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客、又沒有邀約，手頭的工作也有合適的人替自己去做。
沈昭意難得有興致。
而別墅區裡又正好有棋牌室。
麻將機都是全新的，正好借這個機會見見光。
整整一上午，她帶着許夢還有兩位阿姨，搓得熱火朝天。
牌桌上無兄弟，自然也沒有僱主和傭工。
阿姨們是老手，許夢有新手BUFF，直到開飯，桌上就沈昭意一人掏出手機掃碼，爲自己的衝動決定買單。
散場後，她看見程予白在三小時前有發來消息——
【明天項目實驗掛牌儀式，你來嗎？】
沈昭意這會兒還在思考爲什麼今天手氣這麼背，想都沒想直接給拒絕。
【不去。】
程予白倒是回得快，【沈小姐作爲唯一投資人，這種場合不到現場考察一下？】
他有多想引導沈昭意同意，後者就有多麼的不想去。
【考察什麼？我這腦子又搞不懂你們的實驗，去了也是乾坐着。】
【就算我不在，你們項目不照樣要進行？我這錢不照樣會給？】
【別給金主添麻煩。】
沈昭意做投資，完全是看在大額交易的份上，去了還要跟一羣不認識的人走過場交際。
如今出手越是大方，探究的人就會越多。
倒不如美美躲在幕後，看着小金庫擴充。
程予白也是等了好一會兒，才問了這麼一句話：【沈小姐說話一向都這麼……直白嗎？】
【不，我說話彎黑。】
沈昭意故意糾正。
盯着這句話，程予白也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力。
看着已經不再有下文的聊天框，他開始反思，自己之前說話到底有多難聽，纔會把人得罪成這樣。
那天聽她和那姓裴的交流，也不是這種感覺啊。
餐廳那邊已經在喊開飯，沈昭意沒再理會程予白，放下手機轉身往餐桌走去。
但今天似乎真的有點背。
前腳剛吃完，後腳手機裡又來了消息。
【事談妥了，但有個問題。】
看到裴焰這句話時，沈昭意覺得眼皮有些抽搐。
她示意對方說下去。
【那車隊好些都是小老闆帶來的人。】
【他一走，那幾位也要跟着。】
沈昭意還以爲什麼事呢。
沒了再招唄。
現在最不缺找工作的人，缺的只是工作崗位。
裴焰當然也知道是這麼個理，但，人把車隊經理也一起帶走了啊！
【這一大堆事兒呢，我還指望他能留下給我分擔點壓力。】
反正真正的老闆也指望不上……
不過這話他沒敢說出來。
沈昭意想了想，說：【發個招聘吧，短時間內招一個，把工資往上擡一擡。】
只要籌碼足夠，這個坑還不愁找不到人來填？
如今也沒別的辦法。
裴焰只得答應，讓她也幫着留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沈昭意覺得他有點太看得起自己。
【我？】
【整個社交圈子裡，賽車領域就你一人，我上哪兒幫你留意去？】
回答她的，是一個“比格撒潑”的表情包。
這是被秋澤傳染了？【姐，好歹出點力吧！】
裴焰也是沒招了，殘缺的車隊，還有個不管事的主子。
他把經理的招聘條件簡單整理後，發了過來。
沈昭意一個截圖，轉而去到朋友圈完成任務——
【高薪誠聘，有意者私。】
簡短八個字。
但沒想到真能釣着人。
剛發出去不到十分鐘，聊天框就冒出一個眼熟的名字。
小圓：【沈姐，你搞車隊了？】
沈昭意對她還是有點印象。
C市車行的女銷售。
業務能力沒得說，而且脾氣火爆，有一說一。
當時她懟搶單同事的場景，和辭職那天，自己罵張主管的樣子，特別像。
對於車隊的問題，沈昭意也是如實回道：【沒搞，就盤了個小車隊玩玩兒。】
小圓看着她的話，心思活絡。
當初給這姐的微信加上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
瞧瞧，玩玩兒。
這年頭車隊前期基本都是賠錢，能跨入這行，要麼是玩票，要麼是有路子。
小圓更傾向於後者。
她朋友圈裡那張冠軍獎盃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調整好心情，有些忐忑地問了句：【沈姐，我看你在招車隊經理，除了說的那幾個條件，還有別的要求不？】
沈昭意一瞧，懂了，直接語音電話打過去。
“怎麼，你有興趣？”
對於她的開門見山，小圓也很快回過神。
機會是主動爭取來的，既然這個頭已經開起，就得把握住。
她語氣帶上幾分誠懇：“是，沈姐。”
“咱們好歹也算得上認識，我也不繞彎子。”
她清了清嗓子，組織好語言，開始介紹自己：“我大學學的是工商管理，輔修運營，雖然有些跨度，但底層邏輯運用在車隊裡，同樣行得通。”
沈昭意有些意外，“那關於賽事，你瞭解多少？”
“實不相瞞，我也算半個車迷！”小圓的聲音帶着自信，“不是爲了這份工作而吹噓，我爸以前是修車的，初中時就跟着他看各種比賽的錄像帶。”
“後來上大學，還去當過賽道志願者，給那些車隊打過雜。”
“現在我在車行做銷售，連續兩年業績第一，最擅長的就是跟難搞的客戶打交道。”
“沈姐，車隊經理說白了不就是個大管家嗎？既要哄得住車手，又要鎮得住贊助商，我覺得我挺合適的。”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且，我酒量特別好。”
沈昭意疑惑：“這算什麼優勢？”
“怎麼不算？”小圓理直氣壯，“國內賽車圈談生意，十場有八場在酒桌上，要是喝兩杯就能拉來贊助，我絕對喝到對方籤合同爲止！”
沈昭意靜靜地消化着這些消息，若有所思。
小圓見她不說話，語氣稍稍放軟：“沈姐，我知道我沒正經車隊管理經驗，但我學習能力特別強，你要是給機會，我保證三個月內把車隊上下摸得門兒清。”
雖然她這些條件都很吸引人，而且態度很好，人也上進。
但沈昭意還有顧慮。
“你現在的工作呢？不打算做了？”
要是小圓能因爲找到心儀的崗位，而直接跳槽，那她只會擔心，這個人的穩定性。
身爲員工，和身爲老闆，考慮事情的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她現在，得站在利益這邊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