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缺,等你來的時候再看看。】
【現在到家了嗎?】
最後這句看似平常的詢問,卻藏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其實早在看到她朋友圈的照片時,蘇夜心裡就已經嗅出一絲不對勁兒來。
尤其是後面視頻發過去後,見到了突然闖入視線裡的裴焰,這讓他內心的警鐘瞬間敲響。
他知道被沈昭意所吸引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可真當親眼目睹時,又是另一番滋味。
雖然通話最後是被自己切斷。
但後面這三個小時裡,沈昭意一條消息也沒回。
——他們還在一塊兒嗎?
——兩人又是什麼關係?
蘇夜強壓住內心的那股酸澀,想通過旁敲側擊的詢問,試圖找到答案。
【早到家了,手機沒電,這會兒才充好。】
看到這個答案,他心裡的石頭依舊懸着。
想起十七號的生日約定,蘇夜猶豫片刻,還是沒能將“你票買好了嗎”這句話給說出口。
而是迂迴地說:【買完票記得把截圖發我,我提前去機場等你。】
沈昭意有些疑惑。
那天是工作日吧?
【我打車過去就行,你下班直接回來。】
然而,蘇夜卻說自己那天請了假。
工作每天中規中矩的“館花”,已經打破太多次的固有原則。
沈昭意見他都已經把那天的時間都騰了出來,便沒多言,轉而去查看17號的機票。
從這邊到G市,距離要近一些。
算好時間,最後定了中午十二點四十的航班,確保自己能多睡一會兒,落地後時間又不會太倉促。
成功買完車票,她又開始尋摸起場地來。
本就存着要給這生日好好辦一場的打算,也是從高端場所開始篩選。
網頁滑動間,一張宣傳圖映入眼簾——
【雲頂港私人遊艇會】
獨佔入海口的一片半島,璀璨的燈火倒影在海面,對岸是整個G市的天際線。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裡能包場,私密性也有保障。
去詳情頁找到負責人的聯繫方式,一番交談後,支付定金。
至於流程方面,則是全權交給他們去做。
沈昭意只需要在當天把人帶過去就行。
她將航班信息截圖發給了蘇夜。
如願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對方心底的石頭纔算是徹底落了地。
還好,是會來陪自己的……
這會兒,S市某車隊的訓練場邊,秋嶼正坐在觀賽椅上,看着自家秘書從車隊經理手中接過獎盃。
一身筆挺的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鋥亮的皮鞋在陽光下泛着冷光,跟早上那副吊兒郎當的打扮簡直判若兩人。
“這件事,麻煩你了,劉叔。”
明明是客套話,卻聽得劉經理後背一涼,連忙擺手,“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而已,擔不起這聲謝。”
“那既然如此——”秋嶼看了眼獎盃底座上的刻字,“就請劉叔再舉次手,放裴焰去參加月末那場分站賽吧。”
靠!
劉經理的髒話都要到嘴邊了,但又不能真罵。
正當他想委婉拒絕時,秋嶼起身,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袖釦,“下賽季,你們車隊的輪胎和燃油,我們車行包了。”
這個條件,可以說是非常的誘人。
大腦在快速分析完利益得失後,劉經理脫口而出,“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秋嶼滿意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秘書抱着獎盃亦步亦趨地跟着,直到坐進車裡,才忍不住開口:“老大,既然咱費盡心思讓裴焰參加比賽,爲什麼還要扣他獎盃?”“呵。”秋嶼摘下眼鏡,露出那雙狹長的鳳眸。
“你懂什麼?我就是故意氣他的。”他把獎盃拿過來,好生觀摩了一番,“順便用這個給那臭小子記着賬,到時候再一筆一筆算回來!”
好解這兩年的憋屈。
秘書看着他這副模樣,總有預感,到時候情況可能會更糟糕。
被兩人惦記着的裴焰,正在應付着家裡人的電話。
即使再怎麼悄悄的溜出來,新聞報道還是傳進了二老的耳朵裡。
當初背上黑料被車隊解約,他不僅將所有的積蓄全搭在了裡面,還向爸媽伸了手。
但好幾個代言合同也需要賠款,至今,還欠半屁股的債。
圈子水深,做父母的,是不想再讓裴焰繼續走這一行。
可架不住他心裡憋着的那股氣。
所以這兩年來一直在偷偷跑地下,一邊還着債務,一邊保持練習。
今天這場比賽,即使獎盃沒拿回來,但錢到位了。
沈昭意沒要回那一百萬,他可以全墊付進去。
最終,裴爸爸長嘆一口氣:“後天回家,你媽給你看了幾個工作,都去試試吧。”
“……知道了。”裴焰垂下眼睫,掛斷了電話。
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只覺胸口那股鬱氣久久不能散去。
把帶來的幾件衣服都塞包裡裝好,手機傳來震動,還以爲是沈昭意或者秋澤,結果沒想到是劉經理。
【小焰,月底分站賽還跑嗎?隊裡還有個車位,老價錢。】
這句話,讓裴焰心裡的火苗蹭一下又燃了起來。
父母的叮囑、方纔的保證,全都被拋在了腦後。
明知道是飲鴆止渴,可他就是不甘心,也戒不掉這種速度帶來的、活着的實感。
【定金轉你了!】
裴焰動作迅速,在對方收完錢後,就約了協議時間,順便下樓續了半個月的房。
沈昭意是在晚上吃飯的時候,纔看見他說後天不用去機場。
【?】
【車隊聯繫我說月底分站賽還能上場,這段時間可以繼續在他們那裡訓練。】
【那車位費?】
【老價錢。】
沈昭意總覺得,這小子好像掉進了某種圈套裡。
獎盃被車隊扣下,剛到手的獎金又以另外的方式還了回去。
比完一場,什麼都沒拿到,還倒貼兩百萬。
如果月底又能奪冠,還得再添進去一個獎盃。
這波車隊賺麻了。
但這種關係,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估計裴焰自己心裡也有數,她就沒有多言。
當晚,去語音廳刷了個爽。
接下來兩天就純是享受別墅愜意生活的鹹魚日子。
直到十六號下午,周毅從擺渡車上抱着個快遞過來。
是江野寄的東西到了。
正納悶怎麼沒接到電話,許夢把東西接過,只一眼,就瞧出快遞單上的號碼寫反了兩位。
至於收貨人姓名,還是某音ID。
提起這個,周毅就忍不住笑:“要不是地址和房號能對上,我們都不敢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