不是要死..”
翎櫟起身抱住昭玉,他的翠色的眼睛裡已經滿是淚水,聲音輕而文和:“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昭玉的身體卻是冰涼的,越來越冰。
翎櫟就這般無可奈何的看着昭玉在自己的懷着,沒了聲息。
無盡的淚水也無法將懷着深愛着的人喚醒,心臟就像是被人切開般,撕裂般的痛苦。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報應,冰雪寒冷就似是在骸骨裡刺着。
那片森林在一夜裡全部都枯萎,明明在不久之前,人們都稱之它爲春之森。
因爲它在往年的冬天都沒有一片枯葉。
而如今四季都是枯木。
聽聞有人走進那片森林深處會聽見精靈萬分哀傷的哭聲,但常常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