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另一方默契
第二天清晨,尹秋按捺不住的故意出現在廚房,辛辛苦苦跟着廚子學一套手藝,做了些菜親自端上郡主與汪廠公的面前。那容忍與氣度都是表現的風態非凡、淋漓盡致。
林紫雲起先以爲她是丫環,但後看了看她,長的有姿有色,態度也顯大方,不像真正的丫環那般拘泥,突想起汪廠公說過,家中尚留一位妾侍,於是待那女子轉身再去廚房盤菜時,趁機她問道:
“廠公,您不是說還有一位夫人嗎?爲什麼不叫她一起來吃飯?”說時,心中是一份醋意,所以她的意思並不是真想叫那位夫人一起來用餐,只是覺得突然氣氛好詭異,想要弄明白那位夫人到底是誰。
汪廠公一聽沉默下來,面露難色,如果告訴她一定會惹的她不快的,可她纔剛回來,這樣一來一定會大掃彼此的雅興。
想到這,廠公逐顯不快,結果抿了抿嘴,釋道:“只要不是我喜歡的,她就沒有資格和本廠公一起用餐。別管那麼多,我不想你爲這件事不高興。”說着抿嘴甜甜的一笑。
“可是我想知道。
——是剛剛下去端菜的那個嗎?而且阿稞還在宮外面,都沒有接回來,你不可能又給我找來一個丫環來吧。”語氣十分刻意。
固執的林紫雲眉梢皺了一皺,廠公見後是擔憂又無奈。
汪廠公手撐了撐額頭,呼了一口氣,最後還是難爲情的瞟了瞟尹秋的背影,答非所問的道:
“你真想叫那位夫人一起吃飯?還是隻是想了解一下?”他真的看不出她哪裡在歡迎新夫人。所以說時,又帶着幾分調侃之意。希望能夠緩解她濃重的醋意。
林紫雲撇了他一眼,見他還不老實,暗底做了一個打算,神不知鬼不覺。
“夫人和廠公請慢用。”剛好尹秋已端上最後一盤菜上桌來。笑了笑又準備轉身。
林紫雲一直注意着她,就在她轉身之間,她的那一笑似乎帶着一種很強烈的火藥味刺激着自己。想着,眼幕銳利的一眯。
心道:不管她是誰,她的笑容裡面都似隱藏着一種壓抑,這種現象爲不常,如果不錯的話,應該在她端的菜中會發生異象。
想罷便在任一菜飯碗中檢查起來,連汪廠公問她話也沒有聽進耳裡。不愧是易經專家,經過仔細一番檢查,果然在丫環端的第一碗菜中就看到一點很小的,沒有落入湯內的類似藥粉。
轟——
林紫雲大吃一驚,原來真有明堂,如果她就是那夫人,不難說她曾有對自己不滿之心而想要謀害自己。
看丫環站在自己身後,林紫雲盯住她一眼不眨的故意問道:“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汪廠公也促上前觀了觀,結果一樣也看到碗中一點飄浮物。
尹秋心一涼,自己只是一味的要討廠公喜歡,今天可沒有下什麼毒藥之內的東西,郡主你也太謹慎了吧。好像知道我曾經害過你似的。
尹秋終是做賊心虛,慌了一慌,突想起是因爲自己技術不精,另外加的一點胡椒粉沒有攪拌均勻的原故,於是委婉回道:“那是胡椒粉,對不起,‘我’廚藝不精,沒有拌散,希望夫人不要見怪。
不然‘我’給你們重新換一碗。”
汪廠公還道是廚子做了她配合端來的,但聽她這麼一說,感到意外了,“這是你自己做的?”
“是,是尹秋自己做的。”
林紫雲早已注意了她口中的自稱“我”字,實際不明心中也有數了,不耐的看了眼廠公,觀察了下他顧問這女子的樣子,心底有些不快,但想到人家妾侍都這般卑屈了,縱然再吃醋,也不想爲難人家,只是忍不住問了聲:“我想問一問,你是誰?”雖然我已經猜到,但我要你自己回答。
也許這問,問得嚴重,後果也會更嚴重,但她顧不了這麼多。
頓時,汪廠公在後面向丫環使眼色,叫她寧願裝聾作啞也千萬不要告訴她真實身份。尹秋看了看他,腦子不笨,便直關的回道:“我只是一個丫環。”
嗯,不錯,汪廠公悄悄的向她點了點頭。
可他似乎忽略了什麼。
丫環不是自稱奴婢的嗎?可她卻口口聲聲自稱“我”,林紫雲暗道,不想叼難她稱自己爲奴媿,於是也沒有如此追問。
只好換言道:“既然這樣,一會兒本郡主就將你另外安排一個主人,因爲我這裡只能留一個丫環,而我正有一位親人要入宮來陪伴我,所以你不能再留在這裡。”本來我不是這樣一種哆哆逼人的潑婦,可在面對愛情時我不能這樣大方,曾經我已經失去了阿貴,現在我決不能再失去汪廠公。不好意思。
但汪廠公又怎能不解紫雲的想法,差點噗哧大笑,她竟會爲了爭風吃醋突然間變的這麼冷酷無情。想來自己在她的心中的印象是多麼神聖了。
不過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看尹秋的臉色,想到她在林紫雲昏迷後的一個月裡,對自己慰問倍佳,左右奉茶,蒸飯飽碗,無怨無悔的,也確是冒起一絲憐惜。默默的升起了一絲彼此熟悉的默契。
尹秋時刻注意着汪廠公的臉色,然他這一偷看恰是被她瞧見了。也想起自己在那一個月內爲他竭力伺候的一面,而那一個月,兩人其實已冥冥中建立起無形的好感。
人非冷血動物,再野蠻的人一開始視自己爲敵人,待時間一長也很有幸,會演化成朋友。
尹秋聽到郡主哆哆逼人的話,知道她是想逼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又怕爲難廠公,免的他生氣,想了想又道:“尹秋既然已經成了這裡的丫環,就得一心一意伺候這裡的主子,不能再移屈他處。還請夫人海涵。”
汪廠公聽她這麼一說,大呼了一氣,不知是怕她離去,還是怕她說出爲難自己的話。
不禁捫心自問:問自己的心,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不起紫雲,所以你不會在乎尹秋的,你和尹秋一直是敵人的。可她任勞任怨,毫無怨悔,本廠公還要對她那麼無情嗎?不過你放心,紫雲永遠是你的最愛。
林紫雲原本是脾氣挺好的,常時不會對下人發火,但聽完尹秋毫不服輸的裝樣,也快耐不住了。
雖然也許,這是懷上孩子後脾氣火爆的問題,可是該發火的時候還是得發火!於是她將桌子猛地一拍,怒吼起來:
“你既是奴婢爲什麼不俯首稱成‘奴婢’,而要口口聲聲的在我們面前自稱‘我’。
而且是你自己說是奴婢的,主子說不要你就可以不要你!你敢這樣頂撞我,簡直是沒把我放在眼裡!
你最好現在就給我滾!滾出去…”
“算了尹秋,你下去吧。”正在尹秋進退兩難的時候,汪廠公居然極度溫和的發下一語。
“是。”尹秋這就遵命。尹秋向廠公傾身一笑,立時乖乖的離去。
多麼簡單的一個告退,可其中的章法確是異常複雜的,林紫雲搖了搖頭,已將其中的事情看的非常透徹,只嘆今夕不如往昔,沒想到廠公那般忠於自己的愛人也會隨光陰變化:
我自知不是一個偉大的女人,我要的是忠貞不渝的愛情,要的是永遠第一的愛情,也許這只是遙遠的傳說,可在我的世界裡依然不容許。
腦海裡如滾燙的開水翻滾起來,他不是說過,他一點也不喜歡新來的妾侍嗎?爲什麼當自己想要趕走那個人的時候,他卻是用這種巧和的方式使她避開?他不僅騙我還自欺欺人。
好吧,一恢復男人身份,就開始要三妻四妾了,這還一天都沒有過呢咱們先走着瞧吧,我連自己的母親都決定放棄來陪你,現在你卻用這種方式來待我…
尹秋已經退下好一陣子,可紫雲還深陷在盯着某一角落,失落與不得志之中,不知在原地呆傻了多久,廠公的聲音驀然傳來:
“雲兒…自從你離開之後,再回來,我發現你的脾氣壞了不少,爲什麼?”汪廠公溫言細語的道,看她這般生氣,心疼極至,就怕她傷了腹中的胎兒。
林紫雲眼淚汪汪,懶得理他,對他什麼時候喜歡尹秋的事情都不曉得,怎麼會接受他對自己的道歉。
徑自望着天空這樣吐了一句:“我突然覺得我們成親一天,一天之後相隔甚遠,而偏偏就在今天遠隔千里。好像我們的心意再也不着邊跡。”嘆了一氣。
“也許是因爲我太小氣了,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不好意思。
或許也是因爲我離棄了母親,心裡太不舒服吧,可也不能拿你出氣呀。
我突然好想去看看我的阿稞,對不起,我們明天再聊吧。吃飯。”
可此時還早着,纔是清晨,她居然把時間說的那麼長,一句“明天再聊”這麼絕情。
汪廠公從來沒聽過她今早這般刺耳的話,每一句話好像都是驅趕自己離開,居然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可能奈她如何,心上之人啊。
他仍輕婉道:“我做錯了什麼啊郡主夫人,令你這麼生氣?不就是因爲吃醋嗎?可是我又沒有背叛你,你不用這麼不盡人意吧,是什麼話又要等到明天再聊呢。
如你所說我們才成親一天,所以你就更不能對我發火了。”
聽到這,林紫雲溫文一笑,表現的異常魅麗,可卻道:“你說的很對。我是在吃醋,我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大破醋罈,即使當初你向我認錯,讓我猜到你和她已經同眠,也沒有讓我像今天這樣發怒過。
因爲我知道那時候的你是非常真誠的,而且對我是一心一意的。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很明顯你對她產生了曖昧之情。你甚至憐惜她。”
汪廠公徹底無語,她似乎又拿出她那驚人的算術來強求別人相信她有多麼聰明,又看準了某事,然淡淡的提醒道:“不管怎樣你是我最愛的人,我告訴過你誰也替代不了你的,你就不要總是以你那套最厲害的什麼什麼算法來辯解我好嗎?”
“可我就是一個對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我無法自欺欺人。也不像春華那樣那麼善良不管誰來都可以逆來順受,如果你以爲我像她那樣,那你就太看的起我了。不過我也不喜歡強求別人,我不打擾你了。你一個人靜一靜吧!”
“什麼?我靜什麼?”
“你說呢。”自然是想想怎樣開除那女人。
“你就不能想開一點,就算我喜歡她,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妾侍而已,我對她再好也只是男人本有的小妾玩玩而已。
話又說回來,我只是跟你打個比方。實際上自從有了你我就真的從沒有想過要那些小妾。我覺得你是想太多了。”
“好吧現在你這樣說,我是無言以對,我也沒有任何證據。你是主子你說了算吧。”林紫雲大氣一撇頭也不回的真的離去了。
柏宸妃那裡她許久未去,今日脾氣不好,到那兩人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天聚一聚,摸了摸自己的孩子,林紫雲打着幾天不歸的念頭抿笑而去。
誰知柏宸妃那邊的景況更不好,自從她出去宮外一年多未歸,柏妃因失去一個聊天的人,又整日思念夢中情人,加上本身的鬱積病根,落得一個大病,皇上幾次去看她她都不理皇上還惹得龍顏大怒。此時躺在牀上就如快病死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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