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午飯時間,她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在客廳裡談笑風生的陸文淵和蘇瑞東。
蘇喬的心陡然沉了沉,她頓時意識到自己好像上當受騙了!
“喬喬,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見了蘇喬,蘇瑞東笑着迎了上來。陸文淵坐在原處,連道視線的餘光都不肯施捨給她,就彷彿昨晚的那些情份根本不存在一般。
這隻大尾巴狼,可真能裝!
蘇喬在心裡暗暗地將他鄙視了一番,這纔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媽說你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回來看看你。爸,你沒事吧?”
“我身體沒有不舒服啊。”蘇瑞東有些疑惑的說道,“估計是你媽想你了,所以才故意拿我當藉口的吧。”
蘇喬心知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可有些事情她卻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擔心!
“也許吧,媽呢?”
蘇喬話音剛落,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她下意識地回頭,卻正好結結實實地捱了喬佩蘭一耳光。
這一耳光頓時把蘇瑞東給打懵了!他皺了眉頭沉聲說道,“佩蘭,你這是在幹什麼?好好的,怎麼說打孩子就打孩子?”
“你自己問問她,我是無緣無故地打她嗎?”
喬佩蘭憤怒地瞪着蘇喬,那模樣似乎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我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生出你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
蘇喬心裡隱隱地猜到了原因,卻沉默着不肯吭聲。
“佩蘭,你這樣說就太過份了!自己的女兒即便有什麼不好也要心平氣和地教她。”
蘇瑞東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你這樣一上來就不問青紅皁白地責罵她,你就不怕讓咱們的女兒寒了心嗎?”
蘇喬忍不住有些想笑!
從小到大,她都不知被自己的親媽寒了多少次心了。又怎麼會差這一次!
“如果她不是我的女兒,我早就一把將她掐死了!還等得到今天嗎?”
蘇瑞東的袒護讓喬佩蘭臉上怒火更盛,
“我喬佩蘭這輩子見的人也算不少了,可像她這麼恬不知恥的還是第一次!連自己的親姐夫都要勾引,你問問她,她還算是個人嗎?”
蘇瑞東想也不想地說道,“不可能,我們喬喬不是這種人!”
“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在冤枉她嗎?”
喬佩蘭冷冷地瞪着蘇喬,“說話啊,你啞巴了嗎?”
“文淵,你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見蘇喬沉默,蘇瑞東將目光投向了一旁沉默不語的陸文淵,“你伯母說的都是真的嗎?”
“這是你女兒乾的好事,你別把人文淵牽扯進來!”
喬佩蘭指着蘇喬的鼻尖,惡狠狠的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讓她自己說。”
“母親想讓我說什麼?”
雖然從小到大蘇喬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可是不知爲何,當着陸文淵的面她卻覺得格外的難堪!
“你早已判了我的死刑,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態的來問我!”
“難不成我還冤枉了你?”喬佩蘭拿起手機摔到了蘇喬的臉上,“你看看這些照片,難道都是假的嗎?”
蘇喬不避不讓,任手機砸在了她的額頭上。彷彿唯有這樣,她才能用身體的疼痛來遏制她心中的絕望一般!
“你夠了!”見蘇喬額上被砸得又紅又腫,還破了一塊皮。蘇瑞東拽住喬佩蘭的手腕,狠狠地將她推開,
“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錯你也不能連一句辯白都不聽就這樣對她。你別忘了,你是她媽!”
蘇瑞東拿起手機飛快地瀏覽了一遍,“就單憑這幾張空穴來風的照片你就這樣對咱們的女兒,喬佩蘭,你是魔怔了嗎?”
喬佩蘭被蘇瑞東氣得吐血,可見他動了真怒,她也不敢再和他繼續硬碰硬。於是她只好變本加厲的遷怒蘇喬,
“你讓她摸着自己的良心說,這些照片是假的嗎?”
“照片是真的,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蘇喬望着她譏誚的笑,水漾的黑眸裡卻透着濃濃的失望,
“你甚至都不問問我昨天究竟遇到什麼事情了,爲什麼會和姐夫碰到一起?你就這樣定了我的死罪!媽,你摸着你的良心說說,如果換作我是蘇瑜的話,你會這樣對她嗎?
媽,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是你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就算偏心,也請你不要偏心得這麼離譜好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她纔是你親生的,而我......大概是你充話費送的吧?!”
蘇喬眼底的悲慟刺傷了蘇瑞東的眼,他連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傻孩子,別瞎說!你媽不過是一時氣糊塗了而已。你是爸媽的女兒,你在爸媽心裡的地位和你姐姐都是一樣的。”
“是啊喬喬,你可千萬不要因爲我和媽生分了。這些年媽是可憐我纔會對我視如己出,而你是她親生的,所以她纔會對你要求嚴格了一點。你要爲這和媽生分了,回頭媽該傷心了!”
蘇瑜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挽住喬佩蘭的手假惺惺的說道,
“媽,你也別怪喬喬了,我看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喬喬她明知文淵是她姐夫,又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來呢!所以即便照片是真的,我想這其中也一定有什麼隱情,喬喬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都這樣對你了你還替她說情!她但凡有你一半省心,我也不會被氣成這樣!”喬佩蘭冷哼了一聲,黑沉着臉說道,
“都說後媽難當,當初嫁給你爸時我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唯恐讓別人說了半個不字。可我萬萬沒想到不爭氣的不是你,反而是我自己的女兒。小瑜,是媽對不起你!這些年委屈你了......”
喬佩蘭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蘇喬心裡隱忍了二十幾年的怒火瞬間就像被人潑了一盆油,“騰”地一下竄起了老高!
這二十幾年來,受委屈的人是她,被冤枉的人也是她!
明明她纔是他們親生的,可是爲了怕別人說閒話,她的親媽卻將繼女捧到了天上,將她這個歌親生女兒踩到了泥土裡!
哪怕她明知道她被蘇瑜欺負了,也從來不肯爲她主持一次公道!
每次蘇瑜冤枉她,她總是不問緣由地站在她那一邊。
在她親媽眼裡,沒有是非黑白,不問孰是孰非?她唯一評判對錯的標準,就是“蘇瑜”這兩個字而已!
只要是蘇瑜做的,就一定是對的!
只要是她蘇喬做的,就一定錯的!
如今她甚至昧着良心說她委屈了蘇瑜。
如果被她捧在手心裡寵着的蘇瑜都算委屈,那她這麼多年的屈辱又算什麼?
想到這裡,蘇喬頓時怒火中燒!她指着蘇瑜的鼻尖怒斥道,
“你少在這裡假惺惺的!蘇瑜,你這個陰險狡詐虛僞歹毒的女人,你少在爸媽面前演戲!你以爲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是誰慫恿媽做的嗎?如果不是你在背後挑撥離間,我和媽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子嗎?”
“喬喬,你怎麼能夠這樣說我......”蘇瑜驚愕地看着蘇喬,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有霧氣迅速地氤氳開來,
“我知道你怨我搶了你的母愛,可是你也不能把這麼大一盆髒水潑在姐姐身上啊......”
“是髒水還是事實,只有你自己知道!”
從來沒有一刻,蘇喬有如此厭惡蘇瑜這種虛僞的嘴臉,
“蘇瑜,你真讓我噁心!”
“放肆,你竟然敢這樣說你姐姐!”
喬佩蘭擡手就要給蘇喬一耳光。
這一次,蘇喬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她緊緊地拽住了喬佩蘭的手腕,暗沉的黑眸裡有寒涼的光芒閃爍,
“媽,從前我處處隱忍退讓,不過是念在我們母女一場的情份上。既然在你心裡你只把她當成你的女兒,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委屈自己分毫!反正不管我如何退讓,在你眼裡我都比不上她一根小拇指。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呢!”
“你!”蘇喬的反抗讓喬佩蘭頓時氣急敗壞,
“好好好,這就是我生的好女兒!蘇瑞東你自己看看,你再這樣嬌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會丟光你的臉!”
說着,喬佩蘭撲上來要打蘇喬。蘇喬下意識地躲閃,蘇瑜連忙來上前想要拉開她們二人。
混亂中,蘇瑜突然驚叫了一聲,“撲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小瑜,你怎麼啦?”喬佩蘭撲上前將蘇瑜摟在懷中,看向蘇喬的目光又瞬間多了幾分厭惡,
“你這個小賤人,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你是不是非要害死你姐姐你才肯善罷甘休?”
小賤人?
“呵......小賤人......”
蘇喬其實根本連蘇瑜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到,可就算這樣,喬佩蘭依舊將髒水潑到了她的身上。
心臟某個柔軟的位置頓時像被鈍刀子劃過,並不十分痛,卻難受得厲害!
蘇喬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眼中卻有滾燙的淚水滑落而出,
“媽,爲了一個外人你罵我是小賤人!你的心真的不會痛嗎?”
“夠了!”喬佩蘭正想說些什麼,蘇瑞東已經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黑沉着臉說道,
“都給我閉嘴!誰要是再給我多說半個字,就都給我滾出蘇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