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錫怒吼一聲:“金開裕,你敢!!”
金開裕對此充耳不聞,金開暢倒是來了興致,點燃了一根菸,饒有興致地看向這邊。
他的目光讓金開裕心裡有些激動,強迫的拉着趙娉的手,高高擡起球棍——
沐棠站在人羣中,看着方錫爬到金開裕腳下拽住他的褲腳,然後又被猛的踹開。
而方銅跪在囚架下面,雖然兩個手臂都被打飛了出去,但是仍舊眼神懵懂,呆呆的看着地上像狗一樣爬行的方錫。直到方錫被猛地踹開,才突然大張着嘴嘶吼着,像所有喪屍一樣想要去撕咬活人。
也許是因爲沐棠自己也是喪屍,所以心裡不舒服。
也許是因爲方銅即使變成了喪屍還在下意識保護自己的弟弟;也許是因爲方錫就算是快要被打死還是用命去拖着金開裕不讓他侮辱自己的哥哥,哪怕哥哥已經變成了喪屍;又或者是因爲趙娉不敢反抗,但滿是抗拒和哀求的臉。
沐棠攔住了高高揮下來的高爾夫球棍!
細長的球棍在即將打碎方銅的頭的那一剎那,猛的敲在了突然出現在前方的短刃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球棍被彈了回去,因爲金開裕纔是用力的那一個,被震的虎口發麻,下意識鬆了手!
留下滿趙娉滿臉蒼白拿着球棍詫異的看着沐棠。
金開裕將手背在身後,止不住的微微顫抖着,驚異地眼光看向沐棠。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嬌小玲瓏的女人,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只靠一把30釐米長的短刀就空手接下了他的球棍,簡直像怪物一樣!
然而此時他更覺得這是一種羞辱!
剛剛還喧鬧的人羣此時靜的發慌,金開裕覺得每一個人看上他的視線都像在嘲諷他。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金開暢的,他哥哥是不是也會用嘲諷的眼神看他?!
“媽的,賤女人,你活膩了是不是?!”
金開裕惱羞成怒的從趙娉手裡一把奪過高爾夫球杆,朝着沐棠揮了過去!
只是才揮到一半,他就不敢動了。
因爲沐棠薄薄的刀刃,正緊緊的貼在他的頸動脈上,冰涼的溫度順着血管流遍全身。
金開裕瞳孔緊縮,僵在了原地。
他就是個靠着哥哥橫行霸道的廢物紙老虎,真正感受到死亡威脅的那一刻,就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下一秒沐棠的刀會劃破他的脖子!
金開暢在沐棠的刀橫在金開裕脖間的那一刻就站起身來,臉上的怡然自得統統消失不見。
但他也不敢輕舉妄作,因爲金開裕的腰旁邊,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牢牢對準了他!
誰都沒看清沐棠剛纔的動作,她快的如同閃電。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兄弟都已經完全被沐棠挾制住了。
沐棠和金開裕此時的動作從遠處看更像是一對戀人緊緊相擁,近到金開裕能看清沐棠根根分明的纖長的睫毛,和她眼睛裡如同波瀾一般的瞳紋,以及那毫無溫度的眼神。
然而美人在懷,他卻沒心情欣賞。
遠處的屋頂上,陸焱轉動着手中的槍,吃味的“嘖”了一聲。
他從一開始就站在這裡看了,沐棠會出手攔住金開裕是他沒想到的。畢竟沐棠除了在他面前以外,對任何人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更多的是莫不關己。
沐棠出手以後陸焱猶豫了很久,最後選擇了留在原地。當然他的槍一直對準了那邊,如果沐棠有危險他會開槍。
現在的陸焱更像是推孩子出門獨立,又不放心然後悄悄跟在後面的家長,操碎了心。
金開裕求助的叫了一聲“哥”,雙手緩緩舉起,顫抖着鬆開了高爾夫球棍。
金屬落地的撞擊聲更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了金家兩兄弟的臉上!
金開暢面色難看,最開始是陸焱,從不把他放在眼裡,現在又來了一個沐棠,公然威脅他!
這兩個人真是把他的臉扔在地上使勁的踩!金開暢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妥協,經過這次事件後,他在基地裡的威信會一落千丈!
不過……動不了沐棠,難不成還動不了別人嗎?
金開暢眼中全是狠厲,突然像是不在乎金開裕了一樣,猛的放鬆了繃緊的身子,再次懶洋洋的躺回了沙發上,擡起煙吸了一口,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在場的人全都面面相覷,誰都知道金開暢最看重的就是金開裕,這又是在搞什麼?
金開暢懶洋洋的道:“趙娉。”
趙娉後背一涼。
金開暢抖了抖菸灰,漫不經心的道:
“少爺剛剛讓你做什麼,繼續吧。”
小賤人,別以爲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上趕着去討好陸焱的女人,不就是爲了爬陸焱的牀!
不是跟沐棠關係好嗎,他倒要看看沐棠這下是朝着趙娉開槍,還是任由趙娉打碎方銅的頭!
如果沐棠選擇朝着趙娉開槍,那他就能救下金開裕,同時也讓基地的人看看,親近陸焱和沐棠會是什麼下場!
如果沐棠選擇不開槍,那方銅的頭就會被打碎!結局沒有改變,沐棠攔住金開裕的行爲就會變得毫無意義,甚至更加可笑!
金開暢自認爲自己把剛剛的局面徹底逆轉了,無論沐棠怎麼選擇,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在基地裡的威懾力不會有絲毫減少。
“哥!”金開裕驚叫一聲,不敢相信金開暢竟然不管他了!
金開暢不爲所動,金開裕居然會被一個女人控制住,丟人現眼,該讓他長個教訓!
趙娉進退兩難,她和沐棠不一樣,沐棠有陸焱撐腰,她只是一棵攀附着金開暢的菟絲花。
一旦得罪金開暢,她就算不被打死,也會被折磨死!
她是個識時務的人,一番短暫的思想掙扎後,趙娉還是選擇聽從金開暢,對沐棠露出一個勉爲其難,憔悴的笑,撿起了地上的高爾夫球棍。
方錫眼看着方銅又要受辱,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吼叫。但是他現在爬都爬不起來了,頭上的鮮血流進了眼睛,把一切都染紅。
他奮力地翻滾着想要爬起來,但是也只能像蟲一樣在地上蠕動着。
趙娉拿着球杆一步一步靠近方銅,方銅卻彷彿失去了喪屍的嗜血和狂躁,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只是呆呆的,用他那雙灰白的眼睛注視着地上拼命向他爬過來的方錫。
隨着爬動,傷口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方錫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有氣無力的哀嚎着,奮力的朝方銅伸出手,乾啞的喉嚨裡傳來模糊不清的:
“哥——”
所有人都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有跪在場中央的喪屍,一瞬間狂躁了起來,開始瘋狂掙扎,束縛着他的鎖鏈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方錫的眼光漫無目的的搜尋着,想要找出一切能夠阻止趙娉的東西,最後終於對上了沐棠的眼。
他看到了沐棠輕微轉動了一下手裡的刀,刀刃反射出來的寒光照進了他的眼。
方錫一呆,隨後眼裡浮上釋然,終於昏了過去。
而沐棠在趙娉即將舉起高爾夫球棍的前一秒,瞬間將金開裕朝着金開暢踹了過去!
金開暢下意識站起身接住他。
緊接着沐棠手腕一振,手中的刀刃飛速旋轉劃破了周圍的空氣,然後正中方銅的眉心!
方銅瘋狂掙扎的身體猛的一僵,隨後就徹底放鬆再無聲息,終於陷入了長眠。
金開裕被沐棠那一腳踹得盆骨錯位,站都站不起來,賴在金開暢懷裡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剛剛那盛世凌人滿臉狠辣的樣子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金開暢護住金開裕,滿眼陰冷的看着沐棠抽出了方銅眉心的短刀。
方銅是死了,但是死在他手裡和死在沐棠手裡的區別可真是天差地別。
趙娉拿着高爾夫球棍,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遲疑的叫了一句:
“沐棠……”
沐棠沒有回話,收了刀子轉身離開。
個人立場不同,趙娉也僅僅只是爲了能活下去,沐棠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她不想再繼續待在這裡了。
金開裕被人擡下去治療,其他人也不敢再留在這裡觸金開暢的眉頭,紛紛散去。
剛剛還人潮擁擠的基地大門,此時只是寥寥數人。
趙娉不敢走,滿臉畏懼的看着金開暢,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
金開暢看到趙娉,滿心的怒火有了宣泄口,大步走了過去一巴掌將趙娉打的口鼻流血,撲倒在地!
趙娉早知道會這樣,趴伏在地護住自己的肚子,等待接下來的毒打。
然而下一秒頭皮一疼,金開暢拖拽着她的頭髮強迫她擡起臉,滿臉狠厲:
“我原來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是個蠢貨!”
趙娉不敢吭聲,金開暢接着道:
“當初這個廠裡的女人,我只讓你能夠自由活動,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你是個聰明人,識趣,我睡你睡得開心。但我對你的寬容,也僅限於此了。”
趙娉知道,她當然知道。
確實,整個工廠的女人全部都被關在那間小小的房子裡,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只有她能夠自由活動。
看起來確實比那些女人日子好過的多,可只有她知道,自己和那些女人沒有任何差別,一樣是金家兩兄弟手裡的玩物,一樣是隨手就能丟的垃圾。
金開暢的聲音還在繼續:
“你以爲勾搭上陸焱就能好過嗎,別異想天開了,你看看你自己,你不過就是被人玩爛的破鞋,整個基地哪個男人沒趴在你身上過,你覺得陸焱能看上你嗎?”
“你以爲他不碰你是因爲沐棠?錯了,他是嫌你髒。”金開暢拍了拍趙娉的臉。
明明是不痛不癢的力道,拍在趙娉臉上她卻覺得比剛剛打在臉上的那一耳光還要重,重的直接打爛了她的皮膚,露出了這副皮囊下面那腐朽的骨頭潰爛的血肉。
“你最好是識相點趁我還對你身上這點皮肉感興趣,乖乖聽話,別再有什麼其他想法,否則……”
金開暢猛的掐住了趙娉的脖子,掐的她喘不過氣,滿臉憋的通紅,拼命用手想要掰開金開暢的脖子。
一直到趙娉眼前開始模糊,金開暢才鬆開了手,將她像破布一樣扔在了地上,居高臨下的說道:
“今晚來我房間。”
趙娉癱軟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咳嗽着,看着金開暢轉身離去的背影,手越攥越緊,尖銳的指甲戳進了手心,鮮血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