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飄乎中,葉屠蘇只覺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袖擺,擡眼望去,卻見潘雙雙兩手食指擰作一團,滿面嬌羞:“不知道葉姐姐的那位兄弟娶親了沒有……”
葉屠蘇一愣,只覺得天靈蓋被雷的嗡嗡響……乾的!這婆娘竟然惦記起了自己的蘇大美人!葉屠蘇怒火中燒,正準備大打出手,後來終於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只好灌下了一壺茶,又費了一番脣舌,纔將《禁忌兄妹私定終身》的後續同潘雙雙交代清楚。
“……”
潘雙雙這回倒是淡定,勉強配合地“哦”,翹着二郎腿坐了下來,輕輕挑了挑指甲:“你這趟人生還真是活的多姿多彩。”
葉屠蘇訕訕一笑坐在了潘雙雙的對面,謙虛道:“還好、還好……”
“呯!”
桌子應聲在潘雙雙掌下碎成了兩半,葉屠蘇抖了一抖,一根染着紅色丹蔻的纖指已經戳上了她的腦門:“說了半天你不就是叫我放了你們兩個?可以,不過你害我丟了臉面,必須補償我!”
葉屠蘇抿了抿嘴脣,做着最後的掙扎:“除了我哥哥,隨你!”
“成交!”潘雙雙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葉屠蘇的肩膀:“相公!睡覺!”
葉屠蘇正準備站起來,聞言一個踉蹌額頭差點磕在桌角上。葉屠蘇揉了揉腦袋,拔高了音調:“相公?你不會是打算讓我繼續裝下去吧?!”
“不然呢?”潘雙雙已經爬進了被子裡,翻了個身懶得再理葉屠蘇。葉屠蘇見狀連忙也哧溜一下鑽進被窩,見潘雙雙不理她,竟然膽子漸肥,伸手就戳了戳雙雙的臉蛋。潘雙雙忍無可忍,終於重新轉過身來掐住葉屠蘇的小臉,怒道:“別以爲你長得好看我就下不去手!你以爲我願意啊!要是你不繼續裝下去,女子的身份叫我爹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
葉屠蘇條件反射就想頂一句“誰怕啊”回去,轉念一想,憑藉自己兩三成的功力還真該怕上一怕。再說就算自己的功力真的恢復了,也不會當真同這山寨裡的人動武,至少從目前來看,這山寨裡面都是好人……唔,比如面前這個婆娘,自己還真有點喜歡了……
葉屠蘇從小接觸的女子也不多,和潘雙雙的性子又有些相似,蛇鼠一窩……啊,不對,應該是“打作一片”也是早晚的事情。葉屠蘇忽然想起來這是第一次自己同女子一起睡覺,忽然興奮了起來,用力嗅了一嗅,周遭都是女子特有的淡香。葉屠蘇淫/淫一笑,伸手攬過潘雙雙的身子打算一起睡,沒想到潘雙雙動作利落地從被子裡摸出一個短鞭對着葉屠蘇的手就抽了上去。
“噁心死了!”
“幹!你這婆娘怎麼睡覺還帶着鞭子?”
“要你管?!”潘雙雙其實心裡並不排斥,只是面子上的做派罷了。見葉屠蘇一臉委屈,潘雙雙好心扯開了話題:“對了,你之前‘咦’什麼?”
“之前……哦!你說那個啊,”葉屠蘇臉上的委屈立馬再次被猥/瑣的淫/笑取代,嫵媚地眨了兩下右眼,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褻衣:“我們兩個的肚兜顏色一樣喲~”
“……”
“哎呀!幹嘛又抽我!”
“你能不能別那麼噁心!變態啊!”
“……”
這一夜新婚洞房雖說是混亂了一些,不過好歹折騰到了半夜,終於在衆人崇敬的心情下熄了蠟燭。“新郎”新娘恩愛“相擁”,一夜好眠。
***
“阿嚏!”
蘇淺一直在屋內來來回回走到了半夜,直到聽守衛的說新房內沒什麼大動靜,這才心裡一鬆,隨便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來不負衆望的着了風寒,出了一身虛汗,直到午時才感覺好了許多。
迷迷糊糊睜開眼,面前就是一張容光煥發的大臉。蘇淺心中一驚,朝牀裡面挪了挪身子,纔看清了滿臉擔憂的來人。
而這位結合了容光煥發與滿心憂慮的糾結體,就是剛剛度過難忘的新婚之夜的葉大教主。
“大美人你怎麼過了一夜竟然病了?真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看到葉屠蘇毫髮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蘇淺竟覺得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下。蘇淺撐着身子坐了起來,不答反問道:“你和潘姑娘……她總不可能一夜了還沒發現吧……”
葉屠蘇深吸了一口氣,真準備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細細道來,卻聽見蘇淺似乎自言自語地補充道:“不可能啊……那潘姑娘看上去挺聰明的啊……”說完還不忘挑眉打量了一下葉屠蘇:“應該不可能有人比你還笨了啊……”
……乾的!誰他孃的說一鼓作氣的!她剛剛一肚子豪氣現在漏得只剩下一半了!
葉屠蘇一腔熱情結成了冰,原本準備好的長篇連載話本乾脆臨時起意改成了一句話概括,言簡意賅地交代了事情經過。
“我就告訴她我是個娘們,她也沒追究。”
“……”蘇淺偷偷瞄了一眼葉屠蘇的神色,揣測道:“你……是不是跟她講了你的坎坷身世?”
葉屠蘇面露驚訝,點了點頭。聽過她講的話本子,果然一次就忘不了!其實也不枉蘇淺一下子就猜到,憑藉葉屠蘇的智商,能巧用話本子已經是上上策了,蘇淺面帶微笑,讚許似的朝葉屠蘇點了點頭。這一肯定立馬讓葉屠蘇受到了鼓舞,見蘇淺似乎還算高興,便老老實實補了半句:“放心吧,我沒那麼自私,我把大美人你也編進去了!其實昨天睡了一個晚上我都想明白了,以後我一定要攢錢開個茶館,開門那天就專門找先生來講這一段。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落難龍鳳之愛相隨》,你覺得怎麼樣?”
蘇淺扶了扶額頭,嗚呼一聲再次倒下。葉屠蘇不明所以地撇了撇嘴,又替蘇淺掖好了被子,這才端着牀邊的面盆便出去打水。
蘇淺這一病耽擱了兩天,直到兩天之後潘雙雙親自把葉屠蘇和蘇淺送到了山寨之外,蘇淺才掩了掩面,無力道:“既然她願意放我們走,你爲什麼不早說……”
葉屠蘇聳了聳肩,兩手一攤:“你也沒問啊……”
蘇淺和葉屠蘇二人一唱一和,潘雙雙看在眼裡,說不嫉妒那是假的。伸手將蘇淺身邊的葉屠蘇扯過來,潘雙雙壓低了聲音,耳語道:“你不是前兩天說好了要給我介紹相公的麼?他和蘇淺誰好看?”
這會若是潘雙雙不提,葉屠蘇險些就要忘了前幾天拿桑止做墊背的事情。不過人家雙雙是個美女,桑止那小子自然不虧。不過爲了小命,葉屠蘇好看不吃眼前虧,違背良心地豎了豎大拇指,讚道:“那是肯定的!我怎麼可能騙娘子!”
潘雙雙一臉嫌棄地拍了拍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不放心地交代道:“你真住在隔壁那座山裡?你可別騙我,到時候我找到了如意郎君還要送帖子找你來休了我呢!”
“都說了我可能騙你的麼,娘子!”
被面前一雙小打小鬧的“新人”遺忘在後方的蘇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孤獨地掀起簾子上了馬車。馬車還是蘇淺和葉屠蘇原先在鎮上買的那輛,蘇淺輕輕將裝着乾糧的包裹抱進了懷裡,溫柔地撫了撫,之後又是長長地嘆了一嘆。
世風……日下啊……
寨主女婿已出門闖蕩爲由,由大小姐潘雙雙親自護送出了山寨。雖然新郎官新婚沒幾天便急着出門,於情於理都有些不符,不過人家新娘子沒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閒話。本來潘雙雙找了二當家的送二人出山,沒想到反倒是八字鬍氣喘吁吁地跑了來,說二當家的和春桃新婚至今還沒出過房門。潘雙雙瞠目結舌讚了句“生猛”,便乾脆叫了八字鬍送二人下山。
馬車搖搖晃晃行了一路,車中二人卻是相對無言。被車裡氣氛凍成一根冰糖葫蘆的八字鬍駕着馬車輕車熟路地出了山,便急急忙忙把繮繩交給了葉屠蘇,揮揮袖子回了黑風寨。葉屠蘇翻身上了馬,握着繮繩正要出發,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抽出潘雙雙送的佩劍挑了挑車簾,問道:“咱們現在去哪兒?”
蘇淺眼都沒擡便回道:“自然是荊州。”
葉屠蘇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腦袋,剛剛自打二人上路,蘇淺就一直是這樣愛理不理的態度。葉屠蘇自討了幾回沒趣,才儘量憋住不去同蘇淺說話。葉大教主在車上琢磨了一路,也沒琢磨出來自己究竟哪裡惹到了蘇淺。當然,這個問題委實難了些,就算直接拿去問蘇小王爺,他也未必答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