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華燒烤的水平着實不錯,儘管難以想象他是怎麼把肉食在炎熱沙漠中保存下來,我依然吃的很開心,好久沒有這樣暢快了。記憶裡的“假酒”,小北京二鍋頭也不是那麼難喝,沒多大一會,我和鐵球就幹掉了一瓶。
處理完事情的老婆也依偎在我身邊隨便吃了些東西,並且拿出地圖和他們兩人簡單地說了幾句接下來的安排。我酒量不行,二兩白酒下肚,腦袋就有點昏昏沉沉的。平時我對老婆的事情也不過問,他們說什麼,我也沒在意。只是聽她說起幾個地名,很陌生。
對於我來說,這僅僅是旅行而已。
吃過東西的老婆,拿着地圖和筆記本,眉頭緊鎖,繪圖鉛筆不停地在地圖上敲來敲去。
鐵球又打開一瓶二鍋頭遞了過來,我連忙擺手,他便自己喝了一口,“照你這麼說,我們現在處的位置應該就是古城邊緣,或者我們就坐在古城上面喝酒吃燒烤?”
“根據資料顯示來說,我們確實已經到達了古城遺址!但是,現在的情形根本沒有發現如何古城存在的痕跡。”老婆拿着鉛筆在地圖上標註着各種記號,時不時的翻閱着她的筆記本。這個本子具體記載着什麼,我也沒看過,應該是她的工作筆記吧。
鐵球打了個酒嗝,從火爐上拿個肉串撕了一口,“照你這麼說,這次的活兒可有點難辦,恐怕古城已經被沙石掩埋了起來,我們就是累死在上面也不可能看到它的原貌。就算能見到古城的原貌,你說的那些寶藏恐怕也不可能擺在古城上面吧?”
寶藏!又一次聽鐵球說起了寶藏,我裝作如無其事的樣子,認真聽他們說話。
見鐵球這麼說,我老婆理了理耳邊的髮髻,順手抓起面前的一把沙土揚了起來。塵埃順着威風慢慢向北飄去,漸漸隱匿在遠處的夜色裡,“明天早上嚮導會趕過來,他有辦法。”說完還神秘地笑了笑。
“我明白了!”大晚上的,洛華依然戴着他那寬大的墨鏡,看了看微風中的塵土,他故作玄機地說,“看來,現實版的《盜墓迷城》就要上演了。”
聽到這裡,我突然醒悟。從昨天看到這兩人,我一直有種怪怪的感覺,合着這兩人就是傳說中盜墓賊。真不知道老婆怎麼會和這樣的人搞在一起,不過,她在文物研究所工作,與這些人有所結識,也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說這次是所裡派他們出來是做調查研究的嗎?怎麼會帶上兩個盜墓賊呢?聽他們說起寶藏的事情,我倒是很興奮。這年頭,如果能有一件值錢的文物就夠吃上一輩子,別說那些金銀珠
寶了。雖說常常以文人自居,但是生活的壓力依然不能讓我免俗。回想起初中歷史課本里就講過的絲綢之路和西域三十六國的事情,我開始幻想着這次能不能走運帶個一兩件文物回去。
起風了,喝過酒的我略顯頭疼。燒烤爐上的食物也受到沙塵的侵擾,洛華趕緊拿起塑料袋將烤好的東西套起來。我起身說道,“你們先聊,我回帳篷休息一下。”
“哈哈,再玩會唄。”鐵球繼續喝着二鍋頭。
“不了,頭疼。你們也早點休息。”我對着老婆微笑着點點頭,然後向帳篷走去。
“這可不行啊大兄弟,才二兩酒就扛不住了?得,以後沒事拉去練練就好了!”鐵球開玩笑地說道。
我無奈的笑了笑,沒搭理他。走到車子前,從上面拿出手電筒,將睡覺的一行傢伙拖到帳篷裡,鋪好之後,就到帳篷後面小解。這會的風確實比剛纔大了很多,都有些迷眼睛了。腋下夾着手電筒,只顧低頭提褲子的我突然發現,燈光掃過的地方似乎有個人影。
我還以爲自己迷糊看花眼了呢,提上褲子不經意地拿着手電筒向前方掃了一下。遠處的沙丘上,隱隱約約的確實好像有人影在晃動,還不止一個。離的太遠,看不清楚,那些人影在沙丘周圍不停地來回走動,好像很忙碌。
這裡怎麼會有人呢?喝過酒之後的我根本沒想到別的什麼,拿着手電筒好奇地向對面的沙丘走去。我沒注意,沙丘就是我們來時的方向,風也是從那裡過來的。迎風而去,沙土迷的我眼睛睜不開。
手電前方光線裡的沙土越來越濃密,能見度也越來越低,由於距離拉近,那些人影倒沒有在視野裡消失,依然在沙丘周圍來回地走動,似乎還有嘰裡咕嚕的聲音。可能是少數民族的人吧,我心裡還這麼想。
越往前走,風越來越大,還夾雜着陣陣的轟鳴聲,像是有人在哭泣,又似狼嚎。不過這會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不怕。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也可能是我看到前方這麼多人在,根本沒想那麼多。
風中還飄散着陣陣難聞的味道,猶如惡臭。我把運動服拉起來遮住鼻口,頂着風沙向沙丘走去。看着挺近的一段路,不知不覺中竟然走了這麼久。走到沙丘前,我已經看不清了前方的景物,那種彷彿動物屍體腐爛的惡臭愈加濃烈。
那些人影在緩慢地走來走去,看起來很呆滯。風沙吹過,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爛不堪,甚至分別不出來什麼顏色,黑漆漆的令人反胃。這得多久沒有洗澡了?雖說沙漠裡缺水,也不至於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吧?
“喂,老鄉!老鄉?”風沙席捲着我的聲音向背後飄去,他們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喊叫,繼續來回地走動。我快步走到沙丘前面,身手拍向邊緣的一個人的後背。風沙太大,我真的難以形容當時手接觸到他肩膀時是什麼感覺。
只覺得手掌像是摸到了一層稻草上,被我手掌拍到的衣服隨即像破碎的紙片一樣消散在風沙中。這讓我想起老婆經常說起的他們研究所裡的事情,在一些古墓或者遺址發現的衣物或者木質古物,暴露在空氣中之後都會迅速的碳化,人碰過之後或者風吹過之後都會化成灰塵。莫非?......我的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那人回過頭,在強烈的手電筒近距離照射下,他的臉呈現出石灰白那種顏色,而且發青,額頭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頭髮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滿是沙土,就像一根一根鋼針。空洞的眼神看的我汗毛都豎了起來。後背當場就出了身冷汗,剛纔那二兩半白酒也在這瞬間化成了水和氣體。
惡臭,惡臭的氣味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努力地嚥了口吐沫,大叫了一聲,“我日,鬼啊!”說完,掉頭就跑,可能是太突然了。由於用力過猛,一隻腳陷進了沙子裡,匆忙的轉身使我雙腿扭在一起,重重地跌在沙堆裡,手電筒也一頭扎進了沙土裡。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凌冽的風聲此刻如同鬼嚎,這會我的腦子完全是空白,強烈的恐懼感佔據了整個腦海,“我的媽呀,小雯,鐵球,有鬼啊。”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想連滾帶爬地朝營地跑。可是,強烈的恐懼使我愈發的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剛挪動了十幾公分,胳膊便陷進沙土裡。四周一片黑暗,我竟然忘記了去把掉落的手電筒給撿起來。此時的耳旁盡是呼嘯的沙漠風,還沒回頭,嘴裡眼裡都灌滿了沙子。
這個沙丘的周圍全是那種怪人,想起來這個,我就拼了命地向前滾動。隱約之間,我覺得那些怪人似乎朝我靠攏而來,風中還伴隨着毛骨悚然的怪叫,加上那腐爛般的惡臭讓我幾近崩潰。
還好,這是個沙丘,我就勢從上面滾了下去。雖然有些暈頭轉向,但是能離這些人遠一點,心裡還算有些希望。此刻,我盼望着營地的鐵球他們能聽到我的呼叫,或者能發現我離開了帳篷能找過來。
滾落的過程簡直無法言喻,我覺得我嗓子眼裡都塞滿了沙子。可我萬萬沒想到,就在滾落到沙丘下方的時候,腦袋重重地撞在沙土裡一塊裸露的石頭上,當場把我磕的昏死了過去。那一瞬間,我知道,這下要玩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