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浴室裡,水霧繚繞。
這裡的一切設施,都和三年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並且一塵不染。
溫晴幽嘆着氣息,靜靜地躺在浴室裡,腦海中彷彿回想着這三年來,經歷過的每一幕。
頭上的青銅面具,戴得令她窒息,似是無時無刻有千萬根針刺進她的頭骨,生生髮疼。
忽然,整間浴室‘咯噔’一聲,像是電梯迅速降落那般,她的心一瞬間被提到胸口,三秒之後——
咚的一聲!
停止墜落!
一股強烈的冷氣忽然充斥進來,飛快地驅走了那些暖氣,冷得她肌膚一陣寒顫!
待她緩過神時,浴室已經下到地下一層!
心口一窒!
眼眸瞥向那早已敞開的浴室門,她躺在浴缸裡的身子渾然僵硬住了!
“真佩服你,竟然還可以這麼悠閒地沐浴——”
那道低冷的嗓音破空而來,直穿她的胸口,那充斥着嘲諷的音調,像是一個利器狠狠勾住了她的心房,硬生生扯着!
緊接着,浴室裡走進來一道修長高壯的身影,一襲銀色浴袍慵懶地裹着身子,黑亮的髮絲還在滴着水珠,看起來也像是沐浴不久。
那精戾的銀瞳裡,似是千年冰魄那般,覆蓋一層淡淡的厲色,深不見底,讓人不寒而慄!
利劍一般的眉宇間,陰冷中充滿了霸氣,仍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
英挺的鼻樑,xing感薄冷的脣線,剛毅的下顎線條,深邃的臉部輪廓,都一再顯示,這個男人,英俊得令人喟嘆。
彷彿歲月不曾在他臉上刻畫下任何痕跡,他依舊完美得如同一尊藝術品,深深吸引着世人的眸光,卻又深知,一旦接近他,又是極其危險
溫晴喉頭一緊,全身僵在浴池裡,啞着嗓音,情不自禁的輕輕喚了一聲,“湛”
卻是徒留傷感的稱謂,她沒想過,與他竟然是這般狼狽的重逢。
那輕柔的一聲‘湛’,那沙啞的一聲‘湛’,幽幽傳入他的耳膜,讓他身子微顫!
卻很快冷硬下來,修長的腿,大跨幾步,厲天湛徑直邁到浴缸旁,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浴缸裡一絲不掛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冷諷:
“怎麼,還記得我麼?”
溫晴悠然嘆息一氣,下意識地蜷縮起身子,擡高眸透過面具仰望着這個三年不見的男子,心有慼慼焉。
她頓了頓嗓音,仍是道出,“謝謝你,昨晚救了我”
姆達宮所遭遇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綁架、面具、喂藥、女體盛
這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她自找的吧,呵,她低笑着嘲弄自己,可是她沒得選擇。
“謝謝?”他譏諷地重複她的話,眸光裡閃着幽冷,緩緩彎下頎長的身子,彷彿想要將面具下那張面容透視那般,“你確定是我救了你嗎?還是,心裡正在詛咒我,破壞了你的好事?”
他冷腔冷調的嘲諷,刺得她心口一陣一陣抽扯的疼!
深吸一口冷氣,她搖搖頭,“我來這裡,只是爲了幫一個朋友救出他的母親,我不知道會遇上這樣的事,也許是我太天真了,畢竟我的朋友是個好人,我沒想過會遇上這麼糟糕的事,包括被人釘上面具,我甚至不清楚對方的用意到底是什麼!更何況,遇上你,是我沒料想過的”
“好一個沒料想過!”他修長的手指倏然勾住她的下顎,粗糙的指腹在面具上來回摩挲,“原來你從來都不打算再見到我!”
他聲音如同曾經那般輕柔、低啞!卻比從前更冷更可怕了!
森冷悠然的氣息,充斥過來,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是這樣三年了,我以爲”她忽覺一陣委屈,想起他摟着麗安蓮的模樣,她已經很安靜地不去打擾他的生活了,這次遇上這樣的事,也非她所願啊!
“你也知道三年了嗎?你也以爲,三年了,一切都變了,就不必再遵守對我的承諾了,嗯?”
話音一落,他的手指收緊了力度!
擰得她下顎逐漸生疼!
她咬緊牙關,隱忍着,面具下的臉早已是糾結成一團,卻深吸着氣息,眸光依然仰望向他,“從頭到尾,我都沒承諾過你什麼,一直是你,不肯放我自由!”
“住口!所以你這算是責怪我了?一個人跑到巴士拉去享受你的人生了?還認識了要好的男人,準備生一大堆孩子,過下半生幸福日子了?”他眼眸倏然一緊,寒光凜冽,“我告訴你,冷晴,如若我不幸福,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她身子猛然一顫,眸光倔強,“呵,你不幸福麼?有麗安蓮在,有你最美的王后在,有最閃耀的國王光芒在,你會不幸福麼?”
他眉心一擰,手指用力勾起她的下顎,將她拖起來,逼近他更冷的臉龐,一陣輕笑從他脣中逸出來,眸光陰冷,“我沒告訴過你嗎,我的人生,沒有你的存在,我怎麼能算幸福呢?別忘了,你還是我美麗的側室呢!”
她身子一顫,悠悠嘆息,爲何時隔三年,她和他之間的怨念會變得更深更執念了?
“我不是你的誰!這裡不是亞瑟斯,我和你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法律的約束!三年了,如果你氣我的,恨我的,如果僅僅只是因爲我失約了一年,那麼厲天湛,你呢,你曾承諾過兩年之後就會給我幸福,如今三年過去了,那幸福在哪兒呢?”
她又何嘗不是記得啊,她離開亞瑟斯的那個夜晚,他曾說着只給她兩年的自由,承諾着會給她幸福!
可是三年了,或許她沒有主動找過他,可是她一直在巴士拉,一直窩在那間小學校,一直在那兒,如若他真有心,她會找不到他麼?
“那麼你的喬治呢?他能給你幸福?每天窩在一羣孩子中,就叫幸福?”他擰着眉頭,她還是沒變,三年了,唯一變化的,也許就是她不再害怕寒冷!
他不知該笑還是該怒,他當年放任她離開,不也是想要治好她的身子麼?
她究竟懂不懂,他當年放任她,不等於放棄她!
可如今,爲何一切都變了?
她睜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暖光,想起巴士拉那些孩子們真摯的眼瞳,她的心裡升起一陣溫暖,“是,那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