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開涮的!”
韓重霖的聲音有些急迫,卻顯得十分誠懇,
“我突然有點急事必須馬上離開,所以纔會放了你的鴿子。但是你放心,項目的事我一定會言而有信!等我一回來,我們立馬簽約。”
“韓重霖你少給我找藉口!”蘇喬並未將他的解釋聽進耳朵裡,“現在還有什麼事比咱們的合約更重要?”
韓重霖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喬喬,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但是你信我,我一定會說話算數的。”
說完這句話,韓重霖就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靠!”蘇喬忍不住爆了粗口,“韓重霖你他媽當我是個傻子嗎?”
蘇喬暴跳如雷的將電話撥了過去,可不過短短的片刻功夫,韓重霖居然就已經關了機。
這種做賊心虛的行爲相當於不打自招,頓時把蘇喬氣得半死!
見她臉色難看,江臨嘉連忙說道,“喬喬你稍安勿躁,萬一韓重霖真有急事呢?”
“這個王八蛋,他關機了!”蘇喬差點沒一口老血嘔出來,她千算萬算,卻唯獨算漏了韓重霖!
或者說,她高估了自己在韓重霖心裡的位置!
她想當然的以爲韓重霖想要和她舊情復燃,想當然的以爲韓重霖不會拿這種事情來和她開涮。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拿這種事情來報復她。
她賠上了自己的婚姻,換來的卻是這個結果。這讓蘇喬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喬喬你別急,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樣悲觀呢?”
“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吧。”蘇喬將手中的合同塞到了江臨嘉的手中,轉身就走。
江臨嘉下意識地追了上去,未行幾步,又驀地停頓了下來。
他盯着手中的合約書,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底有諱莫如深的情緒一閃而過......
蘇喬並不知道,此刻的韓重霖並不比她好受!
通往機場的高速路上,韓重霖怔怔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機。有好幾次,他都想開機打電話告訴蘇喬,他並不是想要玩*弄她,而是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一想到她肯定會追根問底,他剛剛生出的勇氣又瞬間偃旗息鼓。
讓他怎麼告訴她,他是爲了韓曉曼才放了她的鴿子的?
經歷過這麼多事之後他早已明白,韓曉曼一直是蘇喬心中的一根刺!
哪怕今時今日他們早已分道揚鑣,可當初他和韓曉曼在她心中留下的傷疤卻並沒有痊癒。
從前他一直以爲,她和他之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因爲這兩年他在外面的風流快活,傷了她的心。
可直到離婚後他一個人靜靜地回想過去,才猛然發現,原來從他和韓曉曼的事情暴露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對他死心絕望了。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成了過去,一個即將成爲過去。
他不想讓她成爲過去,他想牢牢地抓住她,不讓她遠去。
在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機會再次靠近她之後,他不想出半點岔子。
可是他也不能不管韓曉曼,他沒有辦法拋棄那個愛了他十幾年,佔據了他大半個人生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貪心,也知道這種事情沒辦法兩全,可是他卻一個都沒辦法放棄!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的質問,於是只好懦弱的選擇了逃避......
想到這裡,韓重霖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他擡眸睨了一眼駕駛室,突然開口問道,
“如果我先趕回去簽了合同再去機場,還來得及嗎?”
見他明知故問,那人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韓總,你知道來不及的。”
“實在不行,那就坐下個航班。”韓重霖心裡像堵了什麼東西一樣,悶悶的。
“韓總,坐下一個航班沒問題。可如果二小姐又像上次一樣跑掉了,那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了......”
看着他臉色黑沉得幾乎能夠擠出水來,那人硬着頭皮說道,
“你知道的,這次爲了找到二小姐,我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這句話將韓重霖心裡那股已經竄到嗓子眼裡的抑鬱之氣又生生地壓了回去。
因爲蘇喬,他已經錯過一次韓曉曼了。難道這一次他又要明知故犯,重蹈覆轍?
想到這裡,韓重霖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你最好確定這次你沒有搞錯,否則的話......”
......
飛機纔剛在海城落地,韓重霖的電話已經接二連三響起了起來。
他隨手點開其中一條,蘇喬的信息就迅速地跳了出來——
“韓重霖,你要是敢耍我,我保證跟你沒完!”
韓重霖苦笑了一下。
她現在就是他的小祖宗,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還哪裡敢耍她啊?!
想了想,他終究還是沒忍住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喬喬,信我,等我!”
也不知是不是對他徹底地失去了信心,蘇喬並沒有回他的短信。
韓重霖等了片刻纔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擡眸對身旁的人說道,“二小姐在哪裡?帶我去吧。”
“我的人還守在外面,他們說二小姐還安靜的待在醫院裡。”
那人笑着替他打開了早已備好的小轎車,“韓總你放心,這次我們一定可以將二小姐順利地帶回去。”
“要是找到了人,我一定不會少了你的好處。要是找不到......” щшш ▲ttκΛ n ▲c o
韓重霖冷哼了一聲,“我可不敢保證有你好果子吃!”
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那人連忙加快了車速,生怕一不小心又出了什麼變故!
車子一路疾馳,來到了當地最大的一家醫院。
在確定韓曉曼還安然無恙地待在病房裡之後,韓重霖反而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自上次一別,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多月了。他無法想象,她一個有着先天性心臟病的孕婦是怎麼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堅持到這一步的?
從C城到領城,再到西南邊陲小鎮,再轉道越南出國,又從國外悄悄飛到了海城。
他派出去的人說,她是因爲暈倒在路邊,被好心人送進醫院,才暴露了行蹤的。
否則的話,到此刻他也未必能夠找到她。
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愛人,如今她卻一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躲避着他。
他幾乎可以想象,她每一天都如履薄冰、驚惶不安的樣子!
她其實完全不必這樣的......
只要放棄了這個孩子,她依舊是讓許多人羨慕嫉妒的韓家二小姐。
可是她卻執意要替他生下這個孩子,甚至爲此不惜拿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注!
到底要愛到什麼程度,她纔會傻到這種地步?
韓重霖一直不願意去深思這個問題。
他知道自己不是東西,辜負了她的深情厚誼。但是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受他的控制!
他的心已經給了蘇喬,再也收不回來了。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他不能欺騙她,更不能欺騙自己!
否則虛僞的欺騙和敷衍,對她的感情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褻瀆!
“韓總,人就在裡面。”見他站在病房門口遲遲不肯進去,身旁的男人低聲說道,
“二小姐昨天剛從搶救室出來,情況可能還不太穩定。你待會兒最好和她好好說話,否則的話,二小姐又該被嚇跑了。”
“你去派人給我守好醫院的各個出口,記住,千萬不能讓人給我再跑了!”
韓重霖暗暗地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大門。
雪白的房間裡,到底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屋子裡靜悄悄的,安靜得有些過份。
一道瘦小的身影背對着他,沉默地躺在病牀上。
如果不是偶爾有虛弱的呼吸聲傳來,韓重霖甚至以爲這個靜止的背影只是他的幻覺而已。
鼻子莫名的酸澀了一下,韓重霖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擡腿朝牀邊走去。
病牀上的女人明明就在熟睡,可他的腳步纔剛剛響起,她的身子已經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翻身的瞬間,她眉心的皺褶映入了他的眼簾。
不知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的原因,此刻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不太對勁。
他想要叫醒她,可她的名字已經到了他的舌尖,又被他沒出息地嚥了回去。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懦弱!
明明這幾個月,他每天都在找她,每天都想要見到她。可此刻她就近在咫尺,他卻突然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她已經懷孕快五個月了,一張小臉卻又尖又瘦,沒有半點孕婦該有的圓潤。
他不知道這幾個月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光是想一想,他都覺得難受極了!
就在他踟躕不決的時候,她的睫毛突然輕輕地動了動。
彷彿是察覺到了他打量的目光,本就睡得不太安寧的她眼見着就要有醒轉過來的跡象。
他連忙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了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再次沉沉的睡去。他這纔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手指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
明明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她的臉卻不知爲何涼得嚇人。
冰涼的觸感像一把無形的刀,在他心臟某個柔軟的位置狠狠地戳了一下。
強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他一低頭,就對上了她那雙驚愕不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