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兒,你怨我嗎?”
“怨!”
慕容垂不再言語,只是將懷裡的女子摟的更緊。雨點般的密吻又再一次來襲。這一次,嵐禎不再反抗,她只是靜靜的將眼閉了,彷彿歲月一如從前,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她只想做個快樂的小女人,擁有這世上最單純也是最熱烈的愛,而完全不必顧忌其他。兩個彼此深愛的人,兩顆越來越靠近的心,這世上再沒有什麼,能比他們此時更覺幸福和甜蜜。任他天高地闊,任他時空逆轉,此情永不變。甜蜜蜜的心事,只有那婆娑的風兒知道。
“垂,下一步我們如何打算?”嵐禎羞紅了臉頰,靜靜的依偎在慕容垂寬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慕容垂神情專注的將嵐禎的小臉捧在手心,望着她那有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一般的黑色眼眸,那眼眸裡分明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復仇!爲你,爲我,爲王妃!”慕容垂斬釘截鐵的說出這幾個字,字字鏗鏘。
“皇上是決不會將你留在京城的,你最好早作打算。”
“這我知道,這次事件他們本來是想將我牽連進來,而後置我於死地,卻不曾想到王妃爲了保我,遭受了那麼多刑責,但她卻始終不曾招認,她是用自己的命保全了我。”慕容垂說到這裡,神情變得極度悲傷。
“是啊,她是個堅強的奇女子。她堪配大燕國王妃的名號,她亦是嵐禎心中敬仰之人。那日嵐禎前去囚房內看視過她,是王妃爲了保全王爺才特意叮囑了嵐禎千萬不能將此事告知於王爺。嵐禎亦是女人,嵐禎亦懂得王妃對王爺的一片苦心。此事若換作是我,我亦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嵐禎靜靜的說着,此刻,囚房裡的一幕彷彿就在眼前。
“禎兒,是我誤會你了。可是剛纔你爲何都不做任何解釋?”慕容垂又憐惜又哀怨的說道。
“君心如我心。若心有靈犀,彼此信任,有些事又怎會需要解釋?所以,如若有一日,你我之間需要靠解釋纔會彼此信任,那個時候,相信王爺與嵐禎必定各自天涯。
“不許胡說!”慕容垂猛聽到這話自嵐禎嘴裡說出,頓覺不吉,忙用手掩住了嵐禎的口。
“對了,今日皇后說要爲我續娶一門親事,這事你怎麼看?”慕容垂用探尋的目光望着嵐禎。
“那要看娶的是誰了,皇后總不會平白無故突發善心吧。”
“是她的妹妹。”
嵐禎莞爾一笑,“親上加親,王爺好事呀。”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取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嵐禎在前方嬉笑着快跑,慕容垂在後邊緊追不捨。只一會兒功夫,慕容垂便將嵐禎捉住,正想着該如何懲罰她,忽聽前方不遠處似有人語聲,嵐禎忙做出噤聲的手勢示意慕容垂,二人悄悄行至一叢茂密的樹林處,只見一男一女,正在前方竊竊私語,那男人此時正背對着二人,看的並不十分真切,而那女子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卻顯得格外清晰。
“那不是你家丫鬟春燕嗎?她怎麼會來這裡?”嵐禎小聲嘀咕。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此時,慕容垂恨不得立即衝上前去一刀將她殺掉,猶自覺得不解氣,他下意識的將手扶向腰刀的位置。
嵐禎見狀,趕忙按住他的手將他制止,“先聽聽他們說些什麼。”慕容垂這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這時,隔着灌木叢,那一男一女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們此時的一舉一動都已被人盡收眼底。斑駁的樹影下,斷斷續續傳來二人的低語聲,雖聽的不是十分真切,但還是陸陸續續的傳進了嵐禎和慕容垂的耳朵裡。
“怎麼就這麼點?當初皇后娘娘承諾給我的可比現在要多得多呢,一定是你從中剋扣了我的銀兩吧?對,一定是你!”
“你真是夠貪心,這些已經足夠你一輩子的吃穿用度了,下半輩子都有了着落,你該收手了。”
“呸!這下倒編排起老孃的不是來了,當初要不是你們引誘我,讓我昧着良心檢舉那王爺與王妃,我用的着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過活嗎?爲了這點昧心錢,老孃這輩子都得過老鼠一般的日子,你以爲那王爺是隻軟柿子隨便拿捏的嗎?只怕哪一日碰個正着,老孃這條命都難保。”春燕說着這話,拿眼斜睨了那男子一眼。她雖然年紀不大,但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滿嘴粗言穢語。
“沒錯,賞銀是被我剋扣了一些不假,該給你的也已經給你了,收不收隨便你。如果不怕進宮遇到王爺將你一刀斃命,你儘可以去向皇后娘娘告發我啊,我料你也沒那個膽量,哈哈哈哈哈……,這年頭,有什麼東西能比命還值錢呢,我勸你還是趁着在沒遇到王爺之前,趕快溜之大吉吧,哈哈哈哈……”那名宮人哈哈大笑起來。只是這笑聲,嵐禎聽着好生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春燕從那宮人的手裡一把將包袱奪了過來,急急夾在自己腋下,向着那宮人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道,“你個死太監,我祝你這輩子斷子絕孫!”說完,夾着那包袱急急忙忙向城外走去。
看到春燕已經走遠,此時,那名宮人也轉身往回走,此刻,他的面容在月光下看的真切,“啊,是他?”嵐禎不由得驚出了聲。
“是誰?誰在那裡?”那人猛然聽到有人語,也吃了一驚,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你,你給我……出來!”
“六公公,還認得本王嗎?”月光下,慕容垂威風凜凜,巋然屹立在天地之間,提在手中的腰刀不時散發着陣陣寒光,整個人如同暗夜幽靈般,令人望之膽戰心驚。 wωω●тTkan●¢ Ο
“王、王爺,哪陣風把您老吹、吹出來了……?”六公公此時由於恐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是屈死的冤魂帶本王來這裡找你的,王妃遇害這件事,聽說你出了不少力,不知本王要怎樣答謝你纔好呢?”慕容垂說着,將刀架在了他的脖頸處,冰冷的利刃乍一接觸到他的皮膚,不禁令他猛然打了一個哆嗦。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此事不幹小的,小
的也是奉命行事,王爺大人大量,求王爺饒過奴才這一回吧,小的定當銘記在心,每年王妃的忌日,小的定會到王妃墳墓前去焚香禱告……”
“放你孃的狗臭屁!本王還怕你玷污了我家王妃的亡靈呢。”
“是是是……奴才還沒這資格。”
“如果就這麼殺了你倒是有點便宜了你,讓本王想想。”慕容垂一手托腮,做沉思狀,忽然間,卻發現六公公下跪之處,竟然一灘水跡……,心中便對他更加鄙夷。
此時,六公公渾身如篩糠般發抖,竟然嚇的尿溼了褲子,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般。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爲虎作倀,害人終害己,本王這就割了你兩個的頭,正好拿去祭奠王妃的在天之靈。”話音落下,一道寒光掃過,小六子的頭顱咕嚕嚕滾便到了地上。慕容垂一不做二不休,將那頭顱提在手裡,也不管身後的屍體,便直接奔前方而去。
此時,春燕正趴在地上,頭上、臉上滿是灰土和枯葉,正在口口聲聲向嵐禎求饒。猛然擡頭間,卻又驚見慕容垂正凶神惡煞般的提刀向自己走來,那刀尖上猶自還淋着血跡,另一隻手裡提着的,竟是一顆頭顱,雖然面目已被血水染紅,但依稀還可辨出,此人正是剛剛還和自己說過話的六公公。看到這裡,春燕竟一頭栽在地上,嚇得昏死了過去。
慕容垂的眼中似欲冒出火星一般,他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將兩顆人頭一併提在手中,表情莊嚴而神聖,向着廣袤的蒼穹大聲的吼起來,嵐禎聽得出那吼聲裡的發泄和思念,她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前方走去,越走越遠。
第二天,早有宮人將郊外樹林中出現無頭死屍一事在宮中傳了個沸沸揚揚,對於這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爲何會共同出現在郊外樹林一事,人們多認爲這一定是因爲兩人之間有了私情,纔會相約在那裡私會,而此事又恰巧褻瀆了神靈,以至於天神憤怒,才讓他兩個無臉見人,令其死在一處。
當然,對於宮中這些下人們的傳言,皇上與皇后自然是不相信的,聰明之人掰着腳趾頭都可想出這事是何人所爲,只是現在還沒到真正撕破臉皮的時候,說破大天也就是死了個小小的奴才,可足渾可不想再深究此事,她現在一心想着的,是如何才能將慕容垂這頭雄獅拉攏過來,爲自己所用。
對她來說,慕容垂的才幹和膽略都是拔人頭籌、萬里挑一、出類拔萃的,相信大燕國再找不出第二個能夠與之抗衡之人。可是,如果這優點不能爲自己所用,那就不是優點,而是麻煩。所以,她必須拉攏他,牽制他,從而將他制服。可是,這麼久過去,事情卻絲毫沒有半點進展,慕容垂似乎對自己越來越不滿了,也許用仇恨二字更貼切一些。所以,她必須加快速度,早下決斷,力爭速戰速決,免得夜長夢多。
(本章完)