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陽的人脈確實很好,辦個離婚證甚至都不需要兩個當事人親自到場,他就可以全部搞定。
但不知爲何,看着那個綠色的小本,陸文淵的神色卻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
“陸少,你這是怎麼了?”容垣從他手上搶過離婚證,笑着調侃道,
“你的女神已經離婚了,你難道不應該開心纔對嗎?爲什麼擺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容垣......”陸文淵似乎心事重重,過了好一會兒才擡眸看向他,
“蘇喬她.......不是喬佩蘭親生的。”
這麼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如果換了旁人也許會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可是容垣只是短暫的怔忡之後,就明白了他話裡隱藏的深意。
“你是說.......”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下來,“萬一只是巧合呢,要不要我幫你查一查?”
“不用了。”陸文淵接過綠色小本放進貼身的大衣口袋裡,
“不管她是誰,對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她就是我想找的那個人。”
“可是你姑姑那邊,你該怎麼交代?”容垣有些頭痛地看着自家好友,
“你別忘了你當初來C城是爲了什麼。”
陸文淵抿了抿脣角沒有說話,半響才低低的冒了一句,“總之這件事情你別插手,我自己心裡有數。”
容垣向來是知道他的,他這個人一向立場堅定,一旦他認定的人或事,絕對不會再輕易改變!
他既然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繼續多說什麼,“我知道了老大,如果有需要,你儘管知會我一聲。”
“網上的那些輿論,是時候讓它熄把火了。”陸文淵點點頭,
“明天一開盤,你就幫我盯着韓氏的股價。一旦有異動,就按我們商量好的辦。”
“行了,我辦事你就儘管放心吧!”容垣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得可以媲美高露潔的牙齒,
“不過你真的覺得江佑城會上當嗎?”
“會。”陸文淵遲疑了一下,再開口時語氣卻十分篤定,
“江佑城那個人不僅是個野心家,還喜歡投機取巧。要他拿全幅身家來賭他也許不敢,但只要有渾水摸魚的機會,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的。”
......
陸文淵到達醫院的時候,蘇喬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裡轉移出來了。
在重症監護室裡躺了整整一個多星期,蘇喬差點沒被憋壞!
可是看着陸文淵踏着夜色而來的那一瞬間,她心裡的陰霾卻瞬間一掃而空。
就好像只要看到他的一個微笑,甚至哪怕是一個眼神,她就可以瞬間滿血滿藍原地復活一般。
“來了。”她對着他輕輕的笑,語氣熟稔得就跟老夫老妻一般。
“感覺怎麼樣?”這幾天爲了避人耳目,他一直沒敢怎麼來看她。
其實明明就只有短短的幾天而已,他卻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瘦了。”他摸了摸她的臉頰,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這幾天,辛苦你了。”
“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辛苦啦......”
她知道,比起她受的這些小委屈,這些天最煎熬的人應該是他纔對!
他擋在她前面,一個人獨自抗住了所有的狂風驟雨,把溫暖和寧靜留給了她。
光是這麼想想,她都覺得像吃了蜜似的,心裡甜滋滋的!
“可是,我就這麼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了,真的沒問題嗎?
萬一要是被韓重霖發現我們是在欺騙他,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有什麼萬一!”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也知道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可要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她繼續在重症監護室裡再躺上十天半個月,把戲做全套了,他卻是做不到的。
“放心吧,一切都塵埃落定了!而且就算有什麼,也有我替你扛着呢!”
他那句“就算有什麼,也有我替你扛着呢!”直接戳中了她的心臟,導致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句“塵埃落定”裡包含的深意。
直到他將綠色的離婚證遞到了她的手上,她早已神遊太空的思緒這才被強行拽了回來,
“這是......”她看着那本離婚證,突然間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知道,爲了能夠拿到它,這一年多以來她到底經歷了一些什麼!
“陸文淵,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眼眶一熱,眼看着就要掉下淚來。
“傻瓜......”他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笑了笑,眼底卻有一抹憐惜之色若隱若現,
“那你告訴我,這是夢嗎?”
他突然低下頭,精準地噙住了讓他朝思暮想的粉脣。
自打那天離開C城之後,他就一直很想念她。
她的眉眼,她的一顰一笑,以及她柔軟的脣......將他的心臟佔據得滿滿當當的,再也容不下旁的人和事!
他其實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卻因爲她是個病人,所以一直壓抑着自己!
此時此刻,他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
原本只打算淺嘗輒止的吻,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蘇喬從來沒有被這麼吻過。
比之於上次那個帶着一些試探的親吻,這一次陸文淵的吻像是傾盡所有似的,熱情得讓蘇喬幾乎有些難以承受!
她下意識地擁手抵住他的肩膀,身子緊緊地貼着他,任由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夾雜着淡淡的菸草氣息竄入她的鼻息。
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他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將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啞着嗓子輕輕地喘息道,
“告訴我這是夢嗎?嗯?”
他像是故意犯規一樣,將尾音特意挑高了三分。
那低沉磁性又極富質感的嗓音就這麼直直地撞入她的耳朵裡,引得她剛剛平息下來的心跳又瞬間狂跳不止!
她輕輕咬了咬脣,臉上浮出一抹動人的嫣紅,隔了好一會兒,才抿着脣角輕輕的笑了笑。
“你再這樣,我可不敢保證待會兒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盯着她如薔薇花一般嬌豔的粉脣,眸色瞬間暗沉了下來,裡面似乎有兩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燒。
“......我哪有!”明明使壞的人就是他,他卻說得她好像在故意勾引他似的!
她半嬌半嗔地瞪了他一眼,卻引得他一陣低沉的輕笑,
“現在你總該相信這不是一個夢了吧?”
“嗯。”她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輕輕的點了點頭,“陸文淵,謝謝你。”
“跟我還需要這麼客氣?”他挑眉看她,似笑非笑。
他平時的氣質其實更偏向於清冷,但這麼一挑眉一勾脣,竟然無端生出幾分風流邪肆的感覺。
“真是個妖孽!”她暗自低咒一聲,感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好在他似乎並沒有打算繼續和她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餓了麼?我給你帶了雞湯。”
“餓了。”她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目光卻一直粘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看他不停地在病房裡忙碌着。
“好看麼?”他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冒了一句。
她像是做壞事被逮了個正着的孩子一般,臉頰頓時滾燙一片。
“誰看你啦!”她頓時有些惱羞成怒,話到一半又突然繃不住笑出聲來,
“你別說,其實還挺好看的!陸文淵,你老實交代,你從前禍害了不少女人吧?”
正在倒雞湯的他突然怔了怔,等他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是雲淡風輕,
“你以爲誰都跟你似的,那麼沒眼光啊!”
“哎哎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她怎麼琢磨怎麼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勁,
“你這是在變着方兒的罵我眼瞎是吧?!不,不對!這不是重點。”
他端起雞湯坐到了她的面前,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沒忍住,嘟囔着冒出一句,
“說得我好像看上了你似的......”
“哦?”他本來正低着頭給她吹雞湯,聞言擡起頭來,挑眉看向她,
“這麼說你還沒看上我?”
“......”那雙眼極黑極亮,逼視得她擡不起頭來。
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他的當,一時間說“是”也不好,說“不是”也不好。
他故作黯然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我似乎還需要多多努力才行!”
“其實也不是啦......”她並沒有察覺他眼底的戲謔,只覺得他這聲輕輕的嘆息像是抓到了她的心肺,
“陸文淵,其實你人已經很好了......”
他頓時有些忍俊不住,“所以,你這是在向我發好人卡嗎?”
“......”她頓時察覺自己是被他給調戲了!
她嬌嗔的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來着,那也要你給我機會才行啊!”
他都沒有向她正式表白過,她就算想給他發好人卡也沒有那個資格啊!
他先是怔忡了一下,很快就回味過來她話裡隱含的抱怨。
微揚的脣角綻出一抹迷人的弧度,他突然彎腰湊近她,在離她只有呼吸之遙的距離堪堪停頓了下來,
“所以,你這是在埋怨我嗎?”
她本想矢口否認,話到嘴邊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說呢?”她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脣角的笑容絢爛得他頓時漏了一拍心跳,
“陸文淵,你覺得我有資格埋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