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秋時春花(求月票!求追讀!)
老嫗一次次地摧毀這少女的泥丸,卻看着其不斷重塑,甚至變得越發堅韌。
同時她能察覺到,自己的神識之力在被那些青光藤絲和彩光侵蝕,而如今魂魄無肉身依憑,也在快速衰弱。
之前那些志滿的得意、對勝局的篤定,都在快速轉化爲懊悔和怨忿。
“老身勤懇修行四百餘載,方纔修成這紫府境後期,憑什麼,憑什麼竟然會栽在你這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手中!”
她尖銳的嘶吼中,帶着莫名的悲愴。
“哈哈,我等平庸的修士,就註定比不得你們這些天生上佳資質的人,不公平!這修行到底有何意義?我恨啊!”
“混淆視聽,自欺欺人。”
少蘅聲音仍舊平靜,不見半分動容。
“修行是爲自身超脫,而不是說比不得別人,就全無意義。”
“人吃豬魚牛羊,人不以爲意。你欺境界低者,你也不以爲意。那你覺得我爲什麼要在意你的不平?”
她反倒笑道:“敗者的哀嚎,是對勝者的詠頌,你的這些哭喊,還真是動聽啊。”
這老嫗終是被激得憤吼,恨聲道:“老身要你去死!”
“嘭!”
她以魂魄自爆,徹底殞命。
而狂亂的兇流席捲泥丸,將之碾得宛如碎末一般,新生的靈識也被一一湮滅,少蘅當場便是七竅飆血,緊咬牙關不發出一聲嘶吼,以至渾身顫抖。
“總算激得她自爆了。”
少蘅緩過勁來,彩光逸散,不朽之力將泥丸碎片包裹,將其重新塑造。
而老嫗遺留下的魂魄碎片中所蘊含的神識,便是她如今最好的補品。
敖川從那老嫗肉身留下的一團血污中,叼來個紫鐲,再重新盤迴她的脖上,關切問道:“你怎麼樣?徹底擺脫那妖婦的魂魄了嗎?”
“她已自爆。”
如今身在神山,爆發潮汐,之前的危難倒成了現在的遮掩。
三境修士齊聚峰頂,而境低的修者紛紛下山,以保安危,所以這裡的激鬥還不曾有旁人前來。
可若是和那老嫗不斷糾纏下去,即便能勝,自己耽擱的時間也已經過久,會滋生變數,風險太大。
“之前梵樓小冊上的記載,神山潮汐爆發持續最短的時間,是七個時辰,最長的時間則是三天。但最後一次和上一次爆發的間隔時間已經和之前記錄不相符,所以也不能全信這些數字。”
說話時,少蘅的泥丸已完成了重塑,頭部之前如針扎刀刮的劇痛漸緩。
而在老嫗殘留神識的滋養下,她的靈識再度顯化,而且顯然更進一步,竟直接呈現出了五百一十二縷靈識之線。
少蘅勉強站起身來,騰出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青玉瓷瓶。
瓶口對準嘴,朝下傾倒,其中三粒黃豆般的棕黃丹丸,便是滑入她的喉中。
正是二品丹藥‘玉潤丹’,可固本培元,並滋養受創的靈識。
見效極快,少蘅只覺一股涼氣上涌靈臺,將疲乏鈍痛,一掃而淨。
她長舒口氣,已不再像之前一般勉強艱難。
有彩光瀰漫,在其身軀上飛速流動,交錯編織,藏在外衫之下,削減掉十之八九的神山威壓,叫其壓力大減。
看着還努力抵抗的敖川,少蘅揚脣一笑,伸指點在了龍身上,那些雪白鱗片上快速地覆上彩光。 小白龍頓時輕鬆,從她脖上飛下,驚奇地道:“你這彩光還能這麼使用?!”
它沒問出‘你之前怎麼不這樣做’的蠢問題,而是想了一想,問道:“你是……之前爭鬥的時候頓悟了?”
少蘅看着食指尖跳躍的彩輝,目光幽深。
“它叫不朽。”
想要將力量發揮出應有的威能,又怎麼能不去了解它?
當自己剖析出這力量的本質,明悟自己聖資的真諦,這才能如現在這般,真正的如臂使指,施展開來抵禦神山威壓。
像是一把傘,撐開和不撐開時,效用大不相同。
而聽到少蘅答話的敖川,久久不語。
它沉默地盤迴她的小臂,有不朽之光相護,已能催動妖術,重新化作龍紋覆在其肌膚上。
“唉,龍生啊……”
小白龍心裡慨嘆。
而少蘅如今已有餘力,撿起敖川拾回的紫鐲,這正是那老嫗的儲物法器,細細感應時,竟然內含六十一重道痕禁制,乃二品法器。
細看鐲身內側,刻有兩個篆文‘三寶’。
彩色璀光自她指尖,纏向鐲身。
“果然,紫府境修士打下的神識烙印,哪怕其主隕落,沒有可以相媲美的神識,想要煉化破解也是頗有難度。”
而且這二品法器應當本就有抵禦外敵的功效,縱有不朽之光能將之煉化,卻也要些時日。
於是注入不少彩光後,她將此物收入袖中,等待徹底被煉化。
“不朽的特性,雖強橫無匹,卻並非真正的無懈可擊。”
少蘅長舒口氣後,心中亦在思索。
“身懷此種聖資,只怕是世上絕大多數的殺伐手段,都無法真正殺死我。可是除了死亡,還有封印、鎮壓、沉眠、巫咒等多種手段,能夠奏效。”
如果沒有意識,陷入長久,甚至是永遠的沉眠,那和死亡又有多少區別?
所以這個特性,越少人知道越好。
“敖川只要不遇到同族龍妖,那就和我始終保持着相同的利益站位,暫可不用過於擔憂。至於天豐掌教,先前突然想起的聲音,應該是她在我體內不知道何時留下的護身手段?即便知曉,以她的閱歷,想必也會爲我守住秘密。”
如此一想,少蘅心中稍鬆。
她看向周遭,已有閒暇思考這片地界爲何如此古怪。
先前罡風和暴亂的靈氣並作,但除了自己之前造成的一個大坑,周圍的地貌和草木卻沒見半分損傷。
哪怕沒有接觸到最直接的罡風,總該有些風颳過的痕跡纔是。
還有那老嫗身爲三境修士,不去神山後三層的高處,爭奪地脈噴薄出的精純靈氣,來此地幹甚?
總不至於是爲散步而來。
少蘅舉目所見,除了些紫樟和綠衫外,皆是粉紫花朵,大片如海。
“《千草集》有載‘花有七瓣,狀如提燈,其瓣粉紫,藏蕊淡黃,香濃馥郁’,正是‘優鉢羅’無疑。可這花種對時令節氣要求頗高,只在春日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