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面無表情地走出去，門在身後合上的瞬間，他眼底才掠過一絲疲憊。
腦子裡，是負責人剛纔跟自己說的那些話。
“木木啊，公司可是花了大力氣培養你，不續約，怕是對不起我們在你身上花的功夫吧？”
“當年要不是我們把錢借給你，你一個未成年，誰敢擔這麼大的風險？”
“好好想想吧，公司也算是你家的救命恩人，將心比心啊。”
“你也不想你奶奶，都這把年紀了，還要爲孫子操心吧。”
……
懷柔政策跟威逼利誘，輪番換着來。
他就知道，六旬姐來刷完禮物，公司肯定會想法子再把自己套住。
本來木木想着把剩下幾個月混完，但現在看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公司吸乾骨血，榨盡最後一點價值。
如今，他不得不找沈昭意求助。
既然她能拉姜姜一把，那麼，再拉自己一次，是不是也可以？
如果行得通，他會用後半生盡所有可能去償還的。
這邊掛完電話，沈昭意腦子裡還在想關於這個晚會的事。
其實湊熱鬧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最近關於她的猜測熱度就沒下去過。
許多人總是會用最大的惡意，去貶低那些看起來比自己要好的東西，從而獲得心裡陰暗面的滿足，如今網上已經默認，她就是個得了大筆財產肆意揮霍的老女人。
還是ID取的不行。
但就算自己叫甜心小蛋糕一類的名字，說不定也會有別的猜測。
說實在的，一開始，沈昭意並不在意這些。
從她大大方方用玩笑的方式，去回擊那些不好的言論就能看出來。
只不過，現在這種狀況稍微有點影響到她去別的直播間。
下午的時候，剛到姜姜那裡，還沒準備刷，就有帶節奏的路人聞着味兒進來。
【女的？這是葷素不忌啊~】
【你知道的，有些人就愛好男女通吃。】
【真別說，這主播長得也挺帶勁，不比另外那個男的差啊。】
【哈哈，你心動了？省省吧，沒錢靠邊站。】
【哥是沒錢，但看看總行吧。】
一時間，彈幕上各種難聽的不難聽的話都有。
姜姜顯然也看到了，好脾氣的挑着一些能回覆的，進行互動打圓場。
“大家都是來看跳舞的吧，稍等啊，我調試好音樂，咱們開始下一段表演~”
偏偏有人不依不饒：【別跳了，反正都有老太太刷禮物，跟哥幾個聊會兒唄。】
【就是，坐着就把錢拿了，費那勁幹啥？】
雙方僵持着，那些營銷號以及沒事做的，陸續涌進來。
場面逐漸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起來。
沒辦法，沈昭意只得在刷完禮物後，跟姜姜說了聲先走了，接着跳去燃燼那邊。
當然，也沒刷多久就開溜。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除非她再起個小號。
但這麼能刷的，時間一長還是會被人認出來。
要不就是最近先避避風頭，等熱度過去，再來消費打賞金。
不過，這是下下策。
沈昭意幾乎都不用去考慮，直接否定。
系統可是每天都在催着她花錢，要是去別的平臺，從頭再來一個一個找，又要跟新的牛鬼蛇神打交道，更麻煩。
這晚會，是以直播的形式舉行，運用得好，說不定是個機會，能把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逐個擊破。
面對質疑，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
沈昭意現在這張臉，熟人見了都得懷疑好半天，更別說在打光後的美顏鏡頭裡出現。
在不說真名的情況下，是不用擔心被扒出些什麼。
嚼着嘴裡的食物，腦子裡卻是在想，到時候該怎麼做介紹。
畢竟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得編的合理一點。
最後幾口吃完，將垃圾打包放在門口，準備明天出門的時候丟。
上樓剛好卡在八點。
盛典進行到第五天，相當於決賽圈。
公司在今晚，又整出新的花活來。
等沈昭意點進星河璀璨直播間時，就差點被屏幕上的特效閃花了眼。
乍一看，還以爲進錯了地方。
原本該帶動氣氛的主持人，今晚好像沒上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空靈的吟唱，伴隨着漸起的鼓點，舞臺上的燈光一盞盞聚焦。
二十幾個玻璃隔間依次浮現，參與打投的主播站在裡面，燈光劃過時，他們跟着轉身。
露出身後電子屏上閃爍的名字與實時排名。
團舞的音樂響起，大家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裡跳着，鏡頭拉遠，恰好把他們都框在畫面裡。
沈昭意覺得，這跟自己以前看過的男團選秀，好像沒什麼區別。
人有些多，都擠在舞臺上。
要不是知道木木在C位，都找不到他在哪兒。
這幾天，他的裝扮都挺普通，不像其他人似的帶了些擦邊的味道。
這跟私底下視頻時形成反差。
也讓沈昭意的佔有慾得到很好的滿足。
好春光，當然是要留着自個兒欣賞。
打投環節開始，隨着禮物開刷，鏡頭根據積分變動，實時切換到對應的主播隔間。
這回她看懂了，誰禮物多，誰今天就是獨佔封面的角兒。
這公司真是捨得下功夫，架這麼多機位在一間屋子。
估計旁邊的後勤轉個身，周圍人都得挨兩拳。
彈幕上，全是各家粉絲的拉票宣言，還有忙着感謝老闆的話——
【星辰家衝啊！咱們領先兩千票！】
【感謝“月月老婆”送來的520分！】
【你一票我一票，小夜明天就出道！】
【可可，加油啊可可！】
【沒票的家人們記得點點贊！】
……
20W+的在線觀衆，大家的發言幾乎是一秒上千條，那些想來踩“六旬老太”一腳的，這會兒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
發現這一點後，沈昭意直接就是一個放心大膽的開刷。
你們越是酸，我就越是刺激你們。
兩組浮世繪夢砸下去，木木的人氣值突破千萬，畫面徹底鎖定在他身上。
在絕對的金錢實力操縱下，一場團戰又演變成個人秀。
每個人的愛好跟審美都不一樣，今晚觀衆很多，木木這種黑皮辣弟，也慢慢收穫了不少新粉。
沈昭意一邊刷着，一邊有種自己的珍藏突然被公之於衆的感覺。
新的彈幕開始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