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正站在牀榻邊,絲帕蒙面,怒目而視。
李沉魚斜坐在塌上,光着雪白小腳,羞愧低頭。
“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季離儘管惱怒,仍是不敢張口,只能是把嘴咧開一道小縫,咬牙嘟囔着。
李沉魚可是潛龍榜上第四,一身實力更是三轉通了五脈。
所以這一腳,哪怕沒用多大力氣,仍是踹的季離胸前發悶,這會兒還在隱隱作痛。
李沉魚只得歉然解釋:“季離,我的腳,實在很怕癢……”
怕癢?
季離聽的眉頭直跳,卻也沒辦法。
只好認命的揉了揉胸口。
“殿下,儘量控制些,很快就好。”
季離說完,又坐在榻上,低頭看着這雙腳。
這會兒他用衣袖拭去眼淚,視線清楚了些。
如此纔看清,這李沉魚的一雙纖足,竟生的細嫩柔滑,既秀而翹,腳腕,腳踝都肥瘦適度,腳趾更像是嫩藕芽兒似的,端的是美妙天成。
而且,實在是白淨的不像話,季離只覺看的有些晃神。
若不是天生帶着惡臭,恐怕任誰見了,都會移不開眼。
瞥了一眼李沉魚,發現她正伸手壓着自個兒的雙腿,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模樣。
拼了!
季離心想橫豎都是一死。
於是,趁其不備,趕忙先伸手按住她那雙纖足。
“啊……”
又是一聲嬌呼。
季離明顯感覺李沉魚雙腿一抖。
嚇得他手上趕快加了三分力道,死死按住李沉魚的腳。
好在,這回她忍住了。
不過此時,她的眼中卻似是有水波流轉,面色緋紅,貝齒輕咬着櫻脣。
季離擡眼一看,只覺她瞧着像是意亂情迷了一般。
癢……還能癢成這副模樣?
女兒家如此姿態,季離還真是生平僅見,所以實在是沒甚經驗,手也上不知輕重。
而李沉魚見他只是呆愣愣的摸着她的雙足,只好出言催促。
“季離,快些啊……”
“哦,好。”
季離這纔回過了神,右手輕撫,紅光乍現。
梨樹估摸着也是頭一回治這奇怪病症,剛一開始,紅光還很微弱。
可三息過後,只見紅芒大盛,如萬道霞光被季離握於手心,映照的房內都一片通紅。
李沉魚從沒見識過如此神異景象,不由得身子前傾,也不怕晃眼,湊近了仔細看去。
這會兒,她連喘息都忘了,就覺着雙足一陣溫熱,像是被初陽照耀,暖洋洋的十分適意。
直到幾息過後,紅光緩緩收攏,季離才擡起了手。
不過,牀榻上,卻依舊是臭不可聞。
李沉魚眼看季離收手,不知爲何,總感覺像是意猶未盡。
她把雪白的小腳往後縮了縮,雙手抱膝。
“季離,我這是……好了?”
季離也吃不準。
“應是好了吧?”
李沉魚白了他一眼。
“你在問我?”
季離心說這酸臭現在滿屋都是,如何能分清臭從何來?
“殿下稍等片刻。”
季離說過這句,起身用兩根手指,把李沉魚的短靴拎起,丟到了屋外。
隨後是錦襪。
他特意丟的遠了些,怕風吹着那股酸腐氣味,再飄進屋裡。
如此回屋後,來到牀榻邊。
怎會……還有臭味?
雖說聞着比方纔強了不少,但總歸是還有的。
於是,季離便端來了屋內的水盆,剛好,盆裡還剩半盆清水。
“殿下,洗洗腳吧。”
季離把盆擺在榻下,又遞上一塊方皁。
李沉魚卻生了戲弄的心思。
“你幫我洗罷。”
笑話!
季離瞪眼。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如此不要顏面?
“殿下說笑了。”
李沉魚看他如此,也不氣惱,只是爽快笑道:“季離,你說是治好了,可也得讓我見到成效吧?”
季離聞言猶豫。
李沉魚卻從塌上伸出腿來,把雙足放進盆中,也不嫌涼。
“醫德總要有吧?你見哪個大夫瞧病,瞧了一半就撒手不管的?”
說完,她又擡起一隻沾着水珠的小腳,點了點水盆邊沿。
也就是你這腳生的好看。
季離儘量說服自己。
畢竟,醫者父母心。
唉。
季離無奈,只得蹲下。
李沉魚這纔像是心滿意足,坐在榻旁,低頭瞧着。
誰知季離剛把手伸進水盆之中。
公主殿下的滑嫩小腳,竟在水盆裡躲他的手,猛地一縮。
本來水盆就小,自然水花四濺。
多虧季離蒙面的絲帕還沒去,否則估摸着這會兒得滿臉是水。
季離擡頭,不禁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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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只見李沉魚身子前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我再不會亂動,你快些洗。”
隨後,便又壓住自個兒的腿。
季離短嘆一聲,心說大夫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才僅是看個足臭,就折騰的他心煩意亂。
可低下頭,再摸上了李沉魚的雪白小腳。
“嗯……”
又是動人喘息。
尤其她這次的聲音實在太大,季離不免驚訝擡頭。
“別管我,洗你的!”
李沉魚面色已近潮紅,咬着脣。
季離又低過頭來,手上再動。
“啊……”
李沉魚往後仰頭,嬌喘不斷。
她還是頭一回被男子摸着一雙小腳兒,這會兒實在是舒服的緊,只顧着細細體會。
還真有如此怕癢的人?
季離發現,手中捧着的玉足都在微微顫抖着。
他以爲李沉魚忍得難受,只得加快速度,上了方皁,仔細揉搓過,便擦去了玉足上的水漬。
等倒過了水,再回到房裡。
沒味道了?
季離伸手解開面上繫着的絲帕。
果真,屋裡除了方纔的淡淡酸味還未散盡,已經是不算臭了。
於是季離站在塌邊。
滿臉居功自傲。
“公主殿下,治好了!”
李沉魚卻是才享受過一陣,壓根兒沒想如此簡單就放過他。
“季離,可是我習慣了那股味道,聞不到啊,要不……你幫我聞一聞?”
說完,李沉魚就擡起一隻白嫩小腳,伸到季離面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饒是再好的脾性,也擋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撥。
季離皺眉,後退一步。
“公主殿下!請自重!”
李沉魚卻是晃了晃腳。
“季離少主,怕是不想要那九千兩金了?”
九千兩金,就想叫我摧眉折腰事權貴?
公主殿下!
您……
看人真準。
季離從小真是窮苦怕了。
別說九千兩金。
就算這會兒公主只欠着九兩診費,他都是不得不低頭。
“哼。”
只見季離冷哼一聲,往前一步,伸手捧着李沉魚的小腳,放到鼻尖聞了聞。
好在李沉魚已經習慣了季離的觸碰,倒是沒擡腿踹他。
“公主殿下,真的是沒臭味了!”
季離仔細的聞過。
不僅不臭,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李沉魚其實聞得到,當然自個兒也清楚。
她不過是瞧着季離有趣,想逗弄他罷了。
不過如今足臭已是治好,她便沒法再賴在季離的牀榻上了。
“季離少主,果然是醫術高超。”
李沉魚不捨的收回了腳。
經此一鬧,季離生出了往後再不給人瞧足上病症的念頭,哪怕是當今神皇,也沒情可講。
給多少金銀都不幹。
而李沉魚卻多少有些沉迷,始終心念着在方纔的奇妙觸感,連話都比平日少了。
等到回了樓前大廳,李沉魚依舊是一身亮銀鎧甲,髮髻絲毫不亂。
只是女子本就心細,眼尖的仙兒和劉治容都是一眼就看見,三公主殿下腳上的短靴是男子的式樣。
而且,瞧着實在有些大,走起路來直逛蕩。
“姐姐,你的病……治好了?”
白靈兒仔細打量李沉魚,總覺得她瞧着像是有何處不妥,面色也過於紅潤了些。
不過,就算是好奇,倒是也不能在這兒問。
可李沉魚看起來卻像是有心事。
“嗯,治好了,我們走吧。”
“……好。”
白靈兒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季離。
她這公主姐姐生性豪爽,最是愛笑,尤其與人交際,從來都是如男子一般豁達。
如此寡言少語的樣子,還是頭一回。
“那九千兩金,明日我會差人送來,你等着便好。”
李沉魚說話間,已經與白靈兒往外走去。
季離也沒回話。
他怕帶着臭氣,已是換過了一身月牙色的新衣衫。
不過,這會兒他纔有些回過味來,滿腦子淨想着那雙白嫩玉足。
“少主,您與那李沉魚,怎治了這麼久?”
劉治容才問起一句。
卻見陳扶蘇怒氣衝衝的掀開門簾,朝方桌走來。
“究竟是何人這般陰損!”
他邊走邊說,就連胸前劍傷的疼痛都全然忘了。
“季離,是誰朝我窗下丟的鞋襪!”
陳扶蘇站在季離面前。
“實在是太臭了!”
“薰的我把昨夜喝的藥都吐出來了!”
抱歉,是我……
難怪他丟那短靴和錦襪的時候,瞧着房間有些眼熟。
不過,這種事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不知!”
季離搖頭,隨即視線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