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根據我們現場勘測的結果,目前來看你父親應該是因血壓升高和心臟病發作導致眩暈心悸,不小心跌下樓梯摔死的。”
蘇喬微抿了脣角,垂眸遮住了自己眼底的情緒,“那藥物化驗呢?”
“我們已經收集了房間裡所有的藥物。”警察揚了揚手中的取樣袋,“這個可能得兩天之後才能出結果了。”
聽到這個結果,羅錦鳳得意的瞪了她一眼,“要是兩天後拿不出證據,小心我告你一個污衊罪!”
“事情還沒塵埃落定,你最好不要得意得太早。否則到最後要是被打了臉,可就貽笑大方了!”
蘇喬冷笑一聲,轉身就走,“江臨嘉,我們去醫院守着,否則萬一有人狗急跳牆,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呢?”
見她情緒穩定,背影也繃得筆直,江臨嘉不由得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什麼因素在支撐着她,至少這一役她總算能挺過去了......
這麼一晃神,江臨嘉就瞬間落後了好幾步。
等他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室時,才發現蘇喬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喬喬,你這是怎麼了?”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卻被她額上滾燙的溫度給嚇了一大跳。
“我沒事,只是有些低血糖而已,我們按原計劃去醫院吧。”
蘇喬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要綁好身上的安全帶,可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卻讓她突然眼前一黑。
下一秒,她便不省人事的昏迷了過去......
......
蘇喬昏迷了整整一天,她元氣還沒恢復,調查的結果又給了她一個致命的打擊。
儘管早就想到了自己可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就這樣折騰下來竟然連一點收穫都沒有。
警方那邊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線索,屍檢報告也沒有任何異常。
這個結果一出,喬佩蘭就當着親戚朋友的面又哭又鬧,直言蘇喬欺人太甚!
蘇喬百口莫辯,只能任由親朋好友對她輪番轟炸。
但對於這個結果,她心裡卻沒有半點信服!
藥物化驗沒有結果,不代表蘇瑞東的死就真的和蘇瑜母女沒有任何關係。
誰知道蘇瑜打電話通知她之前是不是事先毀滅了證據?
葬禮纔剛剛一結束,喬佩蘭就拿出了一份遺囑,說是蘇瑞東之前留下的。
遺囑裡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蘇氏集團的所有股權一分爲二,留給了喬佩蘭和蘇瑜母女。
而蘇喬這個蘇家幼女,則一毛錢都沒有分到。
這份遺囑一出,不僅蘇喬不信,就連大部分的親朋好友也半信半疑。
衆所周知,蘇瑞東是出了名的寵愛蘇喬。
就算之前鬧出了逐出家門的那檔子事,可不管怎麼說血緣天性擺在那裡,父女倆哪會有隔夜仇啊!
可喬佩蘭一口咬定這遺囑是蘇瑞東留下的,雖然遺囑內容不是他親筆書寫,但簽名和指印卻做不得假。
蘇喬不信邪,特意把這份遺囑送去了專門的鑑定機關進行鑑定。可鑑定的結果卻是遺囑上的簽名筆跡確實是蘇瑞東的。
這個結果瞬間堵住了那些流言蜚語,就連江臨嘉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喬喬,也許伯父只是被逼無奈才簽下這份遺囑的。我知道他心裡是愛你的,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我知道父親他不可能這樣對我。”蘇喬揚脣冷笑,眼底的神色冷得嚇人,“因爲這份遺囑根本就是假的!”
哪怕它完美得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哪怕所有的人都相信了這份遺囑,但蘇喬知道,它絕對不可能是蘇瑞東的意思。
一個前一天還在斬釘截鐵的告訴她,蘇家的財產也有她一份的人,怎麼可能隔天就簽下這種毫無公平性可言的遺囑?!
若不是想要爲她守着屬於她的那份財產,父親恐怕早就和喬佩蘭離婚了吧!
明明就在前一天,他才因爲公司的股權問題和喬佩蘭大吵了一架。
連百分之七十的股權他都不願意留給喬佩蘭母女,他又怎麼會只隔了一夜,就將整個蘇氏留給她們呢?
想到這裡,蘇喬突然眼前一亮。
對,她怎麼會沒想到呢!
這份遺囑簽署的日期明明是半個月之前,如果遺囑是真的話,喬佩蘭怎麼還會爲了財產問題和父親吵架呢?!
“喬喬,既然你如此篤定,那這件事咱們是不是還要繼續往下查啊?”
見她說得如此篤定,江臨嘉有些猶豫的問道,“畢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蘇伯伯的死就一定有蹊蹺!”
“當然要查,爲什麼不查?”蘇喬咬了咬嘴脣,黑亮如水的眼眸裡閃過一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光芒,
“這件事我不僅要私底下查,我還準備報警!”
蘇喬將前天發生在書房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江臨嘉。
“你說我和你通話的時候被伯父聽到了?”聽完她的講述,江臨嘉頓時眉頭緊鎖,
“並且伯父還懷疑蘇瑜是在說謊?”
“是有這麼一回事。”蘇喬一邊走神,一邊點了點頭。
“喬喬.......”江臨嘉突然涌一種古怪的目光注視着她,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伯父他也懷疑是蘇瑜綁架了我大嫂,所以憤怒之下跑去質問了她,所以......”
剩下的話江臨嘉並未說完,但蘇喬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面色已經“唰”地一下白了下來,整個人已經瞬間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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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如果事情真像江臨嘉想的那樣,那她豈不是親手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喬喬你別急,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見她狀態十分糟糕,江臨嘉連忙將她攬入了懷中,
“萬一事情的真相併不是我想的那樣呢?”
蘇喬悽然一笑,“儘管很不想承認,但我想,你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唯有這樣,才能解釋父親爲什麼會死得那樣突然!
畢竟父女一場,不管怎麼說,蘇瑜身上也流着蘇瑞東的血。
而喬佩蘭呢,不管她現在和蘇瑞東的關係如何惡劣,可她曾經是真心實意的愛過他的。
所以她們殺人很可能不是蓄謀已久,而是臨時起意!
蘇瑞東一輩子正直,眼裡根本容不下任何沙子。以他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對蘇瑜產生了懷疑,他是一定會去質問她的。
蘇瑜本就心虛,情急之下說不定會露出更多馬腳,讓蘇瑞東產生更躲的懷疑。
那樣一來,蘇瑞東肯定會逼她放了何思韻!
怕他告發自己,於是蘇瑜起了殺心......
這個猜測讓蘇喬不寒而慄,身體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蘇瑜,她怎麼敢!
這個喪盡天良、禽獸不如的女人,她怎麼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喬喬,你彆氣!這個仇我們肯定是要報的,但該怎麼報,我覺得咱們還要從長計議。”
江臨嘉一邊輕拂着他的背部,一邊理性的爲她分析着,
“如今這一切都只是咱們的猜測,雖然它很可能就是事實,可咱們畢竟拿不出任何證據。你如果再報一次警,我怕萬一不能抓到蘇瑜,反而會壞了你的名聲......”
第一次報警和驗屍,已經讓蘇喬在親朋好友里名聲受損。
如果蘇喬再繼續咄咄逼人,再次報警的話,恐怕喬佩蘭母女會拿此事大做文章。
輿論這種東西,向來是把雙刃劍!
利用得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反之,也可以傷人於無形。
民衆纔不會管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呢!他們只會人云亦云,按照自己的猜測和臆想去傳播流言。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還在乎那些東西嗎?”
蘇喬黑眸裡閃過一道森冷的光芒!
那雙平日裡波光瀲灩的黑眸,此刻就像無盡的暗夜深淵,燃燒着灼熱的仇恨之火,似乎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吞噬得乾乾淨淨!
“要不,我們還是徵詢一下容垣的意見?在這方面,他畢竟比我們懂得更多一些。”
見她沒有反駁,江臨嘉連忙撥通容垣的電話,將手機遞到了她的手上。
因爲不方便露面,所以容垣並沒有來參加蘇瑞東的葬禮。可他卻時時刻刻關注着這件事情。
聽蘇喬說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容垣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
“喬喬,也許你們的猜測是對的,不管是遺囑還是蘇老爺子的死,都和蘇瑜脫不了直接的關係。
不過江臨嘉也說得沒錯,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光憑你的那些話,警察那邊是不可能單方面採用你的證言的。
這樣莽撞的報警,搞不好會被蘇瑜母女趁機利用,把你自己陷入被動之中......”
“那你們的意思是,讓我眼睜睜地看着喬佩蘭母女霸佔了父親一輩子的心血,讓父親死不瞑目?”
“喬喬你彆着急,我當然不是說不給蘇老爺子報仇。我的意思是,咱們再仔細的思考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突破口?”
見她急了,容垣連忙柔聲安慰道,“要不你再仔細想一想,老爺子以前有沒有給你什麼特別的交代,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我想起來了,趙伯伯!”
被他這麼一提醒,蘇喬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人名,
“我爸以前曾經和我說過他心臟不好,萬一哪一天他走了,要是我遇到了什麼難處,就讓我去找他的律師兼摯友趙伯伯。你說,趙伯伯那兒會不會藏着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