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葉大教主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俗話說的好,飯飽思淫/欲,可我們葉大教主,一邊逃命,一邊也不忘思索一番,恨不得把全身的感知都聚集到攥着美人手的右手上。一開始本還專心跑路,跑着跑着,葉屠蘇就開始心猿意馬,藉着手的擺動便開始揩美人的油水,末了還不忘評價一番,美人的小手就是嫩。
又有俗話說的好,一心不可二用,像葉屠蘇這樣一邊逃跑一邊揩油的,註定是要遭到些報應的。比如說,在葉屠蘇後面緊趕慢趕的三個蒙面人,死也沒有想到他們有朝一日會追上輕功超羣的葉大教主。
葉屠蘇牽着蘇淺被三人逼到了牆角,倒也不卑不亢,抱着雙臂擡着下巴,右腿一抖一抖,活像個看戲的,完全沒有一點被追殺者的自覺。三人見狀明顯遲疑了好一陣,直到其中一位好漢鼓起勇氣拔出了劍,卻好巧不巧地收到了葉屠蘇遞過來的“你回去給我等着”的眼神,握劍的右手明顯抖了一抖,卻又礙於有外人在場,不爭饅頭好歹也要爭口氣,死撐着才結結巴巴喊出了幾個字:“你……跟……跟……”
月色當空,良辰美景,美人在旁,奈何來攪局的幾位卻實在不怎麼利索,連葉屠蘇都有些不耐煩,乾脆替他答了:“跟你們回去?”
難得教主這麼體諒下屬,三個黑衣人愣了愣,積極主動地點頭如搗蒜。
葉屠蘇伸手做了個鬼臉,生怕氣不死人:“休想!”
三人又是明顯一愣,即便這個答案他們早猜到了。
只是這活躍的四個人,顯然已經忘記了默默站在一邊的蘇淺。
你們見過這麼和諧的追殺畫面麼?你們見過這麼弱的追殺者麼?你們見過這麼猖狂的被追殺者麼?沒見過?很好,因爲,蘇淺也沒有見過。
剛剛在路上,蘇淺也想過家僕來抓出逃小姐這樣的可能性,可是如果是這樣,家僕有必要打扮的跟混江湖的蒙面大俠一樣麼?
好在就在蘇淺陷入沉思的時候,葉屠蘇忽然覺悟了過來,猛地抓住蘇淺的袖子,將小臉貼在蘇淺的肩頭上,嗓音甜的好似要滴出蜜來:“公子,奴家怕~”
對面的三個蒙面人明顯集體抖了一抖,蘇淺也是狠狠一抖,猛地轉過臉來驚悚地看着身側這個可怕善變的女人:這個女人,不會已經忘記她剛剛在房間裡對他的所作所爲了吧?
葉屠蘇絲毫不自知地蹭了一蹭,待揩足了油水,又深深嗅了一口,讚道:美人就是香。
蘇淺不着痕跡地朝旁邊挪了挪,好歹是和葉屠蘇拉開了些距離,誰知葉屠蘇就像一塊牛皮糖,吧唧一下又粘了上去。蘇淺無奈,卻忽然覺着面前好似有三道目光甚是熱切,擡眉望去,倒是那三個蒙面人似是一臉期艾地望着他,目光之中滿是道不明的惋惜,教蘇淺摸不着頭腦。
不過這場鬧劇,差不多也就到此爲止了。如果冷清絕真的天真到派三個嘍囉就能抓住葉大教主,那他這個左護法,基本也就不用混了。
於是就在葉屠蘇深情款款地看着蘇淺,蘇淺莫名其妙地王着蒙面人,蒙面人任重道遠瞧着蘇淺的時候,冷護法着一身繡着銀線團雲的玄色勁裝,恰到好處的飄然而至。直到瞧見冷清絕一張俊俏的冰塊臉,葉屠蘇這才猛地醒悟過來,原來前面那幾個裝模作樣的三十六部白癡,只是用來拖延時間的。很顯然,冷清絕剛剛一定是去辦什麼大事了。
不過至於是什麼大事,葉大教主倒是一點也不操心,比起這個,怎樣在冷清絕的眼皮子下面逃跑,才真正要叫她操碎了一顆琉璃少女心。
冷清絕掃了一眼葉屠蘇,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她親密挽着的俊美男子,強壓住不悅,沉聲道:“蘇蘇,同我回去。”
“不回!”葉屠蘇挺直了腰板丟了兩個字過去,面上一副無懼無畏的模樣,挽住蘇淺的手卻緊了一緊。蘇淺輕輕側過臉看了看她,在場的,只怕也只有他一人才知道葉屠蘇有多心虛。
冷清絕好脾氣地又勸了勸:“蘇蘇,鬧夠了總要回家,桑止已在家等你。”
桑止?葉屠蘇磨了磨牙,果然是這混蛋出賣了她,虧自己還想着給他補腎,他倒好,早就回到教裡吃香喝辣去了。
想到這裡,葉屠蘇就更加來氣,一句話就頂了回去:“我不管!就不回去!你爲何總管着我?沒有一點自由的地方有什麼好待的?”
這一番無理取鬧戳中了冷清絕的痛處,只教他覺着心寒:“蘇蘇!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這麼看整個……”
月冥。冷清絕冷眼掃了掃蘇淺,硬生生將後面兩個字嚥了回去。
“我不管!”葉屠蘇晃了晃腦袋:“反正你今天休想捉我回去!”
“蘇蘇!再這麼胡鬧,休要怪我不給你面子!你——”
“咻——”
是的,一切都是這麼突然。
冷清絕“你”字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葉屠蘇已經機智地扯着蘇淺,使了輕功躍過了倚欄院的圍牆。要說這番絕對不是因爲葉屠蘇的腦子忽然靈光了,而是千百萬次血淚史中,葉屠蘇摸索出的經驗。冷清絕喜歡教訓她,而且一般教訓起來,沒有個一時半刻是打不住的,於是幾次三番,葉屠蘇就得出了“要贏必先跑”的真諦。無奈這樣的絕技,實在不能常用,於是葉屠蘇就使勁憋着,能打絕對不跑,這纔給今天創造了機會。說起來,葉大教主若真和冷護法認認真真打起來,那三天三夜都是分不出勝負的,如今葉屠蘇還帶着蘇淺這個拖油瓶,真打起來,她是佔不了半點便宜的。
此時絕技不出,更待何時?
葉屠蘇拉着蘇淺馬不停蹄地跑出一條街,卻忽然頓了頓,又從另一條街繞了回來。蘇淺邊喘着粗氣,邊也讚歎着這女子倒是不笨,還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知葉屠蘇一本正經地丟出一句話,差點把本來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蘇淺哽地一口氣嗚呼過去。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來枕頭下面李公子送的金墜子沒拿,咱們以後跑路還得靠它換銀子呢!”
這次跑路,葉屠蘇是卯足吃奶的勁了。蘇淺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人就已經站在了葉屠蘇的屋子裡。葉屠蘇撇下蘇淺,手腳並用掀了被子枕頭,待將那金墜子藏進懷裡,這才轉過身來,一臉狗腿地瞧着面色不善的蘇淺:“咱們……接着跑?”
終於騰出手來的蘇淺披上了早已乾透的外袍,一屁股坐了下來,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要跑你自己跑,本公子爲何要同你一起跑?”
不知道爲什麼,葉屠蘇就是莫名地覺得蘇淺的問題問的很妙,憋紅了臉方纔憋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的答案:“因爲……你在他們眼裡已經被當作了……奸/夫?”
正在理頭髮的蘇淺聽到這兩個字手一抖,生生扯下來兩根青絲:“剛剛那個你是相公?”待問完忽然又覺得不妥,這麼問,倒像是坐實了他“奸/夫”的名聲,又改口道:“不管怎麼說,我與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終究不會拿我怎麼樣,倒是姑娘,不想跟他們回去還是快些跑吧。”
“我……”
就在葉屠蘇腦子飛快運轉琢磨着如何將美人騙走的時候,窗外卻傳來兩人的聲音。
“冷護法都追出去了,怎麼還留怎麼兩個人在這兒。”
“還不是怕教主又折回來!”
“哈哈哈,教主怎麼可能折回來?教主那麼笨,肯定拼了命朝外面跑!”
“你以爲冷護法沒想到啊,你沒看到冷護法都追出去了就留了咱們兩個呆在這兒麼?”
“冷護法就是聰明,教主哪裡逃得出冷護法的掌心?要我說,教主就應該早些從了冷護法,免得出來摧殘良家少年……”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遠,屋子裡的空氣越來越冷。
“喀喀——”
“啪——”
“嘶啦——”
這上面的三聲,分別是葉屠蘇捏拳頭的聲音、葉屠蘇拍碎桌子的聲音和葉屠蘇扯爛紗帳的聲音。當然,如果可能的話,葉屠蘇更加希望她弄爛的是外面兩個混蛋的頭,而不是這些無辜的物件。
剛剛的對話信息量太大,蘇淺想問,卻在葉屠蘇一番作爲之後,勉強將問題又吞了回去。
當葉屠蘇黑着臉,陰森森地看向蘇淺的時候,蘇淺不知道爲何大腦一片空白,牽着葉屠蘇的手就將她乖乖帶回了雅閣。直到站在雅閣門口,蘇淺的大腦才終於恢復了運作,想甩開葉屠蘇,卻又來不及。裡面久久等不來蘇淺的四人聽到外面的動靜,早就迫不及待推了門,好將蘇淺迎進去。誰知四人瞥見蘇淺身旁一身褻衣凌亂的嬌媚女子時,皆是一愣,好在幾秒鐘後,又遞來一串“我們懂的”的曖昧眼神,便也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