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漫長的等待音後，聽筒裡只有冰冷的女聲在提醒無人接聽，隨後自動掛斷。
又撥了一次還是同樣的情況。
搞什麼？
沈昭意這回是真有些擔心了。
她只得轉去問秋澤：【裴焰這兩天有跟你聯繫嗎？】
對方也是不解，還以爲兩人吵架了。
沈昭意說着沒有的事。
站在食物鏈最底端的秋澤，只得發來個哭笑不得表情，【嫂子，他都不跟你聯繫，又怎麼可能想得起我來！！！】
見這兒沒問出個結果，又再無共同好友。
沈昭意只得給裴焰發了條短信，讓他看見後第一時間回個電話。
心有不安，這覺也沒睡踏實。
等蘇夜下檔後發來連麥，往日兩首歌就能哄睡的人，今天一直在翻身。
聽見耳機裡窸窸窣窣的動靜，他停下伴奏。
“昭意，你有煩心事？”
“算是吧，有個朋友突然聯繫不上。”
蘇夜安慰她，可能是太忙，顧不上看手機。
沈昭意換成平躺的姿勢，看着天花板，反問着：“你會明知我在等你消息的情況下，兩天不回微信不接電話嗎？”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
緊接着，蘇夜的聲音變得認真。
“不會。”
“即使你不等，我也會主動來找你。”
畢竟等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
這張口就來的情話，倒是讓方纔的煩悶散了幾分。
最後也不知什麼時候睡過去，第二天難得睡到快中午纔起來。
跟程予白約的十二點，這會兒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沈昭意難得生出點別的情緒來，給他歉意地發去一句：【抱歉，可能會晚點到。】
快速收拾再搭配衣服，但也求一個穩。
老王已經在樓下等了許久，本以爲今天這行程是取消了沒通知自己，直到見她出現，才鬆口氣。
“等久了吧。”沈昭意拉開車門坐進去，“咱也不用太着急，開車安全要緊。”
老王笑着應下，車子平穩駛出前院。
坐在後排，看着程予白髮來的“不急，路上小心”，莫名有些窘意。
到地方，穿過曲折的迴廊，被服務生引至一間包廂外停下。
屏風後，程予白正低頭沏茶。
依舊是那副斯文打扮。
聽見腳步聲擡頭，臉上浮起一抹淺笑，“來了？”
沈昭意覺得，這張臉，合該配一副金絲眼鏡，那將是真的絕殺！
“抱歉，有些耽擱。”她不好意思地走過去坐下。
程予白將茶盞推過來，搖搖頭，並沒有在意。
茶水乾澀，沈昭意抿了一口。
“你沒點菜？”
“等你來了也不遲。”
如今他這態度的轉變，沈昭意已經逐漸習慣。
從桌上拿起菜單，按許夢推薦的招牌菜點了幾樣，剩下的，就讓程予白按他口味來添加。
等服務生退下後，包廂裡一時安靜下來。
這飯局，本來是爲過項目款而組的。
但程予白似乎沒有提起主題，倒像是來約會。
而沈昭意在辦所有事前，都會先吃飽，也沒提這一茬。
兩人都在安靜的用餐。
直到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種氛圍——
屏幕上，來電顯示赫然是“裴焰”。
只不過接起後，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男聲。
“您好，請問您認識裴焰嗎？”
沈昭意一愣，放下筷子，“認識，怎麼了？”
“我是東行分局派出所的民警。”對方語氣公事公辦，“裴焰涉嫌故意傷人，現在需要您過來一趟。” “……”
有點懷疑這通電話的真實性。
沈昭意開口重複確認了一遍：“你是說，裴焰把人給打了？”
“是的。”
“現在在派出所？”
“對。”
沈昭意這會兒頭有些疼。
從小到大，除了辦身份證，唯二兩次的進局子，都是撈裴焰！
她擡頭看向坐在對面的程予白。
察覺到視線，對方擡眸問道：“怎麼了？”
“不好意思啊，我得先走一步。”沈昭意抓起包，“有點急事。”
其實剛纔的對話，不用刻意，也都能聽見。
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程予白還是能猜出，事情有些嚴峻。
他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
沈昭意想要拒絕，但程予白下一句話，直接給她堵死了。
“萬一對方來的人也多，你不得吃虧？”
也是哦！
這被打的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沒再推辭，沈昭意匆匆帶着程予白離開餐廳。
老王剛找地兒解決完午飯，一扭頭就看見自家僱主帶着個板正的青年人過來。
“王叔，去東行派出所分局。”
“得嘞！”
雖然不知道去幹嘛，但看沈昭意這模樣，比早上要急得多，老王一踩油門，把速度提了起來。
派出所裡。
值班民警擡頭看了眼進來的兩人。
做完登記後，剛打電話的那位，目光在程予白身上停留片刻，隨後一臉古怪的轉向沈昭意，“裴焰女朋友？”
又是這個身份做藉口！
沈昭意硬着頭皮回答說是，心裡暗暗發誓，下次一定要給自己擡個輩分！
而站在她身後的程予白，臉上看不出情緒。
被領着前往3號觀察室。
門被推開，坐在長椅上的身影映入眼簾。
裴焰額角有一道傷口，黑色T恤皺巴巴的，手上還沾着血跡。
在看到沈昭意時，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手指不自覺扭在一起。
“你來了……”
話沒說完，他的視線落在沈昭意身後的程予白身上，充滿打量。
而對方的目光，也回敬過來。
沈昭意沒注意兩人的眼神交鋒，她徑直走到裴焰面前，皺眉道：“怎麼這麼多血，傷到哪兒了？”
裴焰別過臉。
一旁的年輕小民警插話：“他就額頭上一道擦傷，血是被打那位的。”
說着，指了指隔壁房間。
透過玻璃窗，沈昭意看到裡面坐着個鼻青臉腫的男人。
有點眼熟？
她走過去仔細瞧了一眼，突然想起來，是上回泰餐廳見過的那位。
“你怎麼又跟人遇上了？”
“你怎麼不說是他老往我面前湊！”裴焰氣得牙癢癢。
男人名叫徐偉，曾經是他車隊的工程師。
爆出各種黑料後，自己解約。
車隊也因爲沒什麼搞頭而陸續拆夥。
徐偉轉頭以冠軍車隊成員作投名狀，如今在S市另一家小車隊繼續討生活。
25號港城那場比賽，兩人打了個照面……
小劇場：
兩人目光交匯，互相打量，心裡很快做出判斷——
裴焰：白襯衫，打領帶，裝模作樣！
程予白：毛頭小子，一點也不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