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將近兩年情敵,刑思琪一直知道這個女人喜歡自欺欺人,可是她卻沒想到她竟然能夠自欺欺人到這種程度!
“何思韻,你瘋了吧?”突然間,刑思琪就覺得很不甘心!
她竟然曾經敗在了這種女人手下,就是這樣一個除了家世什麼都比她差了一大截的女人搶走了她曾經最愛的男人......
她氣得從她手中搶過資料袋,將一把照片摔在了她的面前。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個男人他究竟哪點兒值得你如此癡情?”
照片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腳下,這一刻,四周所有嘈雜的聲音都似乎靜止了下來。
何思韻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落在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照片上面,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腦袋嗡嗡嗡作響。
知道是一回事,讓她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不親眼看到,她還能夠繼續自欺欺人,繼續用假象哄騙自己。
可有些東西一旦被戳破,她心裡那些一直未能痊癒的傷疤就重新被揭開,流出膿瘡。
“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她是蘇家大小姐蘇瑜,本城的名媛之一。雖然實力不如你們何家,但這個女人的手腕卻足足甩你八條街!”
可刑思琪卻並不肯放過她,
“據坊間傳言,本城有不少達官貴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何思韻,你曾經用你何家大小姐的身份贏了我。現在,你又拿什麼來贏這個女人?”
蘇瑜這個名字,何思韻其實是聽過的。
早在那次拍賣會上,她就曾經試圖和她一爭高下。
那時候她以爲她只是單純的喜歡那隻粉彩蒜頭瓶,可現在她才明白,她哪裡是看上了那件古董,她分明就是看上了江佑城這個人!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勾搭成奸了嗎?
那麼這些日子江佑城的溫柔,豈不全部成了一場笑話?
還是說,何家那些舊人說的是真的,江佑城之所以對她態度大變,並不是因爲他憐憫她,而是他看上了何家的財產?
不過剎那間,何思韻的臉色已經煞白如紙。她突然擡起頭,有些憤怒地盯着刑思琪,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都已經和他分手了,爲什麼還要來干涉我和他的生活?”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和他分手了。可我爲什麼還是這麼不甘心呢?”刑思琪悽然一笑,
“我以爲我輸給了家世和現實,我以爲這個男人他心裡其實還是有我的。可是直到看到蘇瑜我才知道,原來你和我都只不過是他手裡的玩物和棋子而已!
你問我爲什麼要來多管閒事,如果我說我是因爲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我是因爲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初的我自己,你信嗎?”
見她用半信半疑的目光凝視着自己,刑思琪又緊接着補充了一句,
“我承認我這麼做確實是有自己的私心!輸給你,我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家世不如人,我只怪我自己這輩子投胎沒投好。
可是輸給這個女人,我心裡就不服氣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她憑什麼連我在佑城心裡最後一點位置也要奪去!”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如果不服氣,你就自己去報復啊!”
何思韻沉默了一下,“總不能你要借我的手借刀殺人,我就一定要如你的意吧?!”
何思韻轉身欲走,身後,傳來刑思琪意味不明的聲音,“江太太,你不準備要這些照片了嗎?”
何思韻腳步一滯,蹌踉的背影看在刑思琪的眼中便多少帶了幾分狼狽。
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折回身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照片一一撿起。
“我還以爲你真的不在乎呢......”刑思琪像是看穿了她的僞裝,忽然湊到她耳畔悄聲說道,
“何思韻,看在我們曾經共同愛過一個男人的身份,我最後提醒你一句——蘇瑜不是我,不會只和你小打小鬧!那個女人手段狠辣,一旦被她盯上的獵物,是絕對逃脫不了她的手掌心的!
想要保住你江太太的位置,你就最好趕緊行動起來。否則的話,有一天你的下場恐怕比我還悽慘!失去了何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在江佑城那裡,將什麼都不是!”
何思韻一言不發的走了,直到目送她倉惶的背影遠去,刑思琪這纔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二少,你想讓我說的我已經說了,想讓我給她看的我也已經看了。事情我已經做完了......”
“你放心,答應你的錢,我一分也不會少給你的!”江臨嘉飛快的截斷她的話語,
“但你記住,今天的事情你最好給我爛在肚子裡。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
......
蘇喬最近在打一場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理戰。
除了江臨嘉,就連容垣也反對她主動去聯繫韓重霖。
用容垣的話說,現在她和韓重霖之間就看誰能夠沉得住氣。
誰能沉得住氣,誰就贏到最後。誰沉不住氣,誰就只能乖乖認輸!
基於這個原因,蘇喬哪怕快要把自己給憋出毛病了,都一直不肯聯繫韓重霖。
她不聯繫他,他也不肯主動聯繫她。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讓蘇喬感到憋屈極了!
時間一轉眼又過去了一週,在何思韻那裡投下的重磅炸彈像是一枚啞炮,沒有激出她的半點反應。
韓重霖那邊又了無音訊,就好像憑空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唯有江老爺子那裡,逐漸的失去了耐心,開始一見面就追問他們項目的事情。
江臨嘉雖然每天依舊沒事人似的,但蘇喬知道,他承受的壓力比她要大很多!
這一局他們都賭上了全部,只能贏,不能輸!
“要不,咱們在想想別的辦法?”熬到最後,蘇喬終於坐不住了,
“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個事啊......”
“辦法不是沒有......”江臨嘉睨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吞吞吐吐的了?”
蘇喬瞪了他一下,“有什麼話就直說,別藏着掖着!”
“我這不是怕你不願意嗎!”江臨嘉扯了扯脣角,卻怎麼也掩住眸底的那份苦澀,
“其實咱們和韓重霖之間的平衡,現在只需要一個外物來打破。如果能想辦法刺激刺激他,我想他一定會先沉不住氣的。”
蘇喬先是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言下之意。
“你是說......陸文淵?不,絕對不行!”
江臨嘉無奈的聳了聳肩,朝她拋了一個“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眼神。
“我倒是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一直沉默的容垣突然開了口,
“對韓重霖來說,他最大的心腹大患就是陸文淵。如果他知道陸文淵快醒過來了,他一定會沉不住氣的!”
“容垣!江臨嘉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這樣......”蘇喬驚愕地望着兩人,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
“萬一韓重霖狗急跳牆,對陸文淵做出什麼心狠手辣的事情。這個後果你們承擔得了嗎?”
“喬喬,你這是關心則亂了!”江臨嘉眼底閃過一抹受傷之色,
“我們既然提出這個提議,就肯定會保證陸文淵的安全。不會再讓上次的事情發生的......”
“還是不行。”蘇喬搖搖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那種失去陸文淵的滋味,她此生不想再經歷第三次。
“喬喬,你信我嗎?”見她情緒激動,容垣突然擡眸看向她,“如果我說我一定會讓文淵毫髮無損,你信嗎?”
蘇喬頓時沉默了下來。
她可以質疑任何人對陸文淵的情意,可唯有容垣,她找不出任何懷疑的理由!
“如果可以,其實我也想不拿文淵來冒險。可是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容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據我所知,韓夫人最近在社交場合十分活躍,而最近來往韓家的客人也不少。這意味着什麼,你不會猜不出來吧?!”
“這是一場多方角力,如果沒有人跳出來打破平衡,恐怕我們最後只能落於下風!”江臨嘉點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
“所以喬喬,你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放出風聲,讓韓重霖知道陸文淵有即將醒轉過來的跡象。這件事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如果你不同意,我和容垣是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喬如果再不買賬似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她沉默了許久,久到江臨嘉和容垣幾乎以爲她不會同意他們的提議,她才慢慢地擡眸看向容垣,
“你說你能保證陸文淵的安全。容垣,在這件事情上我是可以信任你的,對嗎?”
“當然。”容垣信誓旦旦的點頭,“喬喬,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你。”
“你說。”
“你能查到韓曉曼的病歷嗎?”蘇喬回憶起那天在醫院裡的情形,皺眉說道,
“韓重霖說她受了刺激,精神狀態不好。可我總覺得她像是裝出來的!如果我們能夠拿到證據從這方面突破,也許也不失爲一種辦法......”
怕就怕,就算她拿到證據,韓重霖也不肯信她。
......
韓家老宅。
韓重霖剛剛處理完手中的公務,才一站到窗邊,就看到了庭院中正在給花圃澆水的兩個身影。
這些天,在他和韓母的陪伴下,韓曉曼的情緒似乎穩定了許多,就連一直蒼白的臉上也多了一些血色。
如果不受外物刺激,她似乎又變成了從前那個韓家二小姐。可是韓重霖知道,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假象而已。
韓曉曼精神狀態依然十分不穩定,她就像驚弓之鳥,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惶不安!
這導致每一次他已經拿起了手機想要聯繫蘇喬,可到最後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卻怎麼也撥不出去。
韓母給他施加的壓力,他倒是並不特別在乎。可他怕自己的魯莽萬一刺激到了韓曉曼,會對她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
他已經讓她的人生變得很悲慘了,如果再來一次,誰也不敢保證她是不是還能夠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所以哪怕他相思成疾,卻依然不敢聯繫蘇喬。
然而他越是不敢聯繫,心裡就越是惦記着那個女人!
每次午夜夢迴時他總是會在夢中看到她憤怒的眼神。那模樣彷彿是在無聲的質問他,爲什麼一次又一次地對她言而無信?
想到這裡,韓重霖突然煩悶得想要抽菸。他纔剛剛拿出煙盒,還沒來得及點燃,一道電話已經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韓總,事情不好了!”
韓重霖慢慢地吐出煙霧,“有什麼事情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的?”
“我剛剛收到消息,說陸文淵有醒過來的跡象......”
韓重霖驀地一怔,手中的菸頭就徑直掉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西裝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