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手機一個沒拿穩，順勢掉落。
而沈昭意整個人也被這股子力量拖住往旁邊挪了兩步。
好大的勁兒！
她茫然地擡頭，對上了始作俑者的臉——
這會兒裴焰的手還在自己胳膊上，不過眼神看向的卻是面前那位約摸七八歲的小男孩。
見對方還舉着半截掉了腦袋的雪糕筒，沈昭意的腦子，也有點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應該是小孩兒跑過來時沒怎麼看路，自己這個位置站的也有點擋道，要不是剛纔這一把，冰淇淋糊身上事小，給孩子弄摔倒了那就得不償失。
此時，男孩的家長也聽見動靜趕了過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兒吧？”
“沒事。”沈昭意這會兒更擔心的是自己的手機。
那裡面還有她的國庫啊！
待看見它在裴焰的另一隻手上握着時，鬆了口氣。
該收不說，這人反應力真挺不錯。
然而，視頻並沒有因爲這個小插曲而被掛斷。
蘇夜雖然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這會兒屏幕裡出現的這個人，卻讓他目光微微一凝。
即使只有半張側臉，卻也能看出，對方十分年輕。
而身上那件黑白相間的機車服，格外扎眼，和剛纔朋友圈裡那張照片，應該是同一人。
嘈雜的背景音裡，他清晰地聽見沈昭意喊了一聲：裴焰。
此時的餐廳收銀臺前，氣氛莫名詭異。
剛纔還滿臉歉意的男孩家長，在和裴焰四目相對時，皆是震驚。
後者更是連裝都懶得裝，嗤笑一聲，接連翻了兩個白眼。
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倆有過節。
沈昭意就是在這個時候出聲叫住的他，總感覺下一秒，這人嘴裡就要蹦出什麼不好的詞兒來。
好在這一嗓子，也確實起了那麼點作用。
裴焰冷着臉把手機還給她，插着兜扭頭就往門外走。
擦肩而過時，還是罵了句“晦氣！”
男孩兒父親臉色鐵青，卻硬是憋着沒吭聲。
沈昭意尷尬地衝對方點點頭，快步追了上去。
餐廳外的樹蔭下，裴焰正摸出煙盒咬了一根在嘴裡，見她出來，眯着眼睛點燃煙，含混道：“你跟着過來幹什麼？”
言外之意是讓她先去車裡。
“怎麼？小屁孩兒抽菸裝深沉還怕被人看見？”沈昭意挪了下位置，儘量讓自己少沾點二手菸。
她實在好奇，剛纔那人是誰。
裴焰雖然嘴毒了點，但表現出如此厭惡的狀態，還是頭一回。
“剛纔那人你認識？”
“認識啊。”裴焰吐出一口菸圈，譏諷的勾了勾嘴角，“狐假虎威的狗腿子罷了，嘖，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
沈昭意眼睛一亮，“有故事？”
“社會上的事你少打聽！”他別過臉，明顯不想多談。
沈昭意也不惱，湊近半步，“他剛纔看你那眼神，跟見了鬼似的，你該不會揍過他吧？”
“我揍他？”裴焰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神望向餐廳的沿街窗戶，“他也配？”
“哦~那就是害過你，所以虧心。”
裴焰腳步一頓。
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與此同時，餐廳裡的男人已經帶着孩子回到卡座上，正掏出手機飛快地打字。
【猜我剛纔碰見誰了？】
對方回了個“？”。
【裴焰！】
【身邊還有個女的，看起來挺有錢……】
消息發出的瞬間，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眼窗外——樹蔭下的裴焰和那個女人捱得極近，眉宇間的戾氣都散了幾分。
一支菸很快燃盡。
沈昭意上車時，看了眼手機，剛纔的視頻早被掐斷，蘇夜有發消息過來，讓她先忙。
只不過將裴焰送回酒店後，轉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倒不是爲別的。
姜姜新號今天開播，沈昭意說了要去捧場。
回到別墅，給手機充上電，再換平板點進直播間，在線人數都沒超過兩位數。
她本想用老方法，直接刷禮物沖人氣榜來引流。
但姜姜這號新的沒邊兒，怕被官方判定爲惡意刷數據導致封禁，只能抄另一條近道走——
【六旬老太公車上慘遭男大輪流讓座】請求連線！
好歹自己賬號也有快三十萬的粉絲，待會兒肯定會有人跟着動態提示摸過來。
這個方法還算奏效，沒幾分鐘，直播間真就開始陸陸續續進人。
其中包括那天PK時被吸粉的觀衆：
【好眼熟！】
【誒？是姜姜？】
【還真是啊，怎麼換號了？】
鏡頭前，姜姜很快調整狀態，揮手笑了笑，做出迴應：
“嗯，是我，今後會轉到這個號上給大家跳舞啦~”
“大家路過順手點點關注唄~”
至於換號的原因，她沒有解釋。
等人氣稀稀拉拉湊上來後，沈昭意這才清了清嗓子。
聲音通過連線清晰地傳到直播間，帶着幾分慵懶的笑意，“姜姜，接下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說完，利落地斷開連線。
只留下一羣沒回過味兒來的觀衆：
【不兒，剛纔說話的，是六旬老太？】
【這聲音，網戀能騙我800塊！】
【格局小了，800都不夠人大姐刷個華子呢！】
【就是，老太太都瞧不上你那點。】
【還叫老太太呢？大膽，叫姐！姐姐看看我！】
……
沈昭意退出連線後，又刷新了一下才重新進入直播間，彈幕只看到一半，但也不影響被大夥兒的發言給逗樂。
她點開禮物欄，先發了一波鑽石紅包。
再挑了幾個小額的禮物給姜姜暖場。
一番操作下來，總算見到點成效，雖然趕不上之前那個號，但下次，應該可以放心大膽的刷了。
把賬號掛在直播間，沈昭意起身去拿手機，微信裡，蘇夜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而朋友圈那邊也有好幾個小紅點。
她先點進聊天框，是張圖片。
蘇夜已經找人將沙發運了回去。
深灰色的布料與暗調的背景牆完美融合，牆壁上還有兩盞掛壁燈，氛圍感拉滿。
【看起來很棒，還有什麼缺的嗎？】
打字回覆後，沈昭意又查看起朋友圈來。
去餐廳前，她用裴焰那張獎盃照片發了條動態，底下點贊評論已經陸陸續續堆了幾十條。
秋澤更是在一番感嘆號的讚美後，直接保存下來，反手也跟着她發了則一樣的。
只不過屏蔽了自家親哥。
沈昭意挑着幾條熟人的評論回覆，再退出界面時，看見已經有新消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