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這件事拉出了明面說。
韓子陽、木木、Fire、程予白，甚至可能還會有別人。
只要自己想搞錢，今後這種情況就指定不會少，她需要做的是給每一個都打好預防針。
手機那頭傳來一聲輕笑。
“不是。”蘇夜的語氣終於鬆動，“和這些都沒關係。”
但也正是因爲這件事被提起，又將他心底產生的卑劣想法無限放大。
他渴望在沈昭意這裡索取更多，同時也知道，她對自己，只是有興趣罷了，一旦興趣沒了，就會離開，倒不如用點手段綁住她。
“今天，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忌日。”
“初入大學時，我、子奇還有他，成爲了室友……”
短暫的沉默後，十一年前的過往被說了出來。
十八九歲的蘇夜，容貌出衆，身邊從不缺追求者。
但其中一個女孩的行爲卻異常偏激——
跟蹤、堵截、甚至偷拍他的生活照，合成後放在學校貼吧大肆宣誓主權。
“我拒絕過很多次，可她越來越瘋狂，完全聽不進去任何勸誡。”蘇夜的聲音有些啞，“直到清明節那天，我們三個出去吃飯。”
女孩又一次出現，拉扯着他的衣袖就是不撒手。
蘇夜有點惱，說了幾句重話後，還動手推開了她。
也正是這個舉動，徹底惹怒了對方，誰也沒想到前一秒還滿眼愛意的人，轉頭就會發了瘋似的撲上來。
“她原本想推我。”蘇夜停頓了很久，“結果推錯了人。”
只是眨眼的瞬間，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了。
刺耳的剎車聲中，室友被捲入車底。
“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那一幕，給蘇夜帶來了太大的震撼，甚至現在閉上眼，也能清晰地回想起來……
後來，女孩被警方帶走，她的家人卻將這一切都怪在了蘇夜頭上。
覺得他清高，一直吊着人，纔會讓自家女兒做出極端的選擇。
而室友的父母認爲兒子是被他牽連，在悲痛中拒絕了他要送最後一程的請求。
這件事發生後，學校裡就傳出蘇夜是災星的流言。
本來，流言這東西，過一段時間自會被新的八卦所頂替，可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子奇踩空樓梯摔斷了腿，休養了整整半年纔好。
女孩也在等待審判期間精神崩潰，選擇了自殺。
這下，災星一詞徹底被坐實。
大家似乎都相信了，蘇夜會帶來厄運。
在被周圍人的孤立、誤解，以及朋友離世的種種壓力下，他選擇了休學。
再返校時，直接轉去了新開設的殯葬專業。
“每年清明，我都會悄悄的去給他掃墓。”蘇夜輕聲說，“但有時候也會想，如果當時死的是我……”
電話那頭，沈昭意安靜地聽着。
她能感受到他平靜語氣下壓抑的悲傷，也終於明白——
爲什麼這麼完美的人，一直形影單隻，爲什麼會睡不着覺，爲什麼過分溫柔。
還有他選擇這個職業的初衷。
“蘇夜。”沈昭意開口，“這不是你的錯。”
可蘇夜這會兒卻固執地認爲，或許那些人說得對，他可能真的會帶來厄運。
聽到這裡，沈昭意立馬反駁：“你不是不信這些嗎？別瞎想。”
“那你呢？你會害怕嗎？會離開我嗎？”蘇夜反問。
“當然不會。”
蘇夜聽出她聲音裡的憐惜，心底涌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在唾棄自己。
爲了留住她，不惜刨開過往，自揭傷疤。
可同時，他也清楚，自己賭對了。
一個女人的憐惜，遠比喜歡來得更穩定、更長久。
但情緒摻不了假。說出來後，確實輕鬆多了，這麼多年一直頂着兩條生命因自己而離世的壓力，他實在太累了。
這一晚，沈昭意陪着蘇夜，聊了很多，以至於最後怎麼睡過去的，她都不知道。
早上醒來時，電話已經關機。
她揉了揉太陽穴，回憶了一下。
自己最開始要幹嘛來着？
怎麼就演變成了傾聽他過往的傷痛了？
唉，管他的，反正人哄好了就行。
唯一可惜的是，昨天那些打賞金都給浪費掉了，甚至沒來得及沒充進某音或者so站裡。
而今天額度已經重新刷新。
男人還真是有點誤事。
給手機充上電，剛開機，被她念叨的對象就發來了消息——
【醒了？】
有點過於準時，沈昭意都懷疑自己家裡是不是被安了監控。
蘇夜卻說，是根據她這段時間的作息估出來的。
感嘆細心的同時，沈昭意也有點疑惑。
今天他好像不上班？
因爲沒看見八點的報備消息。
蘇夜：【請了兩天假。】
至於什麼原因，沈昭意已經不用問下去了。
昨晚給了太多的心疼，不想再讓氣氛沉重，便岔開話題：
【不上班就趁機多睡一會兒唄。】
【補補覺吧，那黑眼圈太明顯了。】
蘇夜以爲她是不喜歡，可長期熬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去掉的。
更何況，他都三十了，又不像年輕時候那樣顏值能打。
正考慮要不要找子奇問問眼霜面膜，就看見沈昭意發來的話——
【不是不喜歡，就是看着有點虛……】
話題聊到這個上面，氣氛徒增曖昧。
屏幕那頭的蘇夜顯然也愣住了，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輸入”反覆出現又消失，最終收到一句：
【我身體挺好。】
沈昭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趕緊解釋：【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是影響視覺美觀！】
這是嫌自己丑了？
蘇夜被她越描越黑的話帶跑偏，甚至都沒有仔細思考，竟真的躺回牀上開始補覺。
兩人的聊天就這麼結束了。
等他睡後，沈昭意又給韓子陽和木木都回了消息。
以前只用聊一個，再後來變成兩個、三個，現在居然連Fire也加入了進來。
看着對方發來的車賽信息，她臉上全是驚訝。
這小子，居然說起這事兒。
那是不是就證明自己的出擊有了效果？
她立馬問起直播時間是幾點，難得主動邀約，自然是要捧場的。
C市某酒店的客房裡，裴焰剛把時間發過去，就被湊過來看他跟誰聊天的男孩一把拽住。
“哥，你怎麼把車賽的事兒說出去了？萬一暴露了怎麼辦？”
“小屁孩兒懂什麼，我這叫拉投資！”他將腳伸在茶几上，舒展四肢，“還有，不要隨隨便便看人家手機。”
男孩自動忽略後半句，有些不服氣。
“什麼投資？我都說了我有錢，你直接拿去用不就行了？”
見他氣鼓鼓的模樣，裴焰擡手捏住男孩臉頰上的軟肉，“小澤，你的錢是你的錢，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說白了你還是在生氣。”
“但他秋嶼犯的錯，你怎麼還讓我連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