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時候,蘇淺就懷疑這二人是不是與四大門派有關係,不然綁着他們二人回老巢,他實在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二當家挑了挑眉毛:“哎呦,我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急着死的!”
蘇淺汗了汗。要是二當家突然改變主意,那麼現在他們就和案板上待宰的鹹魚一樣,沒什麼區別。
“殺死你們有什麼好處?”二當家冷笑一聲,將目光投向葉屠蘇:“除了當初山寨排座次的時候輸給了大當家,老子這輩子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辱?自然是將你們帶回山寨裡頭慢慢折磨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葉屠蘇眸子黯了黯,早知道之前就把這貨幹掉了。正想着,二當家忽然又拍了拍她的肩:“不過你小子有兩分本事。放心,我不會把你弄死的。你的功夫不錯,老子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我決定了!你要是願意留在山寨替我們做事,老子把二當家這個座次讓給你!”
二當家這話說的頗有藝術,既肯定了葉屠蘇的技藝,又體現自己一派不拘小節的英雄作風。葉屠蘇險些就要爲面前這個脣紅齒白、貌壓桑止的二當家叫一聲好,卻聽他又自顧自小聲說道:“反正老子不喜歡二這個數字,傻裡吧唧的,還不如三好聽……”
“……”
馬車顛了一陣忽然停了下來,八字鬍掀開簾子,朝二當家喚道:“二當家的,快些下來吧,小姐她已經帶着兄弟們候在山寨門口了!”
二當家聞言面上一喜,剛站起來掀開簾子準備下車,又忽然扭過頭來,陰森森地警告道:“你們兩個小白臉別想打小姐的主意!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他孃的小姐貌美如花你們亂看小心閃瞎你們的狗眼!”
蘇淺和葉屠蘇聞言難得默契地在心裡暗暗啐了一口:再美能美過大美人(我)麼?
二人剛想着,車簾忽然被鞭子挑開,只見紅影一閃,一個標誌的潑辣美人忽然蹲在葉屠蘇和蘇淺的面前。
那女子青黛入鬢,翹鼻紅脣,額間一朵火紅的梅花分外惹眼。巴掌大的小臉本該嬌俏可人,可如今眉眼之間皆是蠻橫,手中一根蛇皮長鞭更是張揚無比。低胸紅裙將女子的身段包裹的恰到好處,不同於閨閣女子的規矩保守,雖然嬌蠻卻火辣,一般男人只怕要挪不開眼。
可如今女子面前綁着的這兩個,恰恰是不同於一般男人的生物:一個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個是男人中的女人。
蘇淺望了望紅衣女子,又瞧了瞧葉屠蘇。若是葉屠蘇穿上這身,興許要比這女子美上兩分……或者四分?想到這裡,蘇淺忽然猛地搖了搖頭。他拿這兩個人比個什麼勁?
恰好葉屠蘇心裡同蘇淺想的有幾分相似:若是大美人改穿紅色……再握根小皮鞭……嘖嘖……想着想着,葉屠蘇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神色猥/瑣地將目光投向蘇淺。
說起這紅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當家的寶貝女兒——潘雙雙。雙雙從小在山寨里長大,再加上大當家擄回來的壓寨夫人又是個美人,生的女兒自然差不到哪去。山寨裡頭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見到雙雙,哪個不是兩眼放光,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地寵着。潘雙雙自小行事作風火辣,性子又頑劣任性,如今見到兩個美男子卻又同時不待見她,自然有些受挫,甩手一鞭子就抽在葉屠蘇身上。蘇淺見狀,連忙掙扎起身擋在葉屠蘇面前:“弟弟身子骨弱,還望姑娘不要難爲他。”
“難爲他?”潘雙雙鞭子一甩:“你是在拐彎抹角地罵我無理取鬧?”
“姑娘誤會了……”
“老二、老八!把他們兩個蠢貨給我拖出來!”
二當家的沒想到雙雙一上來就會動粗,看着葉屠蘇的表情裡竟有兩分抱歉,連擡葉屠蘇的動作都要輕柔許多。葉屠蘇感激地朝二當家笑了笑,那二當家竟愣了一愣,心裡也是一頓。
車裡昏暗,蘇淺和葉屠蘇剛剛又被籠在陰暗之中,潘雙雙只依稀覺着這二人長的比山寨裡的漢子俏些,沒想到待二人被拖下車來,潘雙雙只覺得晃到了眼。伸手將八字鬍扯到一邊,雙雙壓低聲音問道:“老八,女子能不能一下子娶兩個?”
八字鬍想到雙雙那個娶了四五房的老爹,忽然有些替雙雙難過:“雙雙你聽我說,女子一輩子只能嫁一個……”
潘雙雙聞言有些難過,滿臉遺憾地瞟了眼葉屠蘇和蘇淺,喃喃道:“可惜了……可惜了……”
葉屠蘇靈敏地察覺到火花,只覺得潘雙雙看着蘇淺的眼神如狼似虎。蘇淺好歹是自己未來的教主夫人,怎麼可能白白讓給這個暴露狂?葉屠蘇豁出了老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將蘇淺掩在身後。蘇淺一雙眸子裡不自覺地染上笑意,驚覺之後又不知所以,竟乖乖任由葉屠蘇掩着。潘雙雙摸了摸下巴,面前兩個白衣美男實在難以抉擇,不過面前這個挺身而出的,倒是很合她的脾性。雙雙一甩鞭子,很愉快地指了指葉屠蘇:“就是他了!”
在場的人聞言皆是一愣,等了半天卻見潘雙雙只顧着笑,不見下文。再回過神來,葉屠蘇和蘇淺已經被軟禁在了山寨的客房之中,二當家好心好意丟下一罐治療皮肉傷的傷藥,便追着潘雙雙離開了。
葉屠蘇被餵了軟骨散,門口還有兩個守門的大漢。蘇淺嘆了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抓起傷藥,示意葉屠蘇掀開衣服替她上藥。葉屠蘇也是從小同男子混到大的,好不容易有個親密的玩伴還是桑止,男女之防幾乎毫無神經,點了點頭便乾淨利落地將外衣同褻衣一併脫了,藕粉色的肚兜在蘇淺面前毫不掩飾地亮了亮相。說起這肚兜,還是桑止同冷清絕下山辦事時替葉屠蘇挑的……
蘇淺震驚地眨了眨眼,待將不該看的都看了一遍,這才又裝模作樣地捂住眼睛,怒斥道:“葉屠蘇!你有沒有腦子!你不過是傷了肩而已,把衣服全脫了算怎麼回事?”
葉屠蘇低頭看了看肚兜,想起冷清絕曾經義正言辭地教育過她“肚兜是隻有婚後相公才能看的”,這才“哦”了一聲穿上了衣服。待蘇淺拿下遮着眼睛的手,葉屠蘇忽然不甘心地朝蘇淺嫵媚一笑,末了還特意挺了挺胸膛,問道:“我同那個潘雙雙哪個身段好些?”
葉屠蘇笑得很妖嬈,身段也很妖嬈。蘇淺鎮定地握着藥瓶,心裡卻覺得呼吸快要停下了。好在蘇淺到底比一般男子的定力強些,腦海中過了遍初見葉屠蘇時她的一副猥/瑣做派,頓時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
“人家雙雙是女子,你是男子,你們品種不同,不要老拿自己同別人比。”
蘇淺口是心非的一席話就像一盆冷水將葉屠蘇澆了個透心涼,葉屠蘇打了個噴嚏,怏怏地嘟了嘟嘴,不情不願地露了半個肩膀給他。
光滑而圓潤的肩頭裸/露在蘇淺的面前,雪白的肌膚上,一道紅痕分外扎眼。好在潘雙雙下手的時候還是控制了些力道的,只是受了些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蘇淺小心地蘸了些傷藥,食指輕柔地撫上葉屠蘇肩上的傷痕。至於食指之下的觸感,是心疼,是悸動,還是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蘇淺一時有些分不清楚……
這傷藥初抹時清涼一片,後勁卻是十足的火辣。縱然葉屠蘇這般經常受傷的人,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蘇淺聞聲忽然回過神來,柔聲問道:“疼麼?”
說完蘇淺就是一愣,這樣輕柔的聲音,連他自己都險些要被嚇一跳。
誰知葉屠蘇剛剛受過了傷害,完全沒有注意到蘇淺語氣的轉變,一張嘴就放了句狠話:“屁!不疼纔怪!你挨一鞭子試試!”
蘇淺又是一愣,手裡一鬆,可憐的藥瓶落到桌上,滾了兩圈好歹才停下。
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葉屠蘇千嬌百媚地扯過衣領,遮住雪白的肌膚,表情僵硬地掩飾剛纔的過失:“奴傢什麼也沒說,大美人你也什麼也沒聽到……哦呵呵呵呵……”
“……”
“兩位公子,我們進來了!”
蘇淺剛剛伸手又替葉屠蘇掩了掩衣服,兩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便推了門徑直進來了。爲首的丫鬟很有禮貌地朝二人福了福身子,繼而扭頭朝後面的丫鬟的招呼道:“就把喜服放在這裡吧。”
葉屠蘇和蘇淺互看一眼,驚道:“喜服?”
丫鬟笑着點了點頭:“是呀。剛剛小姐不是欽點了這位公子麼?沒想到小姐這麼快就要出出嫁了,找奴婢看來,雖然稍稍草率了些……”丫鬟頓了頓,將葉屠蘇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不過公子如此貌美,奴婢着實替小姐高興!剛剛小姐稟明瞭寨主,寨主一向最疼小姐,聽說是個模樣俊俏的書生公子,便允了。”
葉屠蘇嘴巴里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好不容易閉了起來,猛地就是一掌拍在桌子上:“何止是草率!簡直是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