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明月沒吃到飯。但是由於肚子裡已經有些油水,不同於剛從棺材裡出來那時候,所以也沒覺得特別餓。
不過,既然要侍疾,總要給病人端一些湯湯水水的吧。
然而,明月很快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
管事嬤嬤讓心腹丫鬟引着明月到了正殿寢室,那丫鬟年紀輕輕,竟也長着一張木偶臉。
明月看了看偌大的寢室,除了一張牀連一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
此時那牀帷靜靜的垂着,裡面的人不知是何模樣?
明月走近牀邊,剛要掀開簾子看個究竟,卻突然被小丫鬟拉住了手臂:“你要幹什麼!?”
“侍疾啊——”明月答的光明磊落,故意拖長了尾音。
“誰讓你掀簾子了?!”小丫鬟語氣不善。
明月也不示弱,“哈?這是什麼話?我是奉旨侍疾的。不掀開看看,我怎麼侍疾?”
“你……”
須臾,小丫鬟放開了明月的手臂,翻了個白眼撇嘴諷道:“小刁奴!”
明月嘲道:“小丫頭!”
小丫鬟把腰一拤:“你給我時刻記住,你是宮裡的奴才!”
明月嘲道:“你不是?”
小丫鬟大概是氣到了,惱怒的轉身離去,臨走還撇着嘴扔下一句:“看你不得好死!呸!”
明月懶理其他,刷的掀開牀幃,只見牀上躺着一人,貌似剛過弱冠之齡,皮膚雪白,五官精緻,散開的長髮落在枕頭上,水墨林溪一般。
那人雙目緊閉像是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在靜謐的環境裡異常顯眼,看的明月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須臾, 明月啞然失笑:“怎麼比我還好看?真是不像話。”
伸手去探了探鼻息,雖微弱但均勻,再仔細觀觀氣色,臉色的確白的有點不正常,可謂是蒼白如紙。
明月坐在牀邊,惦記起了智能空間裡的智能醫療包。
那智能醫療包是個隱形手環,只要戴在醫生的手上,便可以瞬間爲病患做個全身檢查,便捷又高效。
明月站起身打開智能空間查看,只還差一點點,自己的品德積分就夠取下一把手槍了,如果現在兌換了醫療包,下一步攢積分又不知道要攢多久。
正在左右爲難之際,頭突然又疼了一下。
明月有些惱,心知又是那本尊的一縷執念在作祟。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思索,明月已經大致能揣摩到本尊的意思了。
本尊有一縷殘魂貌似寄生在這軀體裡,時不時就出來鬧一鬧,當她想要提醒自己或迫使自己做某事的時候,她就會讓自己的頭疼一下。
意願強烈時,頭疼的就厲害一些。如果是在晚上那就是夢靨。
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一樣,渴了餓了或者是不舒服了,他也不會說話,就只會哭!
可是,這次到底要表達什麼呢?
真恨不得能有個什麼法術把本尊揪出來問問,問問她到底想幹嘛,說清楚了便可省去多少猜啞謎的時間啊!
明月揉了揉太陽穴,回頭望了望那牀上的病患,一咬牙:“換!”
積分瞬間清零。
眼見着已然兌換成功,明月連忙取下智能醫療手環戴在右手腕,手環立刻自動吸附,瞬間隱形,與皮膚組織融爲了一體。
回首睨了一眼那即將唾手可得的手槍,沒工夫說再見!
啓動智能醫療手環檢測系統,剎那間手環就給出了檢查結果:中毒!
居然是中毒!
中毒多久了?
誰下的毒?
明月一手叉着腰一手摸着下巴,邊打量着牀上的人邊思考:要想知道中的什麼毒,最快的方法是抽血化驗。要不,先抽一管血驗驗?
正琢磨着,屋頂瓦片輕輕響了一聲。
明月剛要擡眼看看,冷不防一把利刃已經搭在了脖子上。
“你是誰?”
對方的聲音冰冷刺骨,比那管事嬤嬤更沒溫度。
明月也不畏懼,任由劍刃在脖子上架着,緩緩轉過身。
來人黑衣黑褲黑紗遮面,長髮高高豎起沒留一絲劉海,雖然是一副男人打扮,但明月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女的!
明月朝着黑衣人一挑眉:“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一身刺客裝束,難道是想刺殺我那病重的夫君?”
“夫君?”黑衣人上下打量着一身大紅嫁衣的明月,冷笑道:“呵呵,你怕是太后派過來盯梢的細作吧!”
話落,收劍入鞘。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就一個字——帥!
明月打量了兩眼來人,隨後冷笑:“呵呵,既然知道我是太后的人,那你還不趕緊逃?”
當那劍刃搭上脖子的瞬間,明月就已經清楚的感覺到:沒、有、殺、氣!
反正沒起殺心,那通常接下來就剩嚇唬嚇唬了。
對方見明月承認了身份,隨即怒目圓睜:“你以爲我會怕嗎?告訴你,就算是太后,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都是太后的眼線!你最好離主子遠點,若想多活幾日,就安分守己做自己該做的,否則,你們那個太后的手段可比我狠多了!”
“太后叫我來侍疾。”明月笑眯眯看着黑衣人,溫聲問:“還有,你叫什麼名字?這套裝束襯的人好漂亮,可不可以送我一套?”
“你!”黑衣人氣極,直接給了明月一記白眼。
明月也不在乎,雙肩一抖直接褪下了這身大紅嫁衣,露出了自己原來穿在身上的鵝黃衣裙。隨手將頭髮高高挽起,珍珠簪子一插,氣質出塵的少女模樣立刻讓黑衣人看呆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起來與以往的細作不太一樣?
明月乜了一眼黑衣人,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主人。”
明月所言即所想,自己一直就是自己的主人。如今穿來異世,如果一定要在主人和奴才之間選一個,那麼只好讓別人當奴才了!
黑衣人嗤道:“呵,我的主人是那躺在牀上的人!”
“那是我夫君。”明月答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臉的理所當然。
“真是不知廉恥!”黑衣人羞惱的罵完,似乎又覺得不妥,於是紅着臉解釋:“給主人侍疾的事不過是個幌子,一應茶水吃食皆有專人負責。你最好莫要多管閒事!否則,小命不保!”
“哈哈哈……”
明月終於還是沒忍住,大笑道:“一面要我侍疾,一面要我什麼也不管,唉,我太難了!”
黑衣人皺着眉頭看着明月,一時語塞。
明月隨即笑問:“你既忠心護主,怎的不想法子給你家主子解毒,卻要來爲難我?”
“刷”的一聲,寶劍再次出鞘,寒光直指明月的咽喉。
黑衣人瞪着明月,森然問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