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逍宇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嘴角輕扯出一絲妖嬈的弧度。扶了扶鼻翼上的藍邊眼鏡,他擡起頭,問,“雨萱,這三首歌千真萬確是你寫的?不可思議,簡直完美至極。”說罷,回手敲響碟片,輕聲跟唱起來。眉宇間的讚賞沒有絲毫掩飾。
脣角勾出漂亮的笑,林雨萱輕輕點頭,“逍宇,如何?這次的賭你可是輸了,我還給你寫了三首歌,要怎麼賠償我?”反轉流華的燈光下,辰亦澍溫柔地擁她入懷,聲音有些低沉,眼睛裡泛着漣漪的光彩,“謝謝你,萱兒。在別人都懷疑我和洛影的時候,你給了我一顆相信的心。”
紛飛的光線,堙沒了林雨萱絕美的容顏,她的頭髮低垂下來,音節有着調笑的意味兒,“如果我也不相信你,那你會怎麼辦?”輕柔的低喃,似是自問自答的言語,“可是,我怎麼會去懷疑你?不會,永遠不會。”她的神情慵懶下略帶嫵媚,卻和平日的清靈淡雅同樣美的讓人心驚。
陽光透過巨大的茶色窗戶灑落下來。
陸逍宇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藍色的鏡片後是一雙驚世的琥珀色眼眸。
他暖意洋洋地笑,“今晚六點半,逍情酒吧見。洛影也可以在那兒對自己的唱片進行一下宣傳。我現在有事,先走了。”說完,急急地出了門。俊美的側影折射在陽光下,曲曲折折的暗影。
正在玩着電腦的央洛影忽地覺着有些不對勁兒,嚼着泡泡糖無聊地站起身,對上兩人含着盈盈笑意的眼睛,忙吐了吐舌頭,拿上存着自己歌詞的U盤,趕忙走了出去,心下暗暗地笑。
“萱兒。”辰亦澍輕嘆了口氣,緊緊地擁住她,眼睛裡有層潮溼的霧靄,“知道嗎?當我在樓上看到站在記者堆裡的你,心就像是少了些什麼,真的好怕。你不明白,整日面對記者,很有可能瘋掉的。”
“其實,我倒是很擔心你。如果你要出面澄清,必然會適得其反。倒不如,讓我去面對。畢竟,林家的勢力,他們還是有所忌憚的。”低眉一笑,她的眼睛裡漾着星辰般的遊光。
溫暖和熙的陽光。
霸道溫柔的一個吻,奪取了林雨萱所有的呼吸。相擁的兩人,陽光下美的近乎虛幻。七色的玻璃折出千萬道浮影,曲曲折折的望不到邊。
震耳欲聵的搖滾。杯影交錯的人羣。迷幻灼眼的流光。
逍情,這座城市最大的酒吧之一,同時,也是各界名人常來的地方。聽說,這家酒吧的老闆,有着如天的神通。
純色的水晶酒杯。
灑下近乎透明的酒,林雨萱微微一笑,輕抿下一口,“洛影,吉他帶了嗎?新歌的宣傳地就定在這兒吧。”紛飛的離光。水晶的珠簾隔絕了一切的喧鬧。幾盞光影躊躇的燈瀉下柔和極致的霓光。
央洛影扁扁嘴,摘下頭上的鴨舌帽,調試着吉他,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先調試一下琴絃,免得待會兒走音嚇死人。”一件清清爽爽的白棉T恤,西部牛仔破舊的皮褲,時下在男孩中正是流行的過眼碎髮,襯得央洛影既有了清爽,又不失矜貴。
微涼的酒穿過喉嚨,辛辣的味道餘留在齒間,暗影下的辰亦澍笑得極其妖嬈,“逍宇,本以爲除了一家搖滾樂培訓中心,你便再無其它。倒是沒想到,這‘逍情’酒吧也是在你的名下。”
擺擺手,陸逍宇三分謙虛七分得意的神情,“就算哪天我的音樂垮了,也不會至於流落街頭,落魄囊窮,你們呀,怎麼就不會爲以後想想?”說罷,晃着杯中的酒,‘哈哈’一笑。
“逍宇,可以給我講講酒吧名字的來
由嗎?逍情,極好的名字。”央洛影綻放出四顆牙齒的標準笑容,勾挑了吉他的弦,微微蹙眉。
“我替他說吧。”林雨萱漂亮的眼睛靈動地轉着,聲音低低的,“逍取自他的名字,而‘情’字,則是‘清’的諧音,對不對?逍宇,和清漪秘密交往兩年,爲什麼不去說白呢?”
熾眼的陽光。喧囂的搖滾樂戛然而止。
耳畔有着鑽石耳釘的領舞走上吧檯,靜待着音樂的再次響起。
飄飛的泡沫,七色的地燈,沒有任何預兆。
央洛影擡手比出一個‘OK’的手勢,眼瞳裡盛着盈盈的流波,轉身揹着吉他上臺。
暗影躊躇。
陸逍宇的雙頰染上淡淡的暈紅,望着林雨萱,不知該說些什麼。
“放心。伯父那邊,我去說好了。”眨眨眼睛,倚在辰亦澍的臂彎裡,她淺淺地笑着,“伯父不同意清漪和藝人交往不假,但如果是,性子懇讓不驕呢?我必然會讓伯父痛快地接受你。”一字一頓的言語,林雨萱斬釘截鐵。
“萱兒。辦不到的事,不要太勉強。”辰亦澍更近地抱着她,暗影下的面容看不真切,聲音低纏着,輕嘆口氣,在她恍如燦爛星光的額上印下一個吻,隱約有着薄荷的清香。
故作地眯起眼,陸逍宇笑意盈盈地拉開一聽冰啤,任甘涼直泄心肺。而吧檯上,好聽的音樂已經響起。
帥氣地笑,央洛影微微點頭,撥弄着吉他,“大家好,我是央洛影。”臺下頓時一片噓聲。
歌壇新秀央洛影?雖然出道不足半月,但名字早已在華宜的包裝下巷尾皆知。朦朧帥氣的中性美,乾淨清靈的嗓音,風格獨特的第一張專輯曲目穩居前五。不得不說華宜押對了寶。
將食指貼近嘴脣,央洛影脣角彎起,笑如清風,“今天,我會給大家帶來一首《屋頂》,認真聽哦。”
燈光急轉下,央洛影的面容清俊得讓人可以忘記呼吸。身後的舞蹈演員忽地站住,眼睛深邃起來,隨着吉他的挑動,只是變換了位置。
“尖尖的屋頂,叫囂的貓,靜靜地坐靜靜發呆,忽然瞬間,就感覺憂傷。
折折的街道,潮溼的花,走過曲巷心口一顫,遙遠記憶,已封存屋頂。
燦爛的初夏,陽光照亮了七色的琉璃,屋頂的水波已氤氳成煙。
花開紙上,繪影青春的美好,已隔絕童年的屋頂,冰涼透徹了心。
依稀記着,你我彈指於屋頂的流光;風吹香榭,落花鋪滿屋頂。月光鋪陳了幽幽的小巷。
窄狹的空間,你溫暖如陽光,給了我令人心安的吻;櫻瓣吹起你的發,你美麗如妖。
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水月鏡花。離別的一刻,我恍然覺悟。你的愛,從不因誰停留。
染塵的蛛網,吱呀的木板,沒有了你,屋頂也沒有了恍如迷蓮的清晨。
無盡的黑暗,已堙沒了最後一絲的等待。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回從前,結局就可能無休止地改變。
至少,不會有如今的悲傷……”
隱約發顫的音節,央洛影的眼底氤氳着一層霧靄。吉他的旋律卻是歡快如昔,淚眼下,她努力地笑着,感覺,像極了癡等無望後的釋然。卻可以讓人,心底沒來由地涌起憂傷。
恍如星光的暗影。臺下的聽衆靜若春水,幾乎每個人的眼瞳都迷幻如霧。央洛影的周身起了一層迷離的光暈,她脣間含着笑意,酷酷地站着。乾淨的白棉T恤透出清爽的味道。
疊墜的水晶簾後,陸逍宇玩弄着
指間的酒杯,脣角彎起,一絲淺淡的笑染上脣齒,“洛影的這首歌,樂中含傷,歡快的旋律卻有着傷感的歌詞,不是一種累贅,而是一種昇華。歌詞華麗唯美,卻有着柔柔弱弱的悲傷。雨萱,是公司的哪個詞人寫的?明一嵐嗎?還是風花榭?”昏淡的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側臉。
一件淺紫色的挽花襯衣,點綴着偌多晶瑩的水鑽。夜光下林雨萱微微笑着,“如果,是我呢?”她呵氣如蘭。沒有了平日的淡雅,朦朧夜色中卻仍舊美麗的讓人心驚。
琥珀色的雙瞳隱約瀉出璨若水晶的流光,陸逍宇仰脖喝下一杯冰啤,聲音有些嘲弄,“本以爲娛樂圈裡澍的才情已是公認的好,沒想到啊沒想到……澍,找這麼完美的女朋友,你不覺着壓力很大麼?自討苦吃喲。做個紅顏知己,多好。”故作地嘆口氣,面上的神情挪揄的很。
‘撲哧’一笑,林雨萱的面頰微微有些暈紅,嘟囔着,“要你管!你和清漪好好的就行了。”說罷,作勢要打。陸逍宇吐了吐舌頭,微微眯起眼,卻也忍不住地笑了開來。杯中的酒熠光閃爍。
手指勾着一杯白蘭地,辰亦澍的眸底盪漾開宛如清風的笑意。這樣的萱兒,自己極少見到。平日的她,溫婉沉靜,聰慧淡雅猶如蘭花,此時此刻,卻妖媚嬌豔,單純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會想到無限妖嬈的雙生花。不過最近,矢羽對她的關心是一種讓自己不安的東西。究竟,該怎麼辦?!
輕抿下一口酒,辰亦澍漆黑的眼瞳裡忽地撞入一個人來。是他嗎?應該不是。但,怎麼越看越覺着像。
“矢羽?”懷疑地搖搖頭,看着面前坐着的少年,他遲疑地開口。
黑條格子的襯衣,海洋藍的牛仔褲,頸上繫着一條水晶質感的十字架項鍊。千年矢羽俊逸飛揚的面容上有着難得一見的笑容,薄脣蘊着些許的弧度。
“是我。”千年矢羽優雅地一笑,面部出奇地柔和,“剛纔路過這兒,看到逍宇的車子,想着找他聊會兒天,就進來了。沒想到,你們也在。”閃爍的眼睛隱約有些沉黯,他握住酒杯,輕聲道。
擡頭,看到千年矢羽那雙隱忍的眼瞳,林雨萱握着辰亦澍的手不經意的顫了顫。繼而無聲地收縮,握緊。指甲早已硌的通紅。長長的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她眼中的逃避。喉嚨輕輕地顫抖着。
辰亦澍察覺出了她的不安,幫她把頭髮撩上去,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微微地笑着,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冰涼發顫。他的掌心溫暖柔和。
只是那樣一個剎那,林雨萱覺着加快的心跳已恢復正常。澍那宛如三月陽光的笑,真的很安全。面對他,自己再也不用恐懼……她的眼神漸漸清亮起來,緊緊握住辰亦澍的手,迎着他憐愛的眼神,溫柔地笑起來,略帶幾分羞澀。
陸逍宇驚得目瞪口呆。她,竟可以將笑渲染得如此自然,如此美麗?
千年矢羽呆呆地怔住,手中的酒杯在桌沿晃了晃,便已摔碎在地上。熠熠的流光下,碎片明晃晃的如同漸次堙沒的碎裂水晶。她的那雙眼睛,笑起來很妖嬈,卻又是靈氣十分,究竟,是哪般?
辰亦澍輕聲地笑着,一副瞭然的神情。他知道。
她就彷彿是一隻浴火的鳳凰,愈發地美麗,綻放出無比晶瑩的光芒,不留神自己也會淪陷進去。
伸出手來,擁住林雨萱的雙肩,他的眼睛爍着熠熠的閃光。
林雨萱挪揄地看他,脣角彎起,半是期待半是惡劇的神情。手心輕微地發顫。
原來自己,也會緊張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