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狄仁傑的病情向宮裡的女皇做了彙報後,張昌宗這才騎馬回家。回了家習慣性的先去看了看韋氏和鄭氏,然後纔回自己的院子,高高興興地進去,果然,薛老師還在等着他,見他進門,立即吩咐左右擺飯。
“以後不用等我,忙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母親和鄭太太各自擺飯,我們這裡只有我倆兒,若還不等你,豈不是才一個人吃飯?那再好的吃食也沒胃口。”
張昌宗一聽也是,本來就才兩個人,人也不多,如果這樣還要分前後吃,那確實冷清了些,遂點點頭,然後繼續吃飯,吃着吃着發現對面的薛崇秀似乎沒動,一直在看他,不由奇怪的擡頭:“秀兒你一直看我做什麼?難道不餓嗎?”
薛崇秀手拄着下巴,目光幽幽地望着對面的張昌宗,看他一臉懵逼的樣子,道:“餓啊,可是相比起餓,更想嘆氣呢。”
“爲何?”
“此情此景,難道你就不想對我說幾句知心話,安慰我一下嗎?”
薛崇秀的目光溫柔如水,倒不是嫌棄,倒像是循循善誘。張昌宗再度懵逼,傻傻地眨眼,再眨眼,不太確定的問道:“這種時候也要說嗎?”
薛崇秀頷首,道:“任何時候都需要。你不知道嗎?女人就是需要人時時刻刻說愛她,滿足她所有感情需求和肯定的人。”
“是嗎?這麼麻煩?”
張昌宗簡直目瞪口呆,所以,他前世單身狗不是沒原因的?!
薛崇秀直接白他一眼,一邊慢條斯理的吃飯,一邊氣定神閒的道:“嫌麻煩?簡單吶,有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
“什麼?”
張昌宗順嘴追問了一句。薛崇秀面孔一擡,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保持單身別成親就好,最好也別交女朋友,不然,女人就是這麼麻煩。”
那目光感覺好有壓迫力,張昌宗即便再遲鈍也知道這會兒需要表態了,趕緊義正辭嚴的道:“多謝娘子指點,那什麼,我就是好奇才問的,我沒做光棍的特別愛好,相比起自己一個人,我還是喜歡晚上有小姐姐可以抱。”
這態度端正的!薛崇秀“噗嗤”一笑,樂道:“罷了,不過是逗逗你,你這麼緊張做甚?”
感覺小姐姐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啊!這麼真真假假地,完全分辨不出來。怎麼薛老師跟成親前完全不一樣呢?
張昌宗心裡唏噓,臉上卻還記得裝傻,搞不懂小姐姐心裡想啥的時候,還是裝傻吧,說不定看在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的份上,小姐姐就大發慈悲放過他呢?唉,聽說以色侍人終不長久,果然不懂女人還成親也是挺艱難的一件事。
張昌宗不禁有感而發:“女人要哄,男人呢?怎麼辦?難道就只有哄人的命?這要是哄好了還好,要是技術不好,哄不好,結果適得其反,那不是更慘嗎?”
薛崇秀放下筷子,雙手交疊着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不會讓你那麼慘的。”
“嗯?”
張昌宗不解的看着她。薛崇秀 笑得溫柔而又甜蜜,一雙眸子情意綿綿地凝視着人:“因爲你哄我的同時,我也會哄你,讓你看我的每一眼都能知道我心中有多愛你。”
哦喲,輸了!不過,被這麼哄的感覺還是挺好的,給小姐姐的情話比心!
張昌宗一邊聽得心花怒放,一邊忍不住向學之心:“小姐姐情話說的真動人,那什麼,我比較笨,等我學學啊!”
薛崇秀微微一笑,眼神明媚:“好,我等着。”
吃了飯,小兩口一起手牽手在園子裡散步消食,繼續甜甜蜜蜜地新婚生活。東宮裡,太子與太子妃相對而坐,也在用膳,但卻沒有小兩口的甜蜜,反而有些靜默。
“聽說,今日陛下派了張昌宗率太醫去探了狄仁傑,太子可知曉?”
韋太子妃想起收到的消息,放下碗筷,問了一句。太子筷子一頓,沒說話,三兩口吃完也放下筷子,讓人收拾走,點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
韋太子妃連忙問道:“族兄說,此事應該交由殿下去纔是,派張昌宗……終歸名不正言不順,陛下這是何意?莫非還有讓我們回房陵去的意思?”
面上不禁有幾分惶急之色,那般窘迫的日子,實在難以回首。太子面色沉凝,搖頭咬牙道:“母皇的心思,孤如何曉得?待孤問問上官,她或會知曉。”
說到上官,韋太子妃沉默了一下,李顯立即看她一眼,道:“你我在這宮裡,根基薄弱,孤雖有太子之名,然在這宮裡卻舉步維艱。孤不想步老八後塵,你我一家不在宮裡一十四年,可有人願剖心爲你我以示清白的?”
韋太子妃臉色稍霽,不過,還是提醒道:“殿下所慮甚是,只是,上官不是庸人,也不是幾句好話便能傾心許之的人,殿下難道就不曾對她動真心?”
李顯面色一緊,連忙過去坐到她身旁,鄭重道:“好叫愛妃知曉,對上官,孤確實有幾分舊時情誼。不過,尚不到動真心的地步。這世間便是有萬千女子,在我心裡卻無一人能比得上愛妃,唯有愛妃不論榮華富貴,或是窘迫流落,唯有愛妃對孤不離不棄,孤並非沒有良心的人,自也會對愛妃不離不棄。”
韋太子妃眼眶一溼,哽咽道:“有七郎這句話,便是以後七郎宮中進再多美人,爲妻也再不會妒忌害怕。”
說着,情不自禁地靠向李顯肩頭,李顯攬住她,有感而發:“在孤心裡,再多的美人又如何比得上愛妃貴比千金的情意,再沒有什麼比我們一家人好好待在一起更好的了。”
韋太子妃伏在他肩頭,眼裡閃過一絲陰霾,一家人?沒有了大郎和仙惠,又如何叫做一家人!
輕輕把臉埋到李顯頸間,幽幽道:“殿下說的是。只是,上官如此傾力相助,殿下也不可負了她的心意纔是。只要殿下不忘了爲妻,不論是誰,只要對我們有幫助,爲妻都能容下。”
李顯感激道:“委屈愛妃,孤保證,將來無論誰都越不過你去就是,孤的皇后只會有你一人。”
“殿下說的話,我可記住了。”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